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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算盘一响,黄金万两

开府之事,成了!

这是他迈向权力之路的第一步,坚实的一步!

但他并未起身。

博弈,才刚刚开始!

肉还没吃到嘴里,岂能罢休?

皇帝见他还不起来,心头火起,强压怒气问道:“楚逸,你还有何事?”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

楚逸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与一丝赧然,演技精湛:“父皇天恩,儿臣感激不尽。只是……开府之初,百废待兴,儿臣身无长物,一应家具用度、仆役粮饷,皆需银钱。儿臣孑然一身,若府邸空荡,仪仗不显,恐……恐依旧会堕了皇家威仪,让外人看了笑话,那开府与不开,又有何异?”

他又来了!又是皇家颜面!这招简直是百试不爽!

群臣嘴角抽搐,心中暗骂:这位六皇子,简直是拿着“皇室颜面”当无敌的盾牌和锋利的矛,攻防一体,招招不离后脑勺!这哪里是落魄质子,分明是个滚刀肉,难缠至极!

户部尚书钱有财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官袍,仿佛那里面揣着的是他自家的银票。

皇帝眼皮狂跳,太阳穴突突直跳,耐着性子,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他倒要看看,这逆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楚逸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不再“委婉”,声音清晰而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开始算账:

“父皇,儿臣并非贪图享乐之人。儿臣在北漠,冻饿煎熬尚能忍受。只是这维系皇子体面,关乎国格,亦需实实在在的银钱支撑,空口白话,无法让北漠蛮子闭嘴。”

“儿臣斗胆,请父皇仿照皇子成年开府之例,赐下相应的安家费用,以解燃眉之急,也让儿臣能稍稍弥补这十年亏空,不至过于寒酸,丢了天家的脸面。”

他不给皇帝和群臣思考、反驳的时间,语速加快,如同打算盘一般,噼里啪啦地精打细算起来,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皇帝和户部尚书的心尖上:

“儿臣离国十年,在敌国为质,时刻谨记皇子身份,忍辱负重,未曾有辱国格。这十年,朝廷未向北漠支付一分岁币,未因大规模战事消耗一兵一卒,一粮一草!”

“儿臣粗略估算,仅十年岁币一项,按最低年份计,至少为朝廷省下白银三百万两!十年边关军费,因无大战,节省何止千万?这些,可都是儿臣用十年自由、十年屈辱换来的!”

“儿臣不敢居功,但儿臣这十年青春,所受折辱,所担风险,以及归国后所遭苛待,对皇室声誉造成的潜在损害……这些无形之失,又该如何计算?”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皇帝脸上,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报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数字:

“综合有形的节省与无形的损失,儿臣以为,父皇赏赐儿臣黄金万两,作为补偿和安家之资,合情合理,并——不——过——分!”

“黄金万两?!”

“他怎么敢开这个口!”

“这……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骇人听闻!”

朝堂瞬间如同炸开了的油锅,哗然之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群臣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连一开始支持楚逸的林文正都愣住了,捻着胡须的手僵在半空。

他们见过讨赏的,没见过这么“明码标价”,直接把十年质子生涯折算成天文数字巨款的!

这哪里是皇子,分明是市井泼皮算账房!

户部尚书钱有财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幸亏被旁边同僚扶住。

万两黄金!那可是相当于国库好几个月的收入啊!

今年各地灾荒,边关还要饷银,国库本就捉襟见肘,这六皇子是要抽干国库,要了他老命吗?

皇帝楚江河气得浑身发抖,血气上涌,满脸涨红,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怒吼道:“荒唐!荒谬!楚逸!你……你竟敢在金殿之上,如此……如此市侩!锱铢必较,将天家亲情、为国分忧的忠义置于何地?!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怒吼声在金殿回荡,震得一些胆小的官员缩了缩脖子。

楚逸面对皇帝的暴怒,雷霆之威,神色却异常平静,甚至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待皇帝的怒吼余音散去,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反问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市侩?锱铢必较?”他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父皇,诸位大人,莫非在你们眼中,我大晟皇子的尊严、一位满门忠烈之后十年的青春与苦楚、我楚逸个人所受的屈辱、乃至我大晟的国格颜面,连这区区万两黄金都不值吗?”

他再次将问题拔高到无可辩驳的道德制高点,站在了舆论的悬崖边,逼着所有人往下跳。

“还是说,朝廷本就理亏,本就该补偿功臣之后,只是无人敢提,今日儿臣提了,便是大逆不道?便是市侩?”

他环视那些哑口无言、脸色变幻不定的官员,最后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直刺龙椅上脸色铁青的皇帝。

“若朝廷,若父皇,认为儿臣的尊严、楚家的忠烈、大晟的颜面,不值这个价码……”

楚逸的声音陡然变得决绝而悲凉,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那儿臣无话可说。这开府之事,就此作罢。儿臣这就回叔父的柴房去,继续吃那馊食,睡那草堆,直至病饿而死,一了百了,也省得再给父皇和朝廷添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史官所在的位置,声音提高,字字诛心:

“只是届时,天下人如何议论我大晟皇室刻薄寡恩,史官笔下又该如何记载今日金殿之上,忠良之后被逼自绝之事,儿臣……就管不了了。只盼后世史书,能给我楚家,给儿臣,一个公正!”

赤裸裸的威胁!以命相搏!

用他自己的命,用皇室和朝廷千载的声誉做赌注!

这是阳谋,更是绝杀!

皇帝楚江河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风箱一般,死死盯着台下那个看似恭敬地跪着,实则骨头比金刚石还硬、言语比刀子还利的干儿子。

那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逆子拖出去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

他不敢!

楚逸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心打磨的软刀子,精准无比地扎在他的软肋上。

他爱惜羽毛,更要维护这摇摇欲坠的皇权体面。

史笔如铁,他承受不起逼死忠烈之后的万古骂名!

同意,是割肉放血,资敌壮大,心如刀绞。

不同意,是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万劫不复。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楚逸用自身性命和皇室声誉为他布下的绝杀之局!

他别无选择!

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的愤怒几乎让他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缕理智,没有当场失态。

整个金殿死寂一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龙椅上那道剧烈颤抖的身影上,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那沉默,漫长得如同煎熬了几个世纪。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皇帝楚江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浑身一软,颓然向后重重靠在龙椅背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疲惫、屈辱和败绩,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带着血腥味的字,微弱却清晰:

“准……奏。”

这两个字,仿佛抽走了他全部的生机。

“儿臣,叩谢父皇圣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逸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胜利的快意,再次伏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谢恩”。

心中冷笑:老东西,这才只是开始!

你从我楚家夺走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拿回来!

万两黄金!

第一笔巨款,到手了!

这不仅是钱,更是他撕开这腐朽朝堂的第一道裂口,是他未来霸业的基石!

他低垂的眼眸中,戾气与野心的火焰,如同火山喷发,熊熊燃烧,几乎要溢出来。

这朝堂,这京城,注定要因他这只从地狱归来的“阎王”,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

而这万两黄金,便是他点燃的第一把火,焚尽一切腐朽与敌寇的滔天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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