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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酒吧变故

在西南区的一间公寓内。

菲利普站在洗漱间,陷入了沉思。他站在镜子前,惊愕地注视着自己狼狈的模样。镜中的自己脸颊苍白,毫无血色,还布满了几处明显的伤口。他感到剧烈的头痛,一时间无法回忆起究竟发生了什么。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迷茫后,他才逐渐记起昨晚与达尔文等人分别后的种种经历。

昨晚离开诊所后,他本打算直接回家,但思绪不断回溯着过往的种种,心情愈发沉重。不知不觉中,他竟偏离了原路,直到发现自己已经走过几个路口,正犹豫不决时,一辆计程车恰巧驶过。他下意识地招停了车辆,并告诉司机前往一个特别的目的地——自半年前母亲因病离世以来,他常去的一家酒吧。在那里,他常常沉溺于酒精,如果不是斯蒂文医生的及时关注和劝诫,他可能会继续沉沦。然而,现在医生神秘失踪了,他再次感到失去了依靠,内心一片迷茫。正是在这种心境下,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尽管今天并非周末,仍有人选择沉溺于酒精带来的短暂逃避。确实,单调乏味的生活足以令人感到窒息,而长期积压的压力若未得到适当的释放,极有可能成为某日情绪爆发的导火索。这一点对每个人来说都适用,尤其是对当前的菲利普而言,更是如此。

推开大门,迎面扑来的是混合着酒精和汗水的气味,而暗红色的灯光更是营造出一种放纵的氛围。此刻,这里正值热闹之时,也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行为上演的时刻。然而,这与往常并无二致,这里的顾客们一如既往地只关心自己,对他人的存在视若无睹。

吧台旁,年轻的酒保抬头瞥了菲利普一眼,随即脸上绽放出笑容:“最近去哪儿了,伙计?”他停下手中的活计,显然两人关系不错。

菲利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俯身靠在吧台上,轻叹一声,却没有开口。他环顾四周,脸上依旧带着落寞的神情。即便身处喧闹之中,他反而感到更加孤独。

“老规矩?威士忌?”酒保记起菲利普过去对这种酒的偏爱,便主动为他倒了一杯。

菲利普看着递过来的酒杯,并没有立即饮用,而是轻轻推到一旁。实际上,他刚站在这里不久,就开始感到后悔,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斯蒂文医生。他心中感到迷茫,却也无法立刻决定离开。

酒保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了菲利普几眼,感到十分惊讶。这位常客比起上次来时显得更加憔悴,甚至有些落魄,最明显的是他眼中流露出的惊恐神情,这让他感到困惑。他猜测菲利普一定又遭遇了不幸——记得他上次来这里喝酒时,曾向自己倾诉过母亲去世的事情,自己还曾安慰过他。随着他来这里的次数增多,两人逐渐熟络起来,酒保在了解他的情况的同时,也时常抽空开导他几句。直到最后一次他出现在这里时,他看起来已经好转许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见多识广的酒保早已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慧眼,不仅知道与谁交谈,更清楚该谈论什么。他对菲利普印象深刻,因为这个年轻人的情绪似乎总是不稳定,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压力压垮。

“感觉好些了吗?”酒保含糊地问了一句,善意地指向菲利普面前的酒杯。

酒保的问候却让菲利普苦笑,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由于喝得过急,呛得不停咳嗽,忙不迭地掏出手帕擦拭嘴角溢出的酒液。

“再来一杯!”菲利普将水杯推向酒保,又用手帕抹了抹脸,随意地塞进裤袋。这种态度的突然转变和慌乱的举止,再次让酒保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感到十分反常,好奇之余又添了几分担忧。

“最近过得怎么样?”酒保重新倒了一杯酒,身体前倾,近距离地注视着菲利普。

菲利普再次一口喝完,空酒杯模糊地映出他苍白的脸庞。他嘟囔了些什么,酒保没有听清楚,于是再次询问,但得到的回应只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得振作起来,事情都快过去半年了……”酒保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菲利普正摆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他低下头,脸庞隐藏在阴影中。

