画扇:“按您的吩咐,是慢性的,三个月到半年左右便可见效。”
“稳妥些。”
徐攸岚眯起眼,李晟身体一贯不错,若暴毙倒会有些麻烦。
且她也不想让他那么痛快的死去。
“郡主。”
杨嬷嬷的声音在外响起,徐攸岚让画扇退下,杨嬷嬷走进来,在她耳侧低语。
“侯爷离开侯府,又去了……那个女人处。”
徐攸岚打了个哈欠,困倦道:“知道了,沐浴更衣吧。”
杨嬷嬷惊讶,郡主竟一点不见悲伤,果然不愧是郡主!
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乌云遮住了月光又散开,屋内烛火慢慢燃烧着,天边由黑转亮。
卯时三刻,姜婉宁便过来请安了。
屋内,徐攸岚呼呼大睡,她就在外安静等候,一直到两个时辰后。
徐攸岚睡饱醒来。
赤足推开门,耳畔冷不丁响起姜婉宁幽幽的请安声。
“给母亲请安。”
徐攸岚魂都差点被吓飞了,刚回来,都忘了这茬儿,“你又卯时来的?说了多少遍不用晨昏定省,你怎么不听呢?”
“婉宁卯时三刻到的。”
姜婉宁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诚恳,“身为儿媳,晨昏定省是老祖宗的规定,礼不可废。”
“……”到底是哪个老祖宗定的?
她要把它杀了!
杀了!
“行了行了,用膳吧。”
“是。”姜婉宁听话起身,跟在徐攸岚身后进了餐厅,自动自发接过画扇手里的筷子,伺候徐攸岚用膳。
徐攸岚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让她坐下来一起吃的废话,免得姜婉宁又背什么女诫给她听。
快速用完膳,将人打发走,徐攸岚松了一口气。
杨嬷嬷递来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笑着说,“郡主对大少奶奶亲和了不少。”
从前徐攸岚可是最不喜欢姜婉宁贴身伺候的。
“她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迂腐了些……”徐攸岚喝了口茶,说道。
杨嬷嬷赞同点头,“毕竟是郡主亲自挑的儿媳,自然错不了。”
徐攸岚却道,“可惜,她嫁错人家了。”
若非她挑中姜婉宁,上辈子这孩子也不至于落得个被休回家,死于滚钉板之下的下场。
“有郡主这般好的婆婆,怎么能算嫁错了呢?”杨嬷嬷宽慰道,“大少爷那边,他俩再磨合磨合,会好的。”
磨合个蛋,徐攸岚可不想二人磨合,她要给姜婉宁找更好的夫君。
李牧那白眼狼不配!
“夫人,大少爷翻墙出去了。”下人来报。
徐攸岚毫不意外,她故意没留人看守,就是为了给李牧制造机会。
然而,下人下一句,叫她原地弹了起来。
“大少奶奶也跟着出去了。”
“什么?”
“她跟着去干什么?”
徐攸岚陡然想起是自己要姜婉宁盯住李牧动静的。
“该死的,听话也有个限度!”
——
镜潭湖,湖中画舫。
姜婉宁一路跟着李牧进了这里,等鼻尖飘着女子的脂粉香,耳畔是女子悦耳的娇笑声,还有一些奇怪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似乎是青楼,转身想走被人拦住。
“李兄,你这小娇妻真是好爱你,都追到这里来啦。”
宁惜婼捅了捅面色黑沉的李牧,揶揄道。
“姜婉宁,你居然跟踪我!我娘让你监视我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担心夫君,才,才跟来的。”姜婉宁连连摆手,她怕李牧和徐攸岚关系更差,想也不想揽自己身上了。
她低头,“我这就离开。”
胳膊却被李牧狠狠抓住,他冷声,“想去通风报信?门都没有!”
“我没、没有……”
李牧冷笑,捏紧姜婉宁的手腕,厉声:“还装装蒜,以为我会信你吗。”
“别那么凶嘛李兄,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吓坏了还不得自己哄。”宁惜婼笑嘻嘻的拍开李牧的手。
又对姜婉宁发出邀请:“来都来了不如进来看看。”
姜婉宁疯狂摇头,“不,不行,女子怎可入青楼,这不成体统。”
宁惜婼有些委屈,“少夫人是觉得青楼污秽吗?莫非,也瞧不起我?”
姜婉宁还没说话,就听得李牧一声怒吼:“姜婉宁,你以为你什么东西,敢嫌弃惜婼?告诉你,她比你这种自诩清高的千金干净一万倍,少装模作样!”
他抓住姜婉宁,将她一把推进了画舫之中。
此间动静不小,引来众人围观。
“这是谁?新来的?”
李牧一边拖着姜婉宁一边大声介绍姜婉宁的身份,“这位协律郎之女姜婉宁,出身清贵人家,乃永宁侯府的少夫人。”
“嚯!居然是侯府的少夫人!这是来找人啊,还是要卖身啊。”
“长得不怎么样,还没有我们牡丹好看呢!”
“爷你真坏~”
“哈哈哈哈哈。”
来青楼的都是些纨绔子弟,平素为人皆是混账透顶。
姜婉宁想跑,却抵不过李牧的力气。
她哭求李牧放她离开。
李牧充耳不闻,画舫上下两层都冒出许多人来瞧热闹。
一圈下来,姜婉宁的名字在整个翠画舫都传开了。
……
徐攸岚坐着马车赶到镜潭湖,下人禀告她青楼中发生的事,一刹那,她脸色黑的可怕。
“画扇,将画舫围住,今日在这的人,没我的命令,一个不许放走。”
“杨嬷嬷,你拿我的令牌去京兆府衙一趟。”
杨嬷嬷和画扇齐声道:“是!”
画舫上有人出来收锚,准备开船,陡然感觉温度变高,一抬头,就见一道红色身影顶着烈日,气势汹汹而来。
“你,你是何……”话没问出,下一瞬,他的脖子上横了一柄寒光烁烁的刀,耳畔只有一道冷冽的询问。
“宁惜婼在画舫哪个位置?”
“在……在……就在那边。”
徐攸岚立马转身,直奔目标处,没到那里,就听的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弦乐声。
还有她那蠢货儿子的声音。
“姜婉宁,弹个琴都弹不好,你真是废物!就这还大家闺秀呢?”
“你比不上惜婼的一根毛!”
隔着半透明的门,徐攸岚看到姜婉宁被扣在舞台中央,为宁惜婼的舞蹈,伴曲,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攸岚暴怒,一脚踹开了紧闭的画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