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及时的救星
阮允棠钻了出去，衣裙被划破，手臂添了血痕，她浑然不觉。
她循着声音朝着后厨的方向跑去。
越靠近声音越清晰。
那是酥酥凄厉的哭喊、婆子尖刻的辱骂，还有……棍棒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阮允棠冲进去，便看到酥酥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泪水。
一个婆子正拿着棍子，狠狠打在酥酥身上。
“小贱蹄子，敢来厨房偷东西，反了你了。”
“打死你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按府规，偷盗者，乱棍打死。”
酥酥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下有血迹渗出。
“给我住手……”
阮允棠目眦欲裂，嘶吼出声，那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和疯狂。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全都惊愕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阮允棠站在院门口，发丝凌乱，衣裙被划破，手臂带着血痕，脸色苍白，唯有一双桃花眼燃着熊熊烈焰。
那管事婆子率先回过神，她显然得了上头授意，并未将这位落魄的长嫂放在眼里，三角眼一翻，阴阳怪气道：
“哟，是夫人啊。您不好好在往生阁为大少爷抄经，跑来这污秽之地做什么？
这贱婢手脚不干净，偷盗厨房食材，按侯府规矩，该当乱棍打死，老奴这也是按规矩办事。”
“偷盗？”
阮允棠一步步上前：
“她偷了什么？是偷了山珍海味，还是盗了金银财宝？不过是想为我寻一口能下咽的食物。”
她声音淬冰：“我且问你，侯府长嫂，每日只有清汤寡水，连下人都不如，这是谁定的规矩？
我的侍女为了不让我饿死，铤而走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她打死？
这就是侯府的规矩？
这就是定徳侯府百年世家的门风？”
她字字诛心，句句在理，逼得那婆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强词夺理。”
婆子恼羞成怒：“就算您是夫人，也不能包庇小偷。今日这贱婢，老奴打定了，来人，继续打，打死不论。”
“我看谁敢？”
阮允棠冲上去要推开行刑的人。
然而……
【检测到宿主言行严重偏离‘伏小做低、逆来顺受’人设，并对侯府权威进行挑衅。进行强制纠正及惩罚。】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
那不再是针扎刀刺，而是仿佛灵魂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碾压。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怒火和控诉都被堵在喉咙里，身体剧烈颤抖，瞳孔因极致的痛苦而放大。
在旁人看来，这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夫人，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婆子见状，脸上露出狞笑：“还愣着干什么？打。”
棍棒再次被举起，朝着奄奄一息的酥酥落下。
“本郡主看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一道清亮、带着威仪的女声破空而来，如同利剑划破了院中凝滞的空气。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身着骑装的楚云舒带着两名穿着宫装、神色肃穆的嬷嬷，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她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举着棍棒的婆子和地上遍体鳞伤的酥酥身上，最后，落在了身形摇摇欲坠、眼神空洞痛苦的阮允棠身上。
楚云舒的怒火“噌”地一下烧到了顶点。
“好一个定徳侯府，好大的规矩。”
“郡主……郡主殿下……”婆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楚云舒根本不理她，弯腰探了酥酥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
她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匆匆赶来的定徳侯夫妇以及贺启洲、宋清雪。
“侯爷，侯夫人，你们来的正好。”
楚云舒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本郡主倒要问问，贵府就是这样对待刚过门的长嫂？逼着她与公鸡拜堂，克扣她的饮食，将她关在荒院抄写经文，如今连她的贴身侍女，都要被活活打死？这就是你们侯府的待客之道，持家之方？”
定徳侯脸色铁青，侯夫人更是面色难看。
贺启洲梗着脖子想反驳，被定徳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宋清雪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试图挽回局面：
“郡主息怒，这都是误会。是这下人手脚不干净，婆子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手段是急了点，但初衷也是为了维护府内清净。
至于长嫂的饮食，定是下面的人疏忽了，清雪这就去查……”
“疏忽？”
楚云舒嗤笑一声：“宋清雪，收起你这套假惺惺的做派。
克扣饮食是疏忽？
动用私刑也是疏忽？
本郡主看你们是蛇鼠一窝，存心磋磨。”
她越说越气，直接撂下狠话：
“看来跟你们是说不通了，本郡主这就进宫，请皇帝舅舅和皇后婶婶评评理。看看这定徳侯府，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一听要闹到御前，定徳侯彻底慌了。
他狠狠瞪了那婆子一眼，连忙躬身道：“郡主息怒，是下官治家不严，让郡主见笑了，也让……让允棠受了委屈。”
他转向阮允棠：“允棠，是府上下人不懂事，父亲定会重重责罚他们。酥酥姑娘也会请最好的大夫医治。”
就在这时，那股操控阮允棠的力量再次生效。
阮允棠感觉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声音干涩而顺从地响起：“父亲言重了……是、是允棠没有管教好侍女，给府上添麻烦了……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楚云舒看着阮允棠这明显违心的模样，眉头紧锁，心中疑窦更深，却也知道此刻不便深究。
她冷哼一声：“既然侯爷这么说，本郡主姑且信你一次。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宋清雪身上：
“既然是为了给大公子尽孝心抄写经文，光是长嫂一人，未免显得侯府诚意不足。
宋姨娘身为弟妹，理当一同抄写，以示孝悌。
就从今日开始吧，两位嬷嬷会协助你们，直至抄完为止。”
贺启洲当即反对：“凭什么让清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