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吃粪了呀？这么臭？”林秀岚气得浑身发颤，刚想辩驳，张静芬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拖，“大伙都来瞧瞧！这丧门星刚生完娃就不正经，背着我儿子在外头勾搭野男人，用脏钱买烧鸡给赔钱货们吃！”
她嗓门又尖又亮，跟敲破锣似的，没一会儿就把左邻右舍都引来了。
栓子妈、胖婶几个端着饭碗站在篱笆外，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味。
“张大妈，这可不能乱说……”栓子妈犹豫着劝了句。
“乱说？”张静芬当即撒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鸡骨头都在这儿呢！她林秀岚面朝黄土背朝天，哪来的钱买国营饭店的烧鸡？不是野男人给的是啥？我们老陆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哟！”
林秀岚看着她撒泼的模样，反倒冷静下来，上辈子她只会急得跳脚，如今却懂了对付这种人，只能比她更豁得出去。
她也“扑通”一声坐下，比张静芬哭得还响：“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刚生完娃就被婆婆指着鼻子骂不正经！那钱是我娘家哥偷偷塞给我的，怕我跟孩子们饿死，就这还被婆婆搜去大半，如今倒成了勾野男人的证据……”
她一边哭一边抹泪，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孩子们几个月没沾荤腥，我好不容易买只鸡给她们补补，倒成了罪过！您要是嫌我们母女碍眼，直说便是，何必往我身上泼这种脏水啊！”
这话一出，邻居们顿时窃窃私语，谁不知道张静芬抠门，克扣儿媳妇和孙女口粮是常事？
“我就说秀岚不是那种人……”
“娘家人给的钱怎么就成脏钱了？这怕不是本来就对人家有意见！”
“自己也是个女的，偏偏就看不得闺女，又想娶媳妇，又不想养闺女，什么好事都让她给摊上了？”
张静芬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虚的同时，又急吼吼地辩解：“小贱蹄子，你敢胡说？我啥时候要你钱了？”
“上个月我娘家送来了一筐子鸡蛋，你不是拿去给大哥了？”林秀岚泪眼婆娑地盯着她，“我月子都还没出呢，就编竹筐，卖了个五毛钱，你说替我存着，那转头就给娃买了糖纸，你怎么翻脸不认了？”
“我出月子没喝上一点好的，多吃几个南瓜，你就在那哭爹喊娘，怎么我吃个南瓜还能让你短命不成？”
趁着对方生气，林秀岚哭得更加为难：“可怜我这些闺女也没吃上顿好的，结果还被反过来诬陷。”
“我要是能在这家过上一天好日子，不至于这样吗？”
“说你没克扣我的钱，那你倒是拿出证据啊，我嫁到你家来，不是一分钱都存不下来吧？”
桩桩件件，倒出来都是实情，张静芬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只能梗着脖子骂：“血口喷人，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
林秀岚擦着眼泪：“我这哪是做了亏心事，你就算是让我去拜庙姥爷我也不怕，你敢不敢跟我一块去？”
“我可不去那地方，能是我随便去的吗！”
她哪敢去庙里发誓啊，就担心到时候报应到自己的头上。
然而，围观的那些邻居们早就已经在旁边指指点点，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秀岚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
“是啊，我要有这么好的媳妇，我肯定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怕怠慢，真是有福之女，进了无福之家。”
不知道林秀岚当初是怎么看上对方的。
林秀岚擦着眼泪，一边偷偷的观察着街坊邻里面的话。
见他们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声音越来越大，张静芬气得浑身发抖，又挤不出眼泪来回怼。
“你就欺负我这个老太婆，没有你们伶牙俐齿！”
在那干嚎了几声，就是挤不出眼泪来，更加让人觉得她就是在逢场作戏。
不少人都在跟前嗤笑。
“这八成是演不下去了。”
“谁稀罕看她家在这儿对峙公堂，跟个青天大老爷似的，实际上自己没少干亏德事情。”
“就是，要是我直接就收拾东西跑了，谁还甘愿待在这。”
张静芬一看那么多的人都不站在自己这一头，她瞬间急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篱笆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李红梅叉着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她那三个鼻青脸肿的儿子，个个哭丧着脸。
“林秀岚！你这个烂蹄子！”李红梅一进门就喊，“我儿子招你惹你了，竟敢把他打得这么惨，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立刻撕了你的脸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