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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典狱长的游戏

林驰典狱长站在看台上,一手握着遥控器,一手持着电磁枪。枪口里还冒着电火花。射中弗冈的正是他。

弗冈的囚衣被电磁波打了一个大窟窿。露出了里面的皮肤。被电磁波击中的地方,红里泛紫。而我惊讶的发现,弗冈受伤的地方,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复原。他右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这时我注意到弗冈眼睛里的红色渐渐消退,恢复成正常的眼白和黑色的瞳孔。

躺在地上的囚犯都在注视弗冈。对弗冈的这场免费表演,我由衷佩服。但林驰的出现,使我预感到接下来会有很糟糕的事发生。坦白的说,我对克隆人,以及对那个混合人弗冈的态度还没有根本转变过来。在潜意识上,我还是有些藐视克隆人自由党的。再加上入狱后我压抑的心情,使我此时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居然期待着看到林驰典狱长所说的‘游戏第三环节’。

“我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表示赞美,还是应该表示惭愧。”林驰歪着脖子看着刚刚站起的弗冈。

弗冈看上去非常疲惫,但他却微笑的看着林驰。

“我要是你,就选择沉默。”

“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潜力!一个月没吃没喝,竟然还能演出如此精彩的杂技!我刚才真不忍心将你射下来!”

“这我理解!我们都知道你自从来到落日监狱后,难得开心一次!”弗冈依旧是笑嘻嘻的面容。

林驰的脸却有些抽搐,他好像被弗冈的话说中了要害。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克隆人!我怎么会呆在这个该死的岛上!终日跟这群恶鬼死守在一起!”

“否则你早就升官发财,作上军事顾问了!也就不用给我们这群犯人当保姆了!对吗?”

听到二人的对话,我心里想:弗冈与林驰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弗冈,林驰没升上官,并被贬职成典狱长吗?

“不过。很讽刺的是,你落入了我的手里!红雾山谷的账,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算!”

“我当年没想到你那么笨,会中我设下的圈套。有的变异克隆人有激活大脑的能力,你要是加入自由党,我可以找人帮帮你。”

林驰的表情很古怪。像是要发怒,之后却又平静下来。看似平静却又突然举枪向弗冈射击。弗冈准备闪身,却因为体力欠佳,躲闪不及,被击中了肩膀,栽倒在地上。

林驰回头看看那个刚刚爬起的小眼睛狱警,他正揉着被弗冈捏的地方。

“当你们踏入落日监狱,开始管理克隆人囚犯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诫过你们。即使你们多数人只需要在这个破地方带十二个月。你们也要记住。克隆人是一群野蛮而让人惊奇的生物。电网,手铐,栅栏,甚至还有你们手中的电磁枪,都不能彻底保护你们不被克隆人咬到屁股!只有靠真正的力量彻底驯化他们,证明人类的绝对优越性。你才能太太平平的活着,不受克隆人的威胁。”

“关闭启动器,恢复囚犯们的神经控制。我可不喜欢约束孩子!虽然我希望他们都是听话的卷毛狗!……把你们的电磁枪改到雷磁模式。要是有谁再敢违反规矩,用不着那么麻烦,不用启动神经干扰仪,直接用枪打死他!启动副级电网,打开大电梯!我要下去跟我可爱的囚犯们玩玩!”

林驰带着十多个生物兵来到囚犯们中间。他说“关闭启动器”之后,我感到四肢开始恢复控制。其他囚犯们也纷纷可以活动,慢慢爬了起来。我猜的没错,原来这都是植入在我们身上的神经干扰仪在作怪。只是没想到,狱警们可以同时开启所有犯人的神经干扰仪。而弗冈没有受到干扰仪的影响,多半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体结构了。

而看台上的生物兵和狱警们谨慎的用枪对着活动区的犯人。活动区的地面上,那个被弗冈丢下的生物兵被摔的奄奄一息,难受的喘着粗气。他的面罩也已经碎了,里面露出丑陋的,像毛猴子一样的面孔。他的电磁枪也己经被监狱系统锁定,失去了发射能力。神经干扰仪启动时,曼博将那只枪丢在了地上。林驰看看个生物兵,抬起枪调到雷磁档。“砰”的一枪。生物兵的身体被射出一个窟窿。他痛苦的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周围的囚犯迅速后退。其他的生物兵一动不动,仿佛那不是他们的同类。

