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另一边,宋浅茵用木泽留下的几两银子,请了个老大夫,给木其华开了几服药。
可木其华喝了之后,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反而咳得更厉害了。
宋浅茵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公主府的马车来接木其华,宋浅茵兴高采烈的将木其华送上马车后没多久,木泽便来了。
宋浅茵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木泽。
木泽也是一脸的惊喜。
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太好了!”他激动地道,“茵儿,我这就回府去,你再忍耐几日,我和母亲定会想办法将你也接进公主府。”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小院,往公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刚一进门,便看到商氏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院子里。
“娘!”他快步上前,一脸兴奋地问道,“华儿进府了?”
商氏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娘,您怎么了?”他皱着眉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商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地站起了身。
她走到木泽的面前,想要说些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公主府的掌事太监,领着一个小男孩,从月亮门后走了出来。
那小男孩,正是刚刚被接进府里的木其华。
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锦缎衣裳,小脸也被洗得干干净净,虽然还是有些病恹恹的,但比起之前那副乞儿般的模样,已经好了太多。
“驸马爷。”
李公公笑盈盈的对木泽行礼。
木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木其华的身上,眼底满是慈爱。
“华儿。”
他蹲下身,想要将他抱进怀里。
木其华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李公公的身后。
木泽的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李公公见状,连忙笑着道,“驸马莫怪,二老爷刚进府,还有些认生。”
“二…二老爷?”
木泽有些懵,没明白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驸马爷,小少爷如今记在了老太爷名下,从今往后,他就是咱们木家的二老爷了。”
木泽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他听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商氏,声音都变了调。
“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商氏别过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泽儿……你……你就当是为了华儿,为了咱们木家……委屈一下吧……”
木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猛地站起了身。
他指着木其华,又指了指自己,气得浑身发抖。
“我!木泽!堂堂翰林院修撰!竟然要叫自己的……叫一个孩子‘叔叔’?”
他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商氏,“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答应她这么荒唐的要求!”
商氏被他吼的浑身一颤,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一把抓住木泽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泽儿啊,娘也是没有办法啊…”
商氏将白云观道士的批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道长说了,若不如此,华儿的命格便会冲撞了你,轻则前途受阻,重则…重则性命堪忧啊!”
“泽儿,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娘不能拿你的前途去赌啊!”
木泽听着商氏颠三倒四的哭诉,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了。
他一把甩开商氏的手,气得浑身发抖,低吼道,“荒谬!简直荒谬至极!什么狗屁道士!什么命格相冲!这分明就是靳彤时那个贱人设下的圈套!”
他想不明白,成亲后一直对他百依百顺、甚至愿意为他去死的女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她不仅要留下那个野种,甚至还要让他认自己的亲儿子作叔叔。
这简直就是将他的脸面,狠狠踩在了脚下!
“泽儿,事已至此,你就…你就忍一忍吧。”
商氏见他如此生气,只能放软了声音劝慰,“公主已经松口让华儿进府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想,只要华儿进府,有太医和珍贵药材养着,他的病还愁治不好吗?至于这辈分…”商氏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过就是个名头罢了。关起门来,他还是你的儿子,是我的亲孙子!谁还能管得着咱们怎么叫?”
她拉着木泽的袖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华儿的病。至于靳彤时那个贱人,等她生下孩子,咱们再想办法,将华儿的身份给改回来也不迟。”
木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知道,商氏说的对。
眼下,他根本没有同靳彤时叫板的资格。
他的一切,他的前途和半生的荣华富贵,都系于“长公主驸马”这个身份上。
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靳彤时,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他岂不是白忙一场?
忍!
木泽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阴婺。
“娘,”他声音沙哑着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就是…不就是叫儿子一声叔叔吗?
他忍了!
回廊的阴影之下,靳彤时将母子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缓缓收回视线,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愈发深沉。
想名正言顺的当爹?
做梦!
她不仅不会让他们如愿,还会让木其华,成为悬在木泽和商氏头顶的一把利剑,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今日的屈辱。
“公主,夜深了,回屋吧。”
桑柔轻声提醒。
“嗯。”
靳彤时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窗外的月色,清冷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