“那天来接你的人是?”酒保故意转移了话题。他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菲利普时的情景——那天菲利普在这里醉得不省人事,随后一位老人出现,没说什么就带他离开了。从那晚开始直到今天,他才再次见到菲利普。在他印象中,那是一位非常正派的老人,气质沉稳端庄,显然对菲利普非常关心,以至于来到这样一个他这种人从不涉足的地方将他带走。同样,菲利普对这位老人似乎也十分顺从,没有多言便随他离开了。回想起这些,他不禁提到了这位老人,当然,他并不知道老人就是斯蒂文医生,而菲利普是他的助手。因为菲利普从未向他透露过自己的职业,他也从未主动询问过。他知道来这里的客人基本上只有两种——一种是无所事事,纯粹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另一种则是有着难言之隐,试图借酒消愁的。显然,菲利普属于后者。

“让我静一静!”出乎意料的是,酒保的好意并未被菲利普接受,反而使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猛地抬起头,低声吼道,“让我静一静!”酒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注意到菲利普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痛苦的神情,苍白的面孔甚至带着几分狰狞。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他立即咽下了后面的话,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抱歉,我心情不好,请再……给我拿一瓶。”尴尬而怪异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菲利普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低声说道。

接过酒瓶,菲利普没有打招呼便转身走向窗边的一张空桌。酒保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坐下,目光仍未收回。刚才的一瞬间,他从菲利普身上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陌生,还有一丝阴冷。

倾听窗外风声的哀鸣,菲利普转过头望向旁边的窗户,暗红色的灯光投射出他那张朦胧的面庞,表情难以辨识。然而,反射中的自己似乎能洞悉他的内心世界。他急忙移开目光,仿佛畏惧直面自己的倒影。他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很快便感到醉意袭来。周围的人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大声喧哗,也有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唯独酒保时不时趁着间隙向菲利普投去犹疑的目光。

随着客人们陆续散去,酒吧内的喧闹声逐渐消退,菲利普面前的酒瓶也已空空如也。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正打算走向吧台续点一瓶威士忌。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醉汉径直走向吧台,神情恍惚,似乎心事重重。突然,“啪”的一声,菲利普不慎与他相撞,手中的酒瓶滑落,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他一惊之下稍微清醒,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怒吼着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瞎了吗,该死的混蛋!”那人咆哮着,这次无意的碰撞显然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怒火。在咒骂的同时,他挥起手,狠狠地扇了菲利普一巴掌。菲利普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向后倒去,他的右手臂因旧伤疼痛难忍,一触地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痛苦地叫出声,重重地摔倒在地,后背还被碎玻璃刺中。即便如此,那人似乎仍觉得不够解气,他向前跨了一步,狠狠地踢了菲利普几脚。菲利普痛苦地翻滚,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瘀青。那人并未停手,继续攻击,而周围的人似乎都被吓呆了,无人敢上前劝阻。

“够了,住手!”酒保终于回过神来,他迅速从吧台冲过来,挡在那人面前,一边劝阻一边试图拉开他。但他的努力徒劳无功,那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毫无停手的迹象。见有人阻挡,他的怒火更盛,一把抓住酒保的衣服,将他也推倒在地,继续殴打菲利普。酒保的头撞到地上,感到一阵晕眩,几乎要昏厥过去。他勉强向周围的人挥手求助,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吓呆了,没有人敢上前制止。他只能再次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劝阻,但很快又被那人打倒在地。

“混蛋,竟敢撞我!瞎了你的狗眼,有种起来啊,像个娘儿们一样,看我不揍死你!”那人见众人都被他的凶狠所震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不断咆哮着,表情愈发狰狞。显然,在这种急于发泄的情绪驱使下,菲利普成了他发泄的对象。他边挑衅似的咒骂,边不断地踢打倒地的菲利普。