“高级狱警,三年一换。普通狱警一年一换。我却一直都呆在这个地方。而你们这些生物工具,却每个月都可以离开。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真的没感情吗?不会对同伴的死难受吗?……”

林驰用夸张的表情观察生物兵的反映。也许林驰说的对,周围的生物兵只是冷血的工具,看着同类在眼前死去,都没有任何反映。可面罩里面是不是也真的没有变化,就没人知晓了。

“看来的确如此,所以修补你们根本没意义。……言规正传!谁碰了这只枪?”林驰指着地上被锁定的电磁枪。

众囚犯没有反映。

“我刚才看见好像是一个克隆人,他是胆小鬼吗!”

弗冈己经站了起来,他的身上又多了一处伤。这次复原的速度慢了许多。他知道林驰要惩罚曼博,便大声说到。

“是我丢下的,你找错了方向!”

“别着急,弗冈队长!主菜要后上!那个克隆人胆小鬼是谁?——”

一小阵喧闹后,曼博站了出来。

“是我!”

菲利、老约等人都紧张的看着曼博。

“哦!那个开炮的!欢迎你参加游戏的第三环节!不过我怀疑你是否真有这个能耐!”

“跟他没关系,我来陪你玩!”

林驰没有听弗冈的话,只是冲着弗冈险恶的一笑。林驰把枪交给一个生物兵,指挥曼博来到活动大厅中间。囚犯们散开,生物兵们将林驰和曼博围在中间。上边的狱警和生物兵仍然时刻用枪监视着犯人,丝毫不敢放松。

林驰:“克隆人炮手?我看只是个抛坑的。”

林驰检查一眼周围的犯人是否都在枪口下老实的呆着,尤其是被四个生物兵用枪顶着的弗冈。之后,林驰和曼博相隔一米面对面的站着。林驰对曼博说:“好吧!游戏开始!过来杀我!”

曼博喘着粗气,酝酿着如何教训林驰。他看看弗冈,而弗冈一直关切的注视着他。弗冈对曼博轻轻的摇头,表示不要与林驰对抗。

“你在等弗冈下命令吗?或者是你害怕了?你要是哭了,我就不伤害你!小妹妹!”

老约在一旁小声说到:“他在激怒曼博!”

曼博被林驰的话激怒了,按耐不住内心的气愤,像一头狮子,疯狂的朝林驰扑来。林驰一脸令人讨厌的笑容。他居然连手都不抬,身体一动,轻松闪过。曼博回身轮起胳膊,又是一拳。林驰又是轻松的闪过。林驰不抬手,也不还击,显然是在藐视曼博。曼博更加气愤,他的大拳又一次向林驰打来。这回林驰转向左侧,让过拳头。同时突然抬起下面的生化手,重重朝曼博的小腹一击钩拳。这拳打的非常重,林驰的大半个拳头都埋进了曼博的小腹里。曼博顿时眼冒金星,小腹奇痛,脚一软跪在地上。这时大家发现,曼博小腹的衣服像是被火燎了一样,破了个洞。里面露出的腹部皮肤,己经变成了暗红色。难道这就是林驰那只生化手的威力吗?曼博跪倒在林驰的面前,半天不能站起。而林驰一脸怪笑。转过头用极其挑驯的目光扫视周围的克隆人囚犯,最后目光落在弗冈的身上。大声说到:“蒙克游击队的炮手原来就这点能耐?”

我想:弗冈是游击队长,曼博是弗冈的手下。那林驰说的“蒙克游击队”一定是弗冈所在的克隆人队伍了!

听到林驰再次的嘲讽,曼博突然起身,那双巨大的长满肉刺的大手紧紧的握着林驰的手臂。周围的几个生物兵立刻把枪口对准了曼博。林驰却仍然满不在乎的微笑。

囚犯群里有人喊:“用头撞死他!”

曼博用他的大额头狠狠地砸向林驰的面额,结果曼博自己差点被撞晕。

“我很好奇!接下来你怎么办?”林驰的笑容突然变得异常恐怖。

弗冈在一边大喊,“曼博!快离开他!”

