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你个头。”李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是科学,懂吗?Science!”
当然,她们不懂。
苏晚晴深深地看了李澈一眼,没有追问,只是对伶儿吩咐道:“伶儿,去,按他说的,把东西都找来。要快。”
“小姐!”伶儿还想劝阻。
“去。”苏晚晴的语气不容置疑。
伶儿只好跺了跺脚,满心不情愿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苏晚晴看着李澈,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拿到东西后,就将你绑起来送交官府,告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李澈哈哈一笑,重新蹲下身,与她平视,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和绝对的自信。
“夫人,你不会的。”
“为何?”
“因为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而且,”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的毒,已经深入肺腑,每次呼吸时,左胸第三根肋骨下方都会有隐隐的刺痛感,尤其是在子夜时分,对吗?”
苏晚晴如遭雷击!
这个症状,连给她诊脉的御医都未曾发现,是她凭借自己对身体的敏锐感知才察觉到的。这是她最核心的病理判断依据!
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一刻,她看着李澈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视、怀疑,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惊骇、不解和一丝……微弱希望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等她细想,伶儿已经气喘吁吁地带着一个家丁,将李澈需要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姑……姑爷,你要的东西。”伶儿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很好。”
李澈站起身,瞬间切换到了双料博士的“工作模式”。
在苏晚晴和伶儿好奇又困惑的注视下,他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他先让家丁将那根手臂粗的竹筒,从中间劈开,又在其中一端的底部钻了几个小孔。然后,他将一块棉布铺在带孔的那一端,依次铺上洗干净的小石头、河沙,最后,将那些敲碎的木炭块仔细地铺在最上层。
一个构造虽然简陋,但原理却无比先进的“简易活性炭净水器”,就这样诞生了。
“这……这是什么?”伶儿忍不住好奇地问。
“一个能救我们命的好东西。”
李澈神秘一笑,端起那盆被他断定有毒的清水,当着主仆二人的面,缓缓地从净水器的顶端倒了进去。
浑浊的水(为了效果,他特地搅了搅盆底的沉灰)顺着木炭、河沙、石子的缝隙,一层层地渗透下去。
苏晚晴和伶儿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竹筒的底部。
一滴,两滴……
清亮的水珠开始从底部的小孔中渗出,滴落在下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干净瓷碗里。
渐渐地,水滴汇成了水线。
一碗水很快就接满了。
伶儿凑过去一看,顿时惊得捂住了嘴。
碗里的水,比之前盆里的,要清澈透亮得多!几乎看不到任何杂质!
“这……这怎么可能?!”
苏晚晴也驱动轮椅上前,看着碗中清澈的水,眼中同样充满了震撼。这简直就是仙术!
“没什么不可能的。”李澈享受着她们震惊的表情,这正是技术碾压带来的快感。他用后世的知识,以一种她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道:
“我称之为‘格物’之法。万物皆有其理,水亦然。水中的‘毒’与‘秽’,并非虚无,而是极细微的颗粒。木炭疏松多孔,能吸附异味与部分毒素;沙石则能滤去那些更大的杂质。层层过滤,自然就能得到更洁净的水。这只是最粗浅的法子,若材料足够,我能造出可以直接饮用的‘纯水’。”
一番半真半假的“科学科普”,听得苏晚晴和伶儿云里雾里,但她们看李澈的眼神,已经彻底从看一个废物赘婿,变成了看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李澈端起那碗过滤后的水,递到苏晚晴面前。
“现在,你信了吗?”
苏晚晴看着那碗水,又看了看李澈。她知道,从她点头的那一刻起,她和这个男人的命运,就将彻底捆绑在一起。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信你。”
她缓缓接过水碗,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伶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伶儿,从今天起,这个院子里,姑爷的话,就是我的话。他的一切要求,你都要无条件满足。明白吗?”
伶儿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是,小姐!奴婢明白!”
至此,攻守同盟,正式缔结!
李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对伶儿说:“好了,盟友。现在去给我们弄点吃的来,要干净的食材,我自己动手。记住,别让任何人经手。”
“是!”伶儿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态度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澈则拿起那碗水,一饮而尽。虽然这水的净化程度离现代标准还差得远,但至少大部分毒素和杂质被过滤掉了,聊胜于无。
喝完水,他才感觉腹中饥饿如火烧。
“好了,夫人。”他擦了擦嘴,对苏晚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生存的第一步,解决水源问题,已经完成。”
“接下来,我们该考虑第二步了。”
苏晚晴看着他,问道:“第二步是什么?”
李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搞钱!”
“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爆。没钱,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拿头吗?”
“搞钱?”
苏晚晴黛眉微蹙,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
这两个字从李澈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粗俗,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身为顶级门阀的嫡长女,她从小耳濡目染的是琴棋书画,是经史子集,是治国安邦的阳谋大略。
钱,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数字概念,是库房里那些冰冷的金银,是维持家族体面运转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