“狗娘养的!”那人继续不停地咒骂着,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怪异的事件接踵而至。菲利普的痛苦尖叫声突然中断,他艰难地挺直身体,迅速抬起手臂,挡住了对方的小腿。紧随其后,他用力一推,竟使对方失去了平衡,踉跄了一步。那人稳住身形后,正准备再次向前冲去,却突然停了下来,静止不动。

“你敢再说一遍!”菲利普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人,语气冷若冰霜。与此同时,他的表情也从痛苦逐渐转变为凶狠,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嘴唇微动,却没有继续说出任何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菲利普,一时间,酒吧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敢轻易发出任何声响。

“混账!居然没看出来你是块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片刻之后,那人扫视了周围几眼,似乎众人的反应激起了他的怒火,感到颜面尽失,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在他看来,菲利普的反抗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从体型上看,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这也助长了他继续施暴的决心。然而,与先前不同的是,尽管他再次举起了拳头,却没有勇气直视菲利普的眼睛。或许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他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这让他内心感到不安。当他的拳脚再次无情地落在菲利普的身上时,旁观者们期待的反击并未如约而至。菲利普如同被风吹倒的稻草人,再次被一脚踹倒在地,而那人的得意之情更甚。他加重了手中的拳脚,仿佛要将菲利普彻底摧毁。

然而,这场景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氛围在酝酿。菲利普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像是在享受这种折磨。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在寻找某种解脱。每一次的拳脚击打,他仿佛从中获得了一种莫名的快感,这种感觉像是某种久违的解脱。众人愕然,甚至有人觉得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似乎是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宣泄方式。酒保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不安。他静立原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困住。在周围的人群中,隐隐传来了一丝不安的预感。而那人的咒骂声更是如同一把火,彻底点燃了这不安的情绪。

“很享受是吗?你个变态!起来啊,废物!杂种!”那个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刀片,直刺菲利普的心脏。突然间,菲利普从地面一跃而起!他向地面啐了一口,唾液中带着一丝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目光中的冷冽光芒让那人内心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困惑与恐惧,无法理解为何面对这样的菲利普会让他感到如此不安。咒骂声开始减弱,他的双腿不自觉地缩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困惑,仿佛在菲利普身上看到了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你这变态,杂种!”他怒吼着,然而声音中已不再带有先前的傲慢与强势。周围的人群震惊地注视着菲利普,他的脸上展现出一种奇异的神情,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却似乎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的力量。刹那间,他如同野兽般朝着那人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破碎的酒瓶,他的吼声犹如困兽之吼,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嘭!”一声巨响,酒瓶砸在那人的头上,鲜血顿时流淌开来,模糊了那人的视线。趁此机会,菲利普又迅速抬起腿,朝那人的下体踹去。但那人灵活地侧身躲避,这一脚只是重重地踢在他的大腿内侧,让他踉跄后退。然而,菲利普的攻击并未因此而止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酷与决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块破碎的玻璃片,形状如同匕首一般。在暗红色的灯光下,那匕首般的玻璃片反射出冷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酒保瞳孔收缩,惊恐地大叫起来,他见过许多斗殴的场面,但像菲利普这样迅疾凶猛的反击,却让他深感不安。

那人的身体在菲利普的攻击下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一路撞翻了好几张桌椅,向后急退。然而,菲利普紧追不舍,手持那把匕首般的凶器。在场的人们无不为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所震惊,谁也没有料到事态会如此发展。

“不……不……”那人的呼喊声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一边后退,一边向四周的人们求救。但此时,恐惧已经彻底在他的内心蔓延开来。他开始后悔,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刚才就选择妥协。然而,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后悔了。

菲利普一声不吭地再次冲来,那强烈的死亡气息随着匕首般的玻璃片笼罩过来。那人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惊慌与绝望。他伸手阻挡了一下,胳膊上立刻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但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只顾着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朝大门方向逃去。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菲利普已经追到他的身后,举起那把匕首狠狠地扎向他的后背。这一刻的场景,仿佛只能用惨烈的流血方式来收场。而眼见这一切的人们,无不震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理解,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要啊!”那人的呼喊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一道雪白的亮光正朝自己刺来。他忙侧身躲避,但脚却绊在了一只椅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而就在这时,玻璃片也已经刺了过来,他的眼中赤红一片,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人刚才讥讽他的话。

