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字刚出口就被沈确尽数堵了回去,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死死揽着祁琛的脖子在他嘴上又咬又啃。
祁琛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胆震住了,刚刚还循循善诱的他此刻如同被雷劈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沈确对他的嘴肆意而为。
许久,沈确终于把自己啃累了,十分大度地放开了那片被蹂躏到又红又肿的嘴唇,挑衅地看了眼祁琛。
祁琛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麻的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哼。”沈确双手叉腰、气势颇凶地睨了他一眼,“怎么,堂堂祁将军,不会这点小场面都没经历过吧?”
祁琛没有理会她这显然易见的激将,一言不发地看着沈确。
夜色遮住了他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那双向来夹杂着讽刺的深瞳,此刻却如同风暴来临前毫无光亮的夜空,寂静无声却气势磅礴。
沈确看呆了,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更上一层台阶上。
察觉到她的逃避,祁琛敛了自己的目光,天青色衣袍在昏暗烛光中带出一条冷硬的弧线,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好好养伤。”
说罢,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没有丝毫留恋策马离去。
沈确站在门口,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内心满是问号。
不知怎得,她居然从祁琛离开的身影里,感觉到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
花厅里寥寥点着几盏灯,沈确身坐其中,看着桌上简单的晚膳,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刚刚一时冲动造成的后遗症在此刻涌现,她盯着瘦肉粥里的瘦肉,满脑子都是祁琛那薄而柔软的嘴唇。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沈确嘴里不断念叨着,可脑子里祁琛那张脸却怎么都甩不出去。无奈,她只好将注意力强行转移,夹起一筷清炒时蔬就丢进了嘴里。
菜梗的清香在舌尖迸出,沈确却食之无味,尝了几口后悻悻地放下筷子,长长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什么娇气的人,最开始跟在萧景行身边时,为了充饥连雪块都吃过。然而这几年因着萧景行,东宫上下从未苛待过她,吃食更是怎么好怎么来,无意间就将她的嘴养叼了。
如今看着这一碗瘦肉粥一碟青菜,虽说受伤需要忌口是一个原因,可更大的原因却是她最近有些“囊中羞涩”。
与萧景行合作的那些产业,虽然利润丰厚,但大多数收益都被她用来帮萧景行收买人心、为东宫造势了。如今两人关系破裂,产业剥离在即,上上下下都需要银钱打点,虽然皇帝才赏了她万两黄金,可想到以后还要与祁琛退婚,她便觉得那些黄金如今还是能不动就先不动吧。
思来想去,沈确最后觉得只能从日常生活中省省,将银钱用来培养自己的人手才是正经事。
她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地搅动着碗里的粥,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蚂蚁。
“诶,祁将军?”
院外传来蘅芜惊呼,沈确抬头就见刚刚还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的身影正堂而皇之地穿过庭院,径直向她走来。
祁琛依旧穿着那身天青色劲装,身上卷着夜间的寒凉,似乎是从什么地方直接赶了过来。
看到沈确面前餐桌上摆着的吃食,祁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比夜风还要冷上几分:“你就吃这些?”
被他去而复返、不请自入的行为震愣了的沈确闻言回神,没好气地一把将勺子搁下:“祁将军,难道没人教过你进门要先通报,再不济也要敲门吗?这是沈府,不是你一言堂的军营!”
祁深没理会她的抱怨,只是看着那桌过于简单的饭菜,思忖道:“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个豆芽菜,平时你就吃这些?沈叔叔这么多年的家业都被你败光了?如今穷的揭不开锅了?”
上辈子身为社畜的沈确最恨别人说她没钱。
她恶狠狠地白了眼祁琛:“粗茶淡饭,此乃养生之道,你懂不懂?再说了,勤俭节约难道不好吗!”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十分没有底气,可祁琛却没多嘴,直接转身直接朝着小厨房走了去。
“诶,出恭不在那边!”
祁琛脚步未停,夜风将他的声音吹得缥缈:“做饭。”
沈确:“?”
“???”
谁能告诉她,祁琛,这个从小连灶膛火都不会生、只会等人将饭送到他嘴边的少爷,现在竟跑到她家厨房,还说要给她做饭吃?
是她终于被生活逼疯了还是祁琛真被鬼上身了?
想到刚刚她在府门口的所作所为,沈确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由怀疑祁琛是想借着给她做饭的由头下毒。
她慌忙起身,跟着祁琛走到了厨房门口。
厨房里,祁琛已经熟练地系上了那件略显滑稽的围裙,袖子被随意地挽在臂弯,线条流畅的小臂就这样明晃晃暴露在沈确眼前。
他检查了一下现有的食材,没有理会沈确直溜溜的目光,动作十分利落地将食材清洗切好。
祁琛做饭的动作并不花哨,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过于简洁利落。
烧火、热油、下锅、翻炒……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锅铲在他手中犹如战场上的长枪,竟没有让人感到丝毫违和。
沈确扒在门框上,看着这极其诡异又意外有些养眼的一幕,脑子彻底宕机了。
厨房里很快就传出诱人香气,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沈确听到自己肚子十分豪迈地发出一声呜咽,她赶紧捂住肚子抬头看了眼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男人,脸上有些发烫。
好在祁琛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专注地看着锅里正被不断翻炒的菜,没一会就招呼她进来端菜。
一碗滑嫩无孔的鸡蛋羹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与被切得极细的肉末,相同的清炒时蔬中多了几颗被榨干了的油渣,还有一小盅炖的较为软烂的鸽子汤。
三道菜,简简单单,却让刚刚还毫无食欲的沈确胃口大开。
“吃吧。”祁琛净了手,在她对面坐下,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沈确看了眼桌上明显花了心思的菜肴,又看了眼对面一脸冷峻的祁琛,心中的诡异感在这刻彻底达到了顶峰。
“祁琛。”她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紧,“你……真没事吧?刚刚我不是有意的,你也别多想,要是你介意大不了你咬回来,没必要为了你的……呃,清白。要我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