来不及了,只见林驰的生化手燃烧起橙红色的火焰。轻松的甩开曼博的手。紧接着一击重拳打到曼博的下颚上。曼博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囚犯们愕然的看着,活动大厅死一般的沉静。许多克隆人低下了头。菲利和老约流下了一行眼泪。弗冈紧锁双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屠夫!”老约气愤的小声说。

“约先生!你七岁时就干掉了一个人类。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重操旧业!”林驰听到了老约的讲话。这句话带有警告和威胁的含义。

老约谨慎的看着典狱长。“我是个垂危的老头。不用你帮忙,灵魂就已经快离开这了。”

老约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却已经是个生理衰竭的年老之躯。所以林驰的话只是警告老约别乱讲话,并没有惩罚老约的意思。林驰将目光移到弗冈的身上。弗冈的眼睛已经再次变成暗红色。

“热身完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游击队长!”

“这是你离开红雾山谷之后,打赢的第一场仗吧?步兵上校!”

林驰的脸再次抽搐。跟上次一样,弗冈的话一定是刺痛了林驰的心事。弗冈管林驰叫红雾山谷的步兵上校。弗冈带领的游击队又在红雾山谷打败了科克国军队。一个步兵上校退伍后只做了个典狱长。难怪林驰说弗冈害自己被贬职。弗冈现在落在了林驰的手上,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别再跟我提‘红雾山谷’!”林驰严肃地说。

弗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他先来到曼博身边,用手闭上曼博的眼皮。又来到躺在地上的生物兵旁边。轻轻抬起手,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向林驰。直直的站在面前,不失半点尊严。

林驰用手中的遥控器对着弗冈。

“啪啦!”弗冈的锁链和电磁手铐同时打开,掉在地上。林驰松手,遥控器落在地上,然后一脚将遥控器踩碎。

“这样就不会影响你发挥了!也免得别人说我占你便宜!”

弗冈抚摸着腕子上被手铐箍得发白的地方。

林驰早等不及了,生化手朝弗冈胸口重重的一拳。弗冈被突然发起的进攻击倒在地上。他爬了起来,可没等站稳,林驰又是一击重拳。弗冈再次倒在地上。他坐起,喘一口气,再次站起。林驰过来又是一拳,这回弗冈重重的摔在地上。我看到凡是被林驰的生化手击中的皮肤,都变成了暗红色。弗冈一只手抚摸被击中的地方,另一只手支持地面企图站起。林驰穿着大皮靴的脚狠狠踢向弗冈的腹部。弗冈被踢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眼睛里的红色,越来越暗。

“堪称克隆人自由党里,最英勇善战的游击队长!现在怎么成了软脚虾?……啊!……我忘了,你现在不是队长了!是我的阶——下——囚!”

林驰将脚踩在弗冈头上。囚犯们紧张的看着被打倒的弗冈。利奇紧缩双眉表情严肃。老约低着头哎声叹息。菲利双手捂嘴预哭不能。尤塔紧握拳头异常气愤。我是一个人类,但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后,心中竟也开始为这个克隆人队长担心。同时对林驰的做法极其愤慨。许多其他人类囚犯的脸上也流露出对弗冈的同情。而烈炎教的一伙人倒是幸灾乐祸的笑着。克隆人囚犯们平时都很敬重弗冈,但在此时,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一句话。这也难怪!弗冈被打倒了,还有那个克隆人有能力对抗林驰呢?

“昨日为尊,今日为囚。今天叫你威风扫地,再也不能抬头看我!……”

林驰一边侮辱弗冈一边更加用力的踩弗冈的头,弗冈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紧咬牙关挺着。

“你要是向我求饶,我或许会放过你!”

“你要是向曼博忏悔,我或许也会放过你!”

“我可以杀了你!”

“那就别错过机会!”

“你这个克隆人杂种害我被贬职!”

“你这个人类变态滥杀无辜!”

弗冈顽强的态度,让所有落日监狱的囚犯都为之钦佩。在这个监狱里,有几个人没有受到过林驰的折磨呢?这时就连烈炎教徒的脸上也都露出了几分敬意。

“你这个叛徒!人类和克隆人婊子生的杂种!”

