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儿有办法,助娘重获盛宠
静心苑内殿的烛火跳动着,将柔妃苍白而忧虑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看着安静在对面的儿子,白日里那惊心动魄、颠覆认知的一幕幕仍在脑海中翻腾,搅得她心绪难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份恐惧,却压不住另一件更让她心头发沉的事情。
“安儿…”柔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苦涩,她伸出手,想摸摸儿子的头,指尖却在半途微微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顾云安柔软的发顶,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今日…多亏了…那护身符。”她刻意避开了具体的描述,仿佛不提,那恐怖的力量就真的只是一件消耗性的法宝。
“但以后,万不可再将自己置于险地了,明白吗?母妃…母妃只有你了。”
顾云安抬起清澈的眼眸,看着母亲眼中深藏的惊惧和浓得化不开的忧色,乖巧地点点头:“嗯,安儿知道了,母妃别怕。”
他顿了顿,小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孩童的困惑和好奇,“母妃,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父皇好久没来看您了?”
柔妃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看着儿子纯净的眼神,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楚和委屈。
后宫倾轧,她早已尝尽冷暖,但面对儿子,那些委屈似乎再也无法压抑。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安儿还小,不懂这些。”柔妃的声音有些发涩,她移开目光,望向他处。
“你父皇…他日理万机,后宫…后宫也来了许多新人。那些新入宫的妹妹们,一个个…都生得极好,花容月貌,能歌善舞…”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自伤自怜的飘忽,像是在对儿子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母妃…老了,比不得那些鲜嫩的花儿了。你父皇…自然更喜欢去她们那里热闹。这静心苑…怕是…怕是以后都要冷冷清清了。”
说到最后,一滴清泪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柔妃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没有注意到,她怀中的儿子,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与年龄全然不符的深沉与了然。
顾云安伸出小手,轻轻擦去母亲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孩童特有的笨拙和认真。他仰起小脸,声音软糯,却透着一股奇异的笃定:
“母妃不哭。”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柔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安儿有办法让父皇重新喜欢母妃,重新天天来看母妃!”
柔妃愣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这话从一个八岁孩童口中说出,显得如此天真又荒谬。
她只当是儿子在安慰她,心中酸涩更甚,苦笑着摇头:“傻孩子,莫要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父皇的心意,岂是…岂是能强求的?”
“安儿没有说孩子气的话!”顾云安的小脸绷紧了,带着一丝孩童的倔强,“安儿真的有办法!母妃信我一次好不好?只要…只要母妃今晚好好打扮,穿得漂漂亮亮的,就像…就像安儿记忆中母妃最美的时候那样!”
柔妃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那眼神里的光芒,竟让她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不再是那个懵懂孩童,而是一个胸有成竹的谋士。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巨大的荒谬感淹没。她叹了口气,只当是儿子白日受惊后胡言乱语,或是太过渴望父爱。
“好好好,母妃信你。”
柔妃不忍再拂儿子的意,强打起精神,敷衍地应着,心中却是一片灰暗。
她摸了摸顾云安的头,“天晚了,安儿也受了惊吓,快些歇息吧。”
顾云安却不肯走,小手拉着柔妃的衣袖,执拗地重复:“母妃要答应安儿,今晚一定要打扮得最漂亮!安儿保证,父皇一定会来的!”
柔妃无奈,看着儿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持,只得点头:“好,母妃答应你,今晚…就打扮一下。”
她心中只当是哄孩子开心,并未真抱任何希望。
顾云安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小脸上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那母妃快准备吧!安儿也去准备一下!”
说完,他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柔妃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疲惫地靠在软榻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唤来贴身的宫女:“春桃,替本宫…梳洗更衣吧。”语气里满是萧索。
夜色渐浓,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宫廷。
白日里喧嚣的御花园此刻显得格外静谧,只有虫鸣唧唧,和风吹过花叶的沙沙声。
在靠近静心苑不远的一处开阔花圃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笨拙地挥舞着一把明显是为孩童准备的、未开锋的小木剑。
正是顾云安。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可言,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时而像劈柴,时而像扫落叶,脚步踉跄,小小的身体随着动作东倒西歪。与其说是在练剑,不如说是一个顽童在月下胡乱挥舞着玩具。
“嘿!哈!”稚嫩的呼喝声在寂静的花园里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认真和努力,却又因为力量不足而显得格外单薄。
然而,就在这看似毫无威胁的挥舞中,无人能窥见顾云安意识深处那平静的指令:“系统,模拟引气入体失败后,强行催动微弱气感,引动月华淬炼筋骨的微弱波动。
范围,仅限我周身三尺,强度…嗯,就设定为能被十丈内筑基修士勉强感知到一丝异’的程度。持续时间,一刻钟。”
【指令确认:模拟月华淬体微弱波动。强度:引气期入门(伪),范围:半径1米。持续时间:15分钟。消耗能量:微。执行中…】
一股极其微弱、不可察觉的清凉气息,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丝丝缕缕地汇聚到顾云安周身。
这气息淡薄至极,若非有心人刻意探查,几乎与夜风无异。但在某些感知敏锐的人眼中,这孩童周身三尺之地,月光似乎比别处更凝聚了一丝丝,空气也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气。
顾云安依旧笨拙地挥舞着小木剑,小脸憋得通红,仿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副拼命想要引动天地灵气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可怜模样。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贴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他努力又狼狈。
“呼…呼…好难啊…”他一边挥剑,一边小声地、带着委屈地嘟囔,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飘出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