“你才是变态,废物!”菲利普嘶吼着,继续着对他的攻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酒保也顾不得许多,他张开双臂朝菲利普扑了过去,试图阻止这场疯狂的暴行。醉汉也在生死关头从地上抓起了一样东西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嘭!”一声巨响过后,餐盘阻挡了一下,但玻璃片居然还是刺穿了它。泛着寒光的玻璃尖堪堪停留在距离那人的鼻尖不到几英寸的地方。那一刻的惊险与绝望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才是见鬼的废物!”菲利普咆哮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人的身上,继续猛刺。他的脸上扭曲着愤怒与憎恨交织的表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胆寒。“你的嘴脸让我厌恶!杂种!我让你再说个够!”他说的话带着说不出的痛恨和怨念,“看我把你的嘴缝起来!让你再也无法开口!”他用力将玻璃片继续朝下刺去,同时用双手紧紧压制住那个颤抖不已的身体,好像真要将匕首捅进那个人的心脏!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如同被愤怒支配的野兽一般令人胆战不已。现场的氛围似乎被这狂暴的行径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所有的声响都消散了,唯有菲利普的怒吼和那人的哀号在空气中回荡……

“住手!”酒保和在场的众人几乎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呆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人影突然从某个角落闪现,迅速跑到菲利普的身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向一旁用力一拉,紧接着用膝盖狠狠顶向菲利普的腰部,同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菲利普失去平衡,身体一斜,从那人身上翻滚跌落至地面。来人的吼声瞬间唤醒了惊慌失措的众人,他们如梦初醒,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两人分开。在一片混乱中,那把玻璃匕首也被人迅速夺走,扔到了角落。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来人气喘吁吁地喊道,他怒目圆睁地瞪着站在一旁的酒保,厉声责问,“你怎么做事的!我才离开一会儿,这里就乱成这样!”

“老板,我……他们……”酒保完全不知如何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用的东西!”酒吧老板怒视着酒保,随即迈步走向人群。他先是审视了被众人制服的菲利普,紧绷的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惊讶,轻轻摇头,未发一言。接着,他走向那位惊恐未定的醉汉。

“又是你这个混蛋!”老板认出那人后,怒火中烧。他意识到此人正是经常在店内惹是生非的地痞,每次醉酒后必定闹事。尽管不久前才教训过他,没想到自己接了个电话的空当,这家伙又制造了麻烦。看着他颤抖成一团,老板感到一阵厌恶,狠狠地向他啐了一口。

醉汉几乎瘫倒在地,身边扔着被刺穿的餐盘。他一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一边惊恐地盯着不远处被按住的菲利普,眼中满是恐惧,不仅醉意全无,而且先前的嚣张气焰也已荡然无存。菲利普那锐利的目光仿佛随时会再次向他冲来,令他心惊胆战。

酒吧逐渐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之中。老板环顾四周,只见桌椅凌乱不堪,地面上散落着斑斑血迹。他皱了皱眉,心中盘算着如何处理当前的混乱局面。

“滚,难道还要我打断你的腿么!”片刻后,他对那醉汉怒吼一声,然后又看向菲利普,嘴唇微动却未出声——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竟能让那醉汉如此恐惧。尽管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决定尽快了结此事,不打算报警。一方面,毕竟没有发生命案,而斗殴在这里是常有的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影响自己的生意。对于那些暗地里的勾当,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扫视着周围那些表情各异的面孔,其中有些是他认识的——那些裤兜里揣着大把钞票的猥琐男子,当然还有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但她们现在都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股浓重的香水味。

“是,是。”那醉汉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老板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他狼狈地站起身,战战兢兢地瞥了菲利普一眼,后者仍旧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他颤抖了一下,正要转身朝门外走去,却被老板一把抓住。

“就这样走了?”老板冷哼一声,指了指那些被破坏的桌椅。

醉汉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沮丧地点点头,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老板,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大门,直到离开前都没敢再看菲利普一眼。

