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聘礼？”萧山微微一愣。
没错，萧山是入赘，按照大乾律法，李家是要给聘礼的。
当初对方为了让原主心甘情愿地上门，是给了不少好处的。
尤其是聘礼给得非常多。
可这个钱，原主没有一分给到家里，也没有自己留着享用，反而悉数用在打通走私关卡，孝敬上面。
也就是说，这个钱原主无私奉献地给李家花了，结果人家竟然打上门来，要这个钱。
周围本来看到萧山抓了野鸡，搞到了野鸡蛋，都无比的羡慕。
这会儿听说豪强李家打上门来，竟然要聘礼，一个个瞬间来了兴致。
不少人走到刘大哥面前，纷纷问道，“老刘？真事儿啊？萧山当初可是帮助李家赚了不少钱呢？也没见他往家里捣鼓一分，现在来要聘礼，可真的挺过分的。”
“那可是李家，人家是正经的豪强，现在索要这个钱也是有理有据，毕竟萧山被休了。”
“萧山，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爹娘得遭罪。”
萧山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很平静，甚至有一丝喜悦。
“关系闹得越僵越好，这样将来自己报复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而且跟李家撇清关系，将来朝廷问责走私之事，也可以将自己撇开！”
“萧山，你小心些，听说李家攀了高枝，连本县的县尉都跟他们走动，你别闹得太僵！”见萧山面无表情往回走，刘大哥追上来几步说道，“刚才我看跟李家管事一起来的是本县的林捕头，我记得他还在你家住过一些日子，应该能帮你。”
“知道了，谢谢刘大哥。”萧山拱手行礼。
原主还是百户时，曾经跟这个县尉关系不错。
因为县尉有打击强盗之责，他刚刚上任时，缺乏人脉资源，曾经在一次追击贼人时，在原主的辖区附近，被贼寇伏击。
萧山救了他的性命，帮他立下功劳，赚了赏钱，并做局介绍林捕头跟他亲近，此人便跟萧山结为异性兄弟。
也不像是其他人，蔑视萧山的身份，经常登门去李家找萧山喝酒。
李家也想利用县尉的关系，所以每次是上门都是大排宴宴，甚至李芸还多次上了酒桌。
后来县尉也加入了走私之事，在萧山的帮衬下，赚了不少钱。
一众差役拿了油水，吃饱喝足，也愿意服他。
这位孙县尉的地位，也在虎山县逐渐稳固下来，甚至因为有钱巴结上官，升迁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只是当萧山落难，这位县尉大人直接玩起了失踪，不仅没有丝毫的帮衬，还提交了大量原主走私的证据。
至于这位昔日曾经在自家住过一段时间的林捕头，倒是虚情假意地出现了，不过也没帮上什么忙。
因为他说到底，也是有了新靠山。
“原主这脑子是真的差点意思，怎么竟跟白眼狼走得那么近？”萧山想一想就不由得咋舌。
“姓孙的，姓林的，你们也来掺和？到时候搂草打兔子，将你一并收拾。”
现在的萧山，除了过好日子之外，肯定是要将昔日对不起自己的人，一并报复的。
待萧山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父亲萧震，正在跟一个面相寡情薄义的汉子说话。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推门，他想听听林捕头说些什么。
“林捕头，当初你来找俞大师拜师学艺，我们家萧山还给你说好话了呢。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呢？”
“欺负你们？”林捕头冷哼一声，“我这是欺负你们吗？我这是按照规矩办事！若是欺负你们，直接拿着大枷把你们抓入县衙不比这个方便？”
“我就是念旧情，才亲自走这一趟。就你们家眼前这种情况，谁愿意过来沾边儿？”
萧震面色微变，听对方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今日是不好解决了。
身后的萧大牛和萧二虎想要上前动武敢认，却被家里的女人死死地拽着。
“别愣着了，李家老太爷说了，这些年萧山给李家办了不少事，也不能太让你们为难，把聘礼折个五两银子即可。”
“可是……我听乡亲们说，我儿这些年帮衬李家赚的钱，可比聘礼多太多了！”
“你们怎么能还……”
林捕头怒目圆瞪，一脚踹翻了不远处的凳子，“帮衬李家赚钱，那是他身为上门女婿应该负的责任！跟聘礼有什么关系？”
