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你这身子得赶紧调啊,否则影响了生儿育女,可就不好了?”
沈若寒一愣,陈太医接着说道。
“你腹部受过两次重伤,都没有好生调理,眼下淤堵得厉害,现在每月的月事应该疼痛难忍吧?”
“太医……”
当着七皇叔的面说这个,沈若寒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手缩了回来,问他。
“敢问您擅长的是什么?”
陈太医挑眉。
“妇科!”
沈若寒的脸色几乎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七皇叔是男子,而且无端昏迷,再怎么样,也不该请个妇科圣手过来吧?
宫里这么没经验?
还是有人故意的?
“那……七皇叔到底是为什么昏迷?”
提起这个,陈太医的脸上顿时有些莫名,他看了李遇一眼,见李遇点头,陈太医这才靠近了一些,轻轻的说道。
“以我的经验,亲王得的这是相思病!”
“什么病?”
沈若寒眼睛一下子瞪大。
李遇也垂下眼帘,一脸的无奈。
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神祗一般的亲王竟被一个女子给困住了,沈若寒看了七皇叔一眼。
“把对方抓来成亲不就行了吗?”
李遇不说话。
“对方嫁人了?”
李遇还是不说话。
“难道死了?”
那这就很难办了了,一直活在七皇叔的心里,挥不去,拔不掉,一辈子弄不走。
“所以……他到底喜欢谁?”
“属下不知道。”
李遇从没听自家主子说过喜欢哪个姑娘,甚至于,他家主子见过什么女子他都不知道,这简直是奇了。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呢?”
沈若寒再度无语的看向李遇和陈太医,就算宫里有人不想让他醒过来,但也不能这样昏迷下去。
“我正在努力。”
李遇和陈太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满是无措和内疚。
“真是……”
沈若寒听得怒火四起,正要骂人,结果一抬手,又猛 的看向七皇叔。
……
几人慌忙朝着七皇叔的手看了过去。
震惊的发现。
七皇叔竟然紧紧的握住了沈若寒的手,沈若寒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把手抽出来。
结果。
她越是挣扎,七皇叔就捏得越紧。
几人试了大约一刻钟,怎么都不行,沈若寒一时有些生无可奈的看向窗外暗淡起来的光线。
“天要黑了。”
怎么弄?
男女有别,她和七皇叔共处一室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事情可就大了。
“眼下怕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委屈沈将军在这里将就一下。”
李遇满头是汗,忙让宫婢锦书进来侍候。
一番折腾后。
锦书搬了被褥过来,挨着床在地上给她打地铺。
桌子上只留了一盏灯,淡黄色的烛光摇曳,地笼温热,令整个厢房都是暖暖的,窗外的灯一盏一盏灭掉,亲王府渐渐的安静下来。
风在窗外呼呼刮着,偶尔能听到雪被打落,从枝头上掉下来的唰唰声。
沈若寒跪坐在被褥上,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脸蛋,一眨不眨的看着七皇叔。
两年不见。
她长大了,他却是一丝毫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美得惊人,也冷得惊人。
烛光明黄。
两个明明不熟悉的人,此刻却紧紧握在一起,令内厢的温度莫名高了几分。
“七皇叔。”
沈若寒感受着他掌心和虎口的茧,也摊开自己的掌心。
“你一定很喜欢她吧?不然也不会因为思念她病成这样,可是不管怎么样,人总要往前看啊,人死又不能复生,总要重新开始的,对不对?”
七皇叔的长睫微微动了一下。
谁说她喜欢的人死了?
沈若寒却是转身,背靠着床坐下,看向窗户上的雕花。
“不过,大把人不想让咱们活过明天的太阳。”
有太子在,又没定罪,沈皓翎一家子说不定已经回到沈府了。
外面风雪更盛。
沈若寒的眼底也越发的冰冷。
今天晚上有七皇叔庇佑,明天很可能就是一场场腥风血雨。
趴在床边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但很难得的。
她竟睡得很香。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处一片雪白。
锦书听到声响急忙把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沈若寒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松开了,急忙捏着胳膊站了起来。
“将军手可发麻了?”
锦书急忙上前替她捏揉着胳膊,沈若寒朝着她笑了一下。
“身体皮实着呢,再握一晚上也不会麻。”
看着她英气逼人的笑容,锦书小脸蛋一红,细心的侍候她洗漱之后,又用了早膳。
陈太医还真是雷利风行。
不止给七皇叔熬了药,还给她熬了一大碗,苦得沈若寒直哆嗦,仰头问他。
“七皇叔的药碗只有饭碗大,为什么我的药碗有菜碗大?”
陈太医不好意思说,在亲王府呆了一个月都没发挥特长,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女子,所以多煎了一碗,于是语重心长道。
“喝三天就变小碗了,将军莫急。”
正说着。
锦书从外面疾匆匆的进来,与沈若寒道。
“沈将军,外面来了很多人,吵着要见沈将军。”
看锦书的脸色,沈若寒就知道有人出招了,刚刚喝了一大碗苦药的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于是眸底染着阴冷,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还没出大门。
就听到外面有小孩凄凉的哭声。
“母亲……母亲快出来,孩儿要母亲……”
接着一个男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大声嚷嚷。
“我叫冷昌,从北城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才到的京城,我的妻子就是沈大将军,这是我们的儿子,在边关的时候,我们不知道多恩爱,可是几个月前,她知道自己能回京之后,就开始对我们不闻不问,稍有不如意,就打我和孩子,孩子实在是想念母亲,我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回来了,一路打听才知道,她这刚回来就来了亲王府。”
冷昌说完。
抑制不住眼里的贪婪和嫉妒,死死的瞪着亲王府,又酸酸的加了一句。
“怪不得她不想要我们了,可孩子……孩子这么小,多可怜 啊……”
这话让周围的议论一下子鼎沸起来,紧接着,人潮涌动,有人喊了一句,沈府来人了。
人群散开。
沈夫人、沈悠然脸色泛白,步子虚浮,被下人扶着,慢慢的走到了队伍的前头,沈悠然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却上前和冷昌温声道。
“这是沈将军的母亲,我是沈将军的妹妹。”
那男子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领着孩子急忙扑到了沈夫人的面前,嗷嗷哭道。
“岳母,求岳母给我们父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