菲利普被几名强壮的男子紧紧压制着,他的脸色苍白,目光中的凶狠逐渐消退。显然,在一阵狂乱的爆发之后,他的情绪也逐渐平复。对于那个醉汉的离去,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远去。旁观者无法洞悉他此刻的心思,但看向他的眼神中无不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老板,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他平时人还不错。”酒保揣摩出老板的意图后,乐于提出建议。对于那个醉汉,他并无同情,但对菲利普则另当别论。他低声提醒老板。

“跟我来。”老板对酒保说,随后吩咐其他人看紧菲利普。两人一同走向吧台后面。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老板怒气冲冲地质问酒保。酒保迅速将事情的经过简洁地叙述了一遍。

“我似乎对他有些印象。”老板听完后自言自语。

酒保立刻点头:“是的,他之前经常光顾我们这里,但最近两个月没再出现。他……”酒保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总之,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太爱说话,但来得多了,偶尔也会和我聊几句。”

“他都和你聊了些什么?”经理察觉到酒保话里有话,急忙追问。

“他一旦喝多了,就会反复提及他母亲的事。他很不幸,年纪轻轻就失去了母亲。看得出来,他很悲伤。”

“哦?怎么去世的?”老板好奇地问。

“生病去世的。不过……”酒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老板瞪了他一眼,他便急忙继续说:“不过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老板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清楚,但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每当他提起母亲去世的事,我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异常。虽然感到悲伤是正常的,但……”酒保再次停顿。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酒保的犹豫引起了老板的好奇。

“通常情况下,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不幸,理应表现出悲伤,但我注意到除了悲伤之外,他有时还会显得异常激动,仿佛内心深处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我是这么感觉的。”

“你的意思是,他容易冲动?”

酒保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很少看错人。”酒保的回答有些迟疑,他歪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老板不解地看着他,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酒保的意思,但至少相信了他的判断。

“哼,冲动是魔鬼!”老板冷笑着,他深知有些人来此是为了发泄内心的郁闷。酒保的话似乎解释了菲利普刚才疯狂行为的原因。在他看来,那个醉汉招惹了这样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也算是自食其果。

“他也许还有什么别的事。”酒保突然小声嘀咕了句,“对了,他还对我提过他和女友分手的事。”

“够了,我对他如何并不关心,只要他不在我们这儿惹事就好!”老板显然对菲利普的情况漠不关心,仅对事件经过进行了简要了解后,便急切地希望尽快结束这不愉快的局面。就在此时,一阵喧闹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几声惊叫,声音似乎来自菲利普的方向,两人同时一惊,急忙向那边赶去。

眼前的场景再次让他们震惊。之前压制菲利普的几个人正痛苦地从地上爬起,而菲利普却已消失无踪。

“真是个疯子,我们这么多人居然都拦不住他,真是见鬼了!”一个年轻人首先站起身,他既懊恼又恐惧地向老板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却并未迈步追赶,其他人也是一样。

“混账!”老板立刻明白了情况,怒火中烧,正准备追上去,但酒保却拦住了他。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总觉得……”酒保欲言又止,似乎难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什么?”老板愤怒地盯着摇摆的大门,又怒视酒保一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完全没料到菲利普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但即便没有酒保的阻拦,他也不会真的追出去找麻烦,毕竟那个醉汉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真是难以置信,他简直像疯了一样……”酒保回忆着菲利普的种种异常行为,自言自语。

“可恶,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他!”经理甩开酒保的手,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环顾四周,无奈地向大家摆了摆手,随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示意大家散去,并宣布在场所有人都免单,大家紧张的情绪才逐渐平复。然而,当有人提出是否要报警时,他立刻断然拒绝。

这场喧嚣终于暂时平息,酒保也回到了吧台,但他已心不在焉,顾客们也逐渐散去。经过刚才的事件,显然众人都失去了兴致,很少有人愿意继续逗留。不久,酒吧便结束了当日的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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