听到这话,弗冈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他愤怒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弗冈猛的挥手,抓住林驰的皮靴,一把将林驰拽倒在地上。接着,弗冈一跃而起,愤怒的扑向林驰。林驰躺在地上来不及躲闪,被弗冈交叉的双手紧紧的卡住脖子。周围的生物兵立刻把枪对准了弗冈。

弗冈怒视着林驰。而林驰用他那大生化手握住弗冈的手臂。那只生化手又燃起橙红色的火焰,弗冈手臂上被握住的地方开始蔓延出暗红色。僵持片刻,弗冈的那只手己经麻木,慢慢的被林驰摆开。林驰开始占了上风,突然用膝盖猛撞向弗冈左肋被电磁波击中的地方。弗冈耐不住疼痛,双手一松。林驰趁机将弗冈推到一旁,站了起来。两个生物兵跑过来,用枪托狠狠的砸向弗冈的后脑。弗冈四肢支撑地面,跪倒在地上。

林驰喘着粗气,用那只正常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两个白色的手印。弗冈受到林驰一个月的折磨,而且没吃任何东西。出来就和生物兵在看台上周旋。身中两枪,刚才又是一场大战。此时他己经疲惫不堪。他看见林驰虎视眈眈的向他靠近,毫无反映,只能坐以待毙。

林驰拿起电磁枪顶着弗冈的头,凶狠的目光射出浓浓的杀气。突然,在囚犯中,有人大喊。

“懦夫!”

那个人,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良心发现,还是勇气,或者是疯了?我不知道。反正,我做了。

林驰停了手,向声音的方向看去。而跪在地上的弗冈也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我没有理会老约等人带有警告的表情。我走到囚犯们的前面。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样做会让周围人觉得你是个懦夫。是一个只能跟伤员打斗的懦夫。”

“你在讽刺我?还是想当烈士?”林驰上上下下打量我这个无名小卒。

“不……我只是想说……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身受重伤,而且我听说他被饿了一个月。作为暴动的罪名,你完全有权力杀了他。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杀了他。大家会认为你是在趁人之危。会觉得你在他状态好时根本打不过他。他应该在身体状态良好的状态下,参与你的游戏第三环节。这样你赢了,脸上才光彩。同时还会让周围人佩服您的宽宏大量。”林驰听了我说的话,犹豫了一会说到:“你听说过第一处决权吗?我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处死他,还有你。”

“我知道。但我是个人类,监狱第一处决权只对克隆人有效。你刚才好像说过。‘要靠真正的力量驯化克隆人!’而且我发现,这位跪在地上的人即使身体健康也未必是你的对手。那何必要在这时,侮蔑你的名声呢?”

林驰向我走了过来,表情并不友好,他的那只生化手咯吱咯吱的作响。说实话,我很害怕。他贴近我的脸,近的我都能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汗毛孔。

“你想救一个克隆人?”

“恩……我只是站在捍卫人类尊严的立场上,表达一些个人看法……”

“捍卫人类尊严?很聪明的借口,也是个很勇敢的借口。你叫什么名字?”

“……冯金”

林驰这个人变化无常,突然一拳打向我的肚子,我终于体会到了那只生化手的威力。它能在瞬间发出热辐射波,被它接触的地方仿佛是被燃烧的火把击中。他好像只使出了一成力量。但我已经眼冒金星,痛的爬在了地上。

“取消冯金先生三天的食物。至于弗冈……给他带上电磁镣铐,以免弗冈先生过于兴奋。今天就饶了他!免的日后少个乐趣!”林驰典狱长卸了怒气,扬长而去。

活动大厅的囚犯们也都各自散去。老约他们虚惊一场。他们都没想到,林驰居然放过了弗冈……还有我。活动大厅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趴着的弗冈和趴着的我被克隆人掺起。克隆人不敢欢呼,却可以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我已经像一个英雄一样受到他们的爱戴。他们已经不再叫我“新来的”。而是称呼我“冯金”。我忍着疼痛,呆呆的笑着。我这时才发现,我身上其实一直都在不停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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