萧震委曲求全道，“林捕头，我刚大病初愈，家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您帮忙再说和说和，宽限我们一段时间吧。”
“李家是良善之家，也是要面子的，逼迫太狠了，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吗？”
“要我说，你们家萧山就是癞蛤蟆非得吃天鹅肉！他一个小小的百户，竟然觊觎李家，他不倒霉谁倒霉？”
说到这，林捕头看了一眼随行的李家管事，点了点头，“罢了，毕竟我在这学艺过一段时间，有些情分在，但是……”
“林捕头，您怎么才能帮忙？”萧震一看有机会，连忙追问。
“李家那边儿，我自然是可以嘱托大人去帮忙谈一谈，但你们得给钱。”
萧震闻言一颤，“说情也要钱？”
为了说情，就要拿钱？
那以后若是天天上门讨要，天天说清，岂不是次次要掏钱？
这跟钝刀子割肉有啥区别？
可眼下林捕头要钱才能帮忙，不然真的抓人坐牢，萧家就完了。
“你们当初知道让萧山做官，需要跑关系花钱，现在我去给你们说清，让大人帮忙，就不需要花钱了吗？”林捕头越发的不耐烦道。
“要多少？”萧震只能小心翼翼地问。
“一两银子！我起码得置办一桌酒菜吧。”
站在不远处的李家管事，一脸不满道，“林捕头，说好了要钱，你怎么改说情了，这让我怎么交差？”
萧震听完，脑仁都疼，他以为一二百文钱肯定够了。
可对方张嘴竟然要一两。
萧震无奈，咬紧牙关，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说道，“林捕头，您先回去，三日后我将一两银子送到府上！”
“爹！”大儿媳妇听完直接慌了，“咱们家哪里拿得出一两银子来啊？这是萧山自己惹的祸事，得让他自己出钱！”
“别捣乱！”萧大牛一把将媳妇拽回来，但是也急得满脸通红。
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呢，怎么可能有银子。
而且小弟身上有伤，他们还得攒钱给小弟滋补身体。
“等明天我去拜访一下军中昔年退下来的老伙计，跟他们再借点。”
“借？爹您想啥呢？”萧二虎无奈道，“当初您病重，你那些老兄弟都拿不出钱来！”
像是萧震这种退伍的老兵，朝廷素来是不管不问的。
加上很多人身上都有伤病需要用钱，其实绝大多数人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萧震不由地摇头，“那也得借，总不能让人家抓进大牢去吧？”
“爹，实在不行，咱们把房子抵押了吧，叔伯们确实没钱了。”萧大牛开口道。
“不行！绝对不能抵押房子！”齐氏像是疯了一般，“咱们已经把地抵押了，再抵押房子，到时候住大山里吗？”
“家里那么多男人，难道还赎不回房子和地吗？”
“怎么可能赎得回！抵押借钱也是有利息的，你们赚的钱，连还利息都不够！”
见萧家人争吵起来，旁边儿的林捕头看得直笑。
萧山对自己有恩不假，但是一想到昔日他高高在上，做了百户，连县尉大人都得高看他一眼。
而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捕头，他心里就妒忌的难受。
他现在不仅要帮衬县尉大人，让李家走投无路，绝无翻身的可能。
还要在李家身上榨出最后一滴油水。
最近县尉大人不敢走私，他们这群人连赚钱的门路都没有。
大手大脚习惯了，还挺难受的。
不过他们家的房子竟然还没抵押。
这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地皮值钱，肯定能抵押不少钱出来。
自己要少了啊。
想到这里，林捕头开始琢磨，过两天再跑一趟，就说事情没办成，接着要。
屋里吵得快翻天，萧山推门而入，表情阴冷的扫视了林捕头和李管事一眼。
刚刚杀了四人，萧山的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慑人异常。
加上萧山又刻意扫视二人，二人顿感像是被锋锐的刀划过一般，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林捕头更是恼羞成怒，但话到了嘴边儿，却又不敢大声，只能软绵绵道，“萧山，你终于回来了，我这不给你解决麻烦来了。”
萧山见状，瞬间收敛了杀气，反而客气地笑道，“原来是林捕头，我以为是哪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来我家欺负我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