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怀疑您是断袖啊
“江先生……”
“江先生……您怎么了?”
明学正唤了两声,方才将江倾篱的思绪拉回。昨夜,她因詹修文之事吓得不轻,又意外撞上秦玉生,胡思乱想一整晚,至晨时方才迷迷糊糊睡着。
“无事。”江倾篱困倦地眨了眨眼,道:“只是没休息好罢了。”
闻言,明学正试探地拿过一壶茶道:“这是我新得的南茶,虽比不上圣上御赐给您的圣物,提神效果却不错,您尝尝?”
“好茶。”
江倾篱接过茶盏,对着明学正一笑。
这嫣然一笑竟直接将明学正看呆了,江倾篱虽是整个书院年龄最小的先生,但向来不苟言笑,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股不可向迩、高高在上的矜傲,像是从不正眼瞧人,如今,明学正却突然觉得她亲和了许多……好看了许多……
“学子们的记档都在这儿了?那我先拿走了。”江倾篱起了身,一只脚刚踏出集贤院,迎面就撞上了临院长。
江倾篱硬着头皮行礼。
临院长向来不喜欢原身,原身为皇帝做得脏事,大多都是私下进行的,临院长并不完全知情,但原身教出来的学生各个顽劣不堪、吊儿郎当,临院长可是一清二楚。
“江先生赶着去哪儿?”临院长盯着江倾篱道。
“今日有课。”
江倾篱老老实实回答。
“你还知道上课?”临院长冷哼一声道:“瞧瞧,瞧瞧你手底下的学生都成什么样了?这才开学几天,我已经收到了好几位学正的控诉,尤其是那个叫秦玉生的,简直顽劣不堪,难以教用,老朽教书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学生……”
“荒废学业,如此以往,明年他们如何能考得上秋闱?”
教学系统“叮咚”一声上线道:【检测到宿主面临提问,您现在称为“自作自受”。】
这都什么时候了?!
系统居然还有心思教她成语?!
江倾篱气笑了,这一副神情却被误会成她不服气的表现,于是院长更来劲儿了。
“怎么?我说错了?为人师表你何曾以身立教?”
系统:【徇私枉法,玩忽职守。】
“你有好好关心过你手底下的学生吗?!”
系统:【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闭嘴!”江倾篱忍不住骂了人,一抬头,正见临院长铁青的脸色。
“院长……我不是在说您……您信吗?”江倾篱欲哭无泪。
其实临院长并非第一次提点原身,奈何原身本就盼着将学子们养废,因此每一次原身不是与其争锋相对,便是充耳不闻。
“院长教训的有理。”唯独这一次江倾篱恭敬道:“我也以为学子们的成绩堪忧,需得循循善诱,悉心教导,所以特意取了往年的成绩记档,预备给学生们补补课。”
“?”临院长神情一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给学子们补课?”
“……正是。”
江倾篱有些心虚道:“院长放心,我保证下次大考,学子们的成绩都能有所进步。”
临院长意外地看着江倾篱,这江倾篱教养的学生,各个都是棘手的混世魔王,险些砸了金台书院的招牌。若非圣上器重江倾篱,执意将书院大小事物都交给江倾篱,他年龄又大了,很多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早就将江倾篱撤职了。
“难得你这么有心。”临院长不知江倾篱为何突然转变,却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只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临院长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江倾篱。
……
课间,江倾篱走进学室,众人的目光落到江倾篱身上,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变得安静。
江倾篱一抬头,便察觉了秦玉生似笑非笑的目光。
昨日秦玉生被临院长责罚抄书,晚归时,路过泊云居,正好撞见詹修文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秦玉生并未宣扬此事,只是江倾篱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令人不太舒服。
“他该不会怀疑我是女儿身了吧?”江倾篱默默询问系统。
【不太可能,毕竟按照原著,反派到最后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现在他怀疑您是断袖的可能性更大……】
“……”
断袖。
这根本没好到哪儿去好吗。
当着众人的面,江倾篱打开了锦盒,内里赫然是一封封家书。
所有学子的眼睛瞬间看直了。
原因无他,这封家书实在算得上珍贵,金台书院的学生,明面在此读书受教,实则是被朝廷软禁,既不能随意与家人联系,一举一动还要被审查监视,以防他们背后代表的家族有任何异动,正因如此,每月家书便是唯一能安慰学子们的思家之物。
“当月的家书已至。”江倾篱点了点锦盒,目光与秦玉生对上,她不躲不避道:“秦学子,上前来。”
秦玉生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按理说,这些家书已被提前查阅,绝不会有传递消息或不利于朝廷的内容,应该物归原主。然而,原身喜欢看学子们对她摇头摆尾,可怜祈求,为了更好的控制学子们,只有一少部份能够讨她欢心的学子能够得到家书。
秦玉生困在金台书院已经两年了,但他一身反骨,别说拿到家书了,原身甚至当着他的面烧过他的家书。
“怎么。”秦玉生站着没动,冷道:“先生还想再烧一次我的家书吗?”
烧?
江倾篱可没有这样的爱好。
江倾篱转头看向詹修文道:“既然秦学子不愿动,修文,辛苦你将家书发给诸位学子吧。”
詹修文微微一怔。
直至学子们全部拿到了家书,仍旧觉得不可置信,他们忍不住欢呼雀跃:“天呐,这一次江先生居然这么好,这么轻易就将家书给我们了?!”
“简直像在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哎,说真的,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江先生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对,我感觉江先生瞧着没以前那么凶了,越看越是好看了。”
“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呢。”
江倾篱确实越来越好看了。
原身喜欢干练稳重、深沉繁复的衣服,但江倾篱不喜苟同,她惯常着一身浅色云衫,简简单单,自有一股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纯然,显露出一种男生女相的漂亮。
众人情绪上头,一时对江倾篱赞不绝口,却听秦玉生突然嘲笑道:“不过给一点蝇头小利,你们就忘记她以前做过的事了?”
“……”
手下的小跟班们连忙闭了嘴。
秦玉生不信江倾篱有这么好心,果然,下一刻,又听江倾篱道:“先静一静,我要宣布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