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卿那盒点心第二天果然送到了。
精致得让人舍不得下口。
凌笑笑一边啃着点心，一边心里直打鼓。
这糖衣炮弹，后面跟着的怕是更猛的试探。
果然，平静了没两天，一天深夜，凌笑笑正睡得迷迷糊糊，脑子里007突然尖叫起来：【宿主！醒醒！快醒醒！目标动了！大半夜的出门了！】
凌笑笑一个激灵坐起来，心脏砰砰跳：“什么情况？这都什么时间了？他去哪儿？”
【不知道啊！能量波动很隐蔽，像是刻意屏蔽了常规探查，但本系统是谁？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痕迹，正往城西方向移动！速度很快！】007语气急促，【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宿主，跟不跟？】
凌笑笑瞬间睡意全无。
城西？那地方鱼龙混杂，多是些仓库、旧码头和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
顾言卿这病秧子大半夜跑去那种地方？
她想起之前码头栽赃的阴谋，心里一紧。
这黑心狐狸，不会是去搞什么以牙还牙、甚至更狠的报复吧？
“跟！”她咬咬牙，飞快地套上件深色衣服，头发胡乱一扎，“总不能真看着他去杀人放火吧？”虽然她觉得顾言卿不像会亲自动手的人，但他那心思，借刀杀人绝对干得出来。
【好嘞！导航已开启！能量追踪模式启动！】007的声音带着点莫名的兴奋，【注意隐蔽！注意安全！】
凌笑笑借着夜色，熟门熟路地摸到顾家后墙一处相对低矮偏僻的地方。
这还是她前几天“闲逛”时发现的。
她深吸一口气，凭着那点残存的神明底蕴带来的身体灵活性，还算利落地翻了出去。
落地后，她根据007的指引，在昏暗的巷道里穿梭。
夜晚的凉风吹在她脸上，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心里也开始后悔。
冲动了冲动了！这大半夜的，万一跟丢了怎么办？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顾言卿要是知道她跟踪他，会不会直接把她……
她不敢想下去。
【左转！快！目标速度慢了，可能快到地方了！】007催促道。
凌笑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前看。
前面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区，只有零星几点昏暗的灯火，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停在一个仓库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车边站着几个人，其中那个披着黑色大衣、身形清瘦苍白的，不是顾言卿是谁？
他正和一个穿着工装、看起来像是码头管事的人低声说着什么，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
凌笑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使劲眯着眼想看得更清楚。
【宿主！十点钟方向！房顶上有人！】007突然预警，【好像是望风的！】
凌笑笑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头，后背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
过了几秒，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
顾言卿似乎已经谈完了，那个码头管事恭敬地递给他一个文件袋，顾言卿接过，也没看，随手交给了旁边的高助理。
然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目光扫向凌笑笑藏身的方向。
凌笑笑吓得魂飞魄散，瞬间缩回头，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发现了？！不可能啊！这么远！这么黑！
【能量波动检测到探查意图！宿主！他起疑了！快撤！】007的声音也带上了焦急。
凌笑笑再也不敢多待，也顾不上看后续了，转身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狂奔。
她不敢走直线，七拐八绕，专挑最黑最窄的路跑，直到彻底远离那片仓库区，才扶着一面墙，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夜风吹过，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警报解除，目标未追击。】007汇报，但声音有点虚，【好险好险……这家伙警惕性太高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凌笑笑喘匀了气，直起身，心里一阵后怕，随即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看到了。
虽然没听到具体内容，但顾言卿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的侧脸，那与白日温润截然不同的、带着隐隐压迫感和危险气息的模样，那敏锐到可怕的直觉……
他绝对不是在干什么正经生意。
“他到底在做什么？”她喃喃自语，心里沉甸甸的。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去送温暖的。】007嘀咕，【宿主，你这跟踪技术有待提高啊，差点就被逮个正着。】
凌笑笑没理它的吐槽。
她慢慢走回顾家后院外墙，看着那高墙，叹了口气。
回去又是一番折腾，等她终于有惊无险地翻回自己房间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她瘫倒在床上，又累又后怕，却毫无睡意。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仓库阴影下，顾言卿那双在夜色中的眼睛。
白天的他，晚上的他，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或者说，那温润如玉的假面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顾言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