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里，所有人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盯着许凡。
族长许青山站在他面前，那双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三天后，家族大比。”
他顿了顿。
“许凡，你参加吗？”
二长老许长山的脸当场就绿了。
“族长！许凡一个F级废物，有什么资格参加大比！”
他的声音都劈了。
“他违反家规，私养妖兽，该抓起来严审才对！”
许青山没理他。
就那么盯着许凡。
许凡抬起头，对上族长的眼睛。
“参加。”
两个字，清清楚楚。
“好。”
许青山转身就走。
“大长老，从今天起，许凡可以进藏书阁。”
“什么！”
二长老的嗓子彻底破音了。
“族长，藏书阁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进！”
“现在他也能进了。”
许青山头也不回。
“三天后，大比见分晓。”
脚步声远去。
药园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大长老走到许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好好准备。”
说完，也带着人离开了。
人群散去。
只剩下二长老许长山，和他身后的许天。
许长山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许凡，你最好祈祷那只猴子足够强。”
他冷笑一声。
“不然三天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说完转身就走。
许天跟在后面，回头狠狠瞪了许凡一眼。
“等着！”
话音刚落。
悟空从地上跳起来，朝着许天做了个鬼脸。
“叽！”
还拍了拍屁股。
许天差点被气晕过去，踉跄着追上他爹的脚步――
藏书阁。
青石铺地，三层楼高。
许凡推开门，里面满是书架，一排排延伸到看不见尽头。
守阁的老者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功法区在二楼，武技区在三楼。”
“你只能在一楼待三个时辰。”
许凡点点头。
但他没往二楼走，直接在一楼转悠起来。
一楼全是杂书。
《妖兽图鉴》《上古异闻录》《山海传说》，堆了满满几架子。
许凡一本一本翻，手指在书页上划过，眼睛扫得飞快。
守阁老者皱起眉头。
“小子，你不去看功法，看这些杂书做什么？”
“补课。”
许凡头也不抬。
老者愣了一下。
“补什么课？”
“讲故事的课。”
老者撇了撇嘴，觉得这小子脑子有问题。
但他懒得管，只要不偷书，爱看什么看什么。
许凡一直翻到傍晚。
手里的书合上。
《鲤跃龙门传》。
他把书放回原位，转身离开。
身后，老者盯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怪人。”――
许家后山，荷花池。
池水清澈，荷叶铺满水面。
一群红色的鲤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抢着吃人撒下的饵料。
许凡站在池边。
悟空蹲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那些鱼。
“叽叽？”
“不吃。”
许凡的目光落在池塘角落。
那里有一条红鲤鱼，身形比其他鱼小一圈，鳞片暗淡，游得也慢。
每次抢食，都被其他鱼挤到最后，饿得肚子都瘪了。
许凡蹲下来。
伸出手，食指点在水面上。
灰色的气流从指尖涌出，钻进水里，直奔那条瘦弱的红鲤鱼。
“传说，黄河鲤鱼跳过龙门，就能化身为龙。”
他的声音很轻。
“你，想不想试试？”
红鲤鱼的身体抖了一下。
它抬起头，那双鱼眼里闪过一丝灵光。
然后，它猛地一摆尾，朝着池塘中央那块最高的假山游去――
接下来的三天。
许凡每天都来池边。
第一天。
那条红鲤鱼跃出水面，朝着假山冲去。
一次，两次，十次。
每次都摔回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第二天。
池水开始沸腾。
水汽蒸腾，整个池塘像是烧开的锅。
其他鱼都躲到了池塘边缘，只有那条红鲤鱼，在滚烫的水里不停翻腾。
它的鳞片开始脱落，血水染红了池塘。
第三天。
天空乌云密布。
雷声滚滚，电光在云层里炸开。
池塘上方，雷云汇聚成漩涡。
那条红鲤鱼冲出水面，直直地朝着雷云冲去。
轰——！
一道天雷劈下来。
正中鱼身。
金光炸开。
等光芒散去，池塘里多了一条金色的蛟龙――
三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许家演武场。
人山人海。
今天是家族大比的日子，也是天衍学院的选拔赛。
天衍学院的执事亲自前来，就坐在高台上。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他身边，站着一个白衣少女。
容貌清冷，腰间挂着一柄长剑。
天衍剑宗圣女，洛冰璇。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在许凡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移开。
“开始吧。”
执事的声音不大，但传遍全场。
演武场中央，许天第一个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那头【焰纹亚龙】。
亚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鳞片比之前更亮，气势也更凶。
“许天，【龙血战体】，契约兽【焰纹亚龙】。”
许天对着高台抱拳。
“请执事指点。”
执事点点头。
“不错，A级天赋，前途无量。”
许天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转过身，目光扫向人群，最后定格在许凡身上。
“堂弟，该你了。”
“让大家见识见识，你那只猴子，到底有多强。”
话音刚落，人群里响起零零散散的笑声。
“猴子？他契约了只猴子？”
“F级废物，契约兽也是废物！”
“猴子能干什么？爬树吗？”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连成一片。
许凡站起身，走到演武场中央。
身后，空无一物。
“你的契约兽呢？”
执事皱起眉头。
许凡抬起头。
“在路上。”
“在路上？”
许天笑得更欢了。
“堂弟，你该不会是怕了，编个理由搪塞吧？”
“还是说，你那只猴子不敢来？”
话音未落。
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猴叫。
“叽——！”
所有人都转过头。
一道金色的身影从后山方向蹦了过来。
悟空扛着金箍棒，每一步都踩出一个坑。
它落在许凡身边，朝着许天龇牙一笑。
“叽！”
许天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想起了那天被一棍抽飞的亚龙，脸色有些发白。
“猴子是吧。”
执事的目光在悟空身上扫过，眼睛微微一亮。
“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
“不过，契约兽的强弱，还得看实战。”
一挥手。
“许天，许凡，你们两个，切磋一场。”
“点到为止。”
许天咬了咬牙。
“是！”
他翻身骑上亚龙。
“堂弟，接招！”
亚龙张开大嘴，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喷了出来。
火焰铺天盖地，朝着许凡席卷而来。
悟空打了个哈欠。
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戳。
棒子猛地变粗，变长，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挡在许凡面前。
火焰撞在棒子上，全部被弹飞。
“就这？”
许凡淡淡地说。
许天的脸涨得通红。
“小火，给我撕了它！”
亚龙咆哮一声，四爪齐动，朝着悟空扑了过来。
悟空收回金箍棒，身形一晃。
消失了。
下一刻，它出现在亚龙的头顶。
一棍，砸了下去。
砰——！
亚龙直接被砸趴在地上，脑袋都陷进了石板里。
演武场安静了一瞬。
然后人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执事的眉头挑了一下。
洛冰璇的手按在了剑柄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
“有意思。”
她低声说了一句。
许凡看着趴在地上的亚龙。
“堂兄，你的龙，不太行啊。”
许天张嘴想说什么。
突然——
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龙吟。
“昂——！”
声音震天。
所有人都抬起头。
天空中，一片乌云滚滚而来。
不对，那不是乌云。
那是水汽。
乌云散开，一条金色的蛟龙破云而出。
它身长十丈，鳞片金光闪闪，头生双角，四爪齐全。
腾云驾雾，俯冲而下，落在了许凡身边。
蛟龙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许凡的手。
演武场炸开了锅。
“蛟龙！”
“这是蛟龙！”
“他哪来的蛟龙！”
执事腾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洛冰璇的手握紧了剑柄，眼睛里全是震惊。
许天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许凡摸了摸蛟龙的脑袋。
抬起头，看向高台。
“这只，够不够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