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和欢殿,慕挽歌全身从来没有像如此这般轻松过。
上一世她的提醒让凤天祈对她厌烦到了极点,甚至不惜下了她的面子,让她在东宫宫门前罚跪,最终落了一个善妒的名声,也因此,她太子妃从此颜面扫地,也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小姐,殿下怎能如此对你?”
喜鹊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慕挽歌忽略掉心口的那一抹不适,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小丫头笑了笑。
“他是太子,是大夏王朝的储君,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甚至将来极有可能是这天下的主人,天下所有的女子,只有他喜欢,便可都收进宫中,又岂会只有你家小姐一位妇人。”
“可是……他答应过将军的!”
喜鹊愤愤地道。
慕挽歌拿着发簪的手指微微一顿。
是啊!他答应过来的。
虽然这桩婚是她让爹爹求来的,可当日,凤天祈却是跪在爹爹面前承诺,这一生只娶她一位妻子,未经她的允许,绝不会纳妾。
“所以说,诺言的‘诺’和誓言的‘誓’都是有口无心的,说说罢了。”
慕挽歌轻声开口,这句话她还是从莫含香口中听到的。
所以莫含香从不信什么诺言,而凤天祈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诺言是有心的,从未对莫含香失言过。反而是她,她信他的诺言,可他对他的诺言却从未成真过,甚至未曾告知就将莫含香带进了东宫,甚至……
未时,来人告知,太子得胜回朝,皇上特意在祈年殿大摆宴席为太子接风洗尘!
而慕挽歌需以太子妃的身份陪太子出席,对此,慕挽歌并不意外。
即使过去了五年,她依然对上一世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她不仅知道时态如何发展,甚至知道在今晚的宴会上会发生什么!
酉时,慕挽歌梳好发髻,身着太子妃的衣袍走到前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走廊上一对相对而立的璧人。
凤天祈换了一身墨色长袍,长发用冠玉束起,如上帝神笔勾勒的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身侧女子,莫含香长发如马尾一般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衣裙,整个人如同仙女下凡,美得让人痴醉。
“太子妃!”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侍卫长牧耀看到慕挽歌,开口打了声招呼。
听到牧耀的声音,凤天祈和莫含香同时朝着慕挽歌看了过来。
“臣妾来晚了,还望殿下恕罪!”
慕挽歌朝着凤天祈福了福身。
不想,慕挽歌话音刚落,莫含香就轻嗤了声,“太子妃与殿下原本就是夫妻,既然要一起去赴宴,殿下等太子妃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为何因为来晚了一会儿,就要请殿下恕罪,如此说辞岂不假得让人无趣!”
凤天祈似是也认可莫含香的话,竟然笑了笑,看向了慕挽歌。
“莫儿便是如此的性子,其实她并无恶意,还望太子妃莫要放在心上。”
“是!”
莫挽歌应了声,抬头看了眼莫含香。
其实有时候,就连她敬佩莫含香的说辞。
在她的心里,人没有尊卑,更不分贵贱,她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却让人向往,在她的心里,夫妻俩可不用如此客气,也不用如此客套,女人也可如男子一般,站在自己夫君同等的位置。
看了眼慕挽歌,莫含香自顾地朝着宫外走去。
对此,凤天祈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还心情大好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叮嘱着莫含香慢点,别又崴了脚。
慕挽歌跟在两人身后,微微垂了下眼帘。
如若不是今晚的这场宴会还有大戏未曾上演,她真不想趟这趟洪水。
上一世她被囚禁在和欢殿五年之久,这五年,她只靠着盯着天空的白云,看着冬去春来度日,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不曾知晓,她不曾见过一个熟悉的人,也不曾知晓外面的半点消息。
她不信爹爹通敌叛国,更不知,慕家之事是否与凤天祈有关?
至于莫含香,虽然她确实有些本事,可一个没有权势的孤女,即便有点小聪明,但直觉告诉慕挽歌,莫含香下不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东宫宫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莫含香主动去了后面一辆马车。
慕挽歌脚步顿了顿,便直接去了前面那辆马车,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太子妃,即便莫含香入了东宫,也断然没有和太子妃同乘的道理。
凤天祈落了一步,见到慕挽歌走过来,便抬手打算扶着慕挽歌上马车,只是慕挽歌只是淡淡扫了眼,就移开了眼眸,自顾地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凤天祈伸向空中的胳膊僵了僵,眼眸一沉,便也跨上了马车。
两驾马车缓缓朝着皇宫驶去,只是马车里面气氛却略微有些压抑。
凤天祈抿了下唇角,犹豫了下开口解释道。
“原本莫儿不应该出席,只是这次本宫能活着回来,全靠莫儿救了本宫一命,母妃得知后,便派人传话,让本宫特意将慕儿带进宫给她瞧瞧。”
“嗯!”
慕挽歌轻声应了声。
对于凤天祈带着莫含香出席宴席的事,她早已经历过一次,所以并不惊讶,也并不好奇,她此刻全身心都在琢磨着,慕家为何会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么慕家的事,凤天祈又参与了多少?
“慕挽歌。”
见到慕挽歌漠不关心地态度,凤天祈眼眸冷了冷,面色沉了下去。
“本宫确实在你父亲面前承诺过,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绝不纳妾,可事出有因,莫儿性子单纯,又自由散漫惯了,就算是入了东宫,也断然动摇不了你太子妃的地位,你还有什么不满?”
慕挽歌抬头,静静看了一会凤天祈,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允许了,殿下可以纳妾!”
似是没想到慕挽歌会如此轻易地同意,凤天祈一愣,意外地看向了慕挽歌。
“你当真同意?”
慕挽歌突然笑了,“臣妾同不同意,殿下都打算在今日的宴席上求娶莫儿妹妹,同意与否又有何重要?殿下想要纳莫儿妹妹为妾,可曾事先问过莫儿妹妹,她可曾愿意成为殿下的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天祈冷了脸色,语气也夹杂着几分寒意。
“不如一切我们等到宴席过后再议!”
慕挽歌淡淡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