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呼了一声,定睛一看,是长根的媳妇。
“大哥,你行行好,救救我,我不想就这么没了!求你了……”
她的容貌依旧美丽,哭红的眼眶让人心疼。
可我还是下意识推开她,村里有说,刚丧夫的寡妇最晦气,极容易招惹上男人的冤魂。
我干这行也有些年头,多少见过一些。
“你放心,这就是走个过场,怎么能让你真和他过啊……你别哭了。”
阴席就是个形式,哪有真让活人陪葬的说法?
赵长根的媳妇不听劝,整个身子颤抖的厉害,死抱着我的裤脚不放,哭的声嘶力竭。
我心有不舍,蹲下身想把她扶起来,背后却突然不寒而栗,下意识回首,之间白灯笼下,似乎站着一团黑影。
赵长根!?
我血液倒流,直冲大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出现在脑子里。
缓回神看去,那里又什么都没了。
我心里怕的发毛,这世上莫不是真有鬼怪?
一道白色的从眼前闪过,我赶快目光追随,只见老赵拿着把菜刀站在我的后面。
“叔?我…您别误会……”
女人衣衫不整地倒在我怀里,这种情况下,真是容易让人多想。
我有些结巴,生怕赵老头一个神经不正常拿刀砍我。
但他只是露出了和之前一样阴森诡异的笑容,嘱咐我好好做菜,然后大力地扯着女人的头发,把她拖走。
我不敢回头看,可就算看不见,我也知道老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一边干活,一边轻声念叨爹教我的话,做好了饭不见来客,我匆匆找个理由想走。
幸好赵老头没有再为难我。
一回到家,我就觉得一阵头晕,沾床就睡。
我是因为呼吸困难醒过来的,我摇着头,拼命挣扎,但那人就是死掐着我的脖子不放,朦胧中,我依稀看见的是赵家媳妇的脸。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眼睛一睁,原来是时隔梦。
我呼呼地喘着气,身上的汗水把床褥都打湿了。放心不下,我接着月色摸黑到赵家。
老赵的近亲们都在院子里守灵,有几个在烧纸,唯独不见长根媳妇。
我把牙一咬,从后墙爬进去。
“娃,你在这干嘛呢?”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瞬间觉得四肢僵硬。
他步步紧逼,我大口吞咽口水,深更半夜到寡妇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叔,我,我梦见长根了,他让我来看看他的媳妇过的怎么样。”
我绝望地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一边还赔笑地掏烟。
意外的是,赵老头突然停下,冷冷地笑一声,转头就走了。
我连忙脚底抹油地逃回家里,坐在床上,我才发现自己抖成了筛子。
可能是神经受刺激的次数太多了,我困得不行,再次陷入沉睡。
迷糊里还听见自己说再也不管人家闲事了。
隔天我是被赵老头巨大的敲门声弄醒的,一看已经快中午了。
这事要干三天,可我哪还有胆子再去,只得把信封归还给他,让他另请高明。
我低着头,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也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人走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可怕,我左思右想,一拍脑袋。
“大黑!”
来人了,为什么大黑没叫唤?昨晚也是……
我急忙奔到狗窝,却胃里一阵抽搐。
大黑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在狗窝外,我触碰了一下,身体冰凉,脊椎骨显然断了。
大黑是个杂种狗,有藏獒的血统,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是赵老头弄死的?
不对,我摇头,家里出事,光亲戚都应付不过来,再说他没这力气。
难道是昨晚的黑影?
我心里再次凉了半截,把眼角的眼泪抹掉,埋了大黑,生怕招来更大的祸患。
今儿的阳光很大,可我却觉得四肢冰冷。
我跑回里屋,点燃了香。平时我是不相信这些的,但现在唯一可以给我些安慰的就是它们了。
我跪下,心里无比虔诚地磕头,但抬头却发现神像好像微微偏开了一些,好像故意躲开我的跪拜。
“这……”
我哆嗦了几下,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门又被砸响,我拿起镰刀慢慢开门。
来的是村长。
他见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娃,老赵家这事啊弄得村里人都心神不宁的,没人肯给他做席。你从小和长根一起长大,帮帮他吧?啊?”
老村长算我半个爷爷了,我不想拒绝,可心里实在害怕。
正想豁出去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他听,里屋传来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们跑进去的时候,只见我之前跪拜的神像碎成了一片一片,点的香也灭了。
我瘫坐在地上,完了,惹上麻烦了!
老村长沉默了半晌,从屋里再拿出一个神像,摆了摆。
“娃,你和长根一起长大,就算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是长根的魂。他就是觉得走的不甘心,我们送送他,也就没事了。”
他给我讲了很多,我大脑晕乎乎的,只记住了一句。
“长根傻是傻了点,但秉性不坏,送他,他走了,也就没事了!”
而且,我没有对不起他,哪有什么鬼魂报仇一说。
我跟着老村长去了赵家,刚走近就觉得不舒服。
屋子的西边,怎么会多摆着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