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嘀咕着，好在嘉航没那么多毛病，笑着对大家宣布，“因为徐科长待产，经局里研究决定，由孙静同志出任国内宗教科科长。徐科长生完孩子另有任用，人家双升，哈哈哈……”蒋华使劲鼓起了掌，其他人纷纷表示祝贺，我呢？盼了有十年吧？多少次幻想着这一刻，幻想着我会高兴成什么样，可是现在……就在王局宣布前的几秒钟，章副局才答应了每个月补助的事儿，我岂不是又有钱又有时间了？还当什么科长！
命运是怎么安排的？刚不想当这个科长几秒钟就让我梦想成真！不亲身经历真是没法儿相信。还是想点儿好的吧，至少女同事们以后会成天在身边转，帮着打饭，占位子；就算在家里受了昭君的气，回单位会有一帮人安慰，而以前是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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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啊，四十多人的大科，咱们局独一份，你可不能……”嘉航打断了我的思绪，友善的拍了拍肩膀。
“你……”刚想说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你可不能”？
“他一上任，这个科立马放羊了。”王局嘀咕了一句，自己都乐了，“不过啊，静静，静静，你看着我。”“局长，您说。”“不能再第一个回家，要忙了，假期啥的根本别想。徐科长这些年忙成什么样你也看见了。”“您放心吧，我……什么？假期没了？”“也不是没了，刚上任这一段儿肯定是很忙的，最近走不开。”嘉航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心想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行啊局长，这几天尹萍都跟我说好了，要出去一趟，最少一周，真说好了！她现在已经去超市买东西了，能不能……过几天宣布任命……让我先……”“开什么玩笑！”王局立马翻脸，“不过王妃这么说……”说到‘王妃’两个字，他的脸又翻了回来，看样子很为难，还罕见的挠了挠头，随后就不说话了。
“这样吧，徐科长说了，刚把近期的工作安排好。天又这么热，本来也有几位同志要去休假，要不就……”嘉航出来打圆场了，“其实有什么事情，徐科长电话里就能搞定，就让静静陪王妃出去散心，回来再宣布任命，以便将来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少来，回来心都飞了。”王局面无表情的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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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们这些年对领导的察言观色，他就是在表示同意；领导嘛，同意了也不能说出来，最后时刻再揩一次油，这才是称职的好领导。
明知道揩油也得认啊，赶忙再次坐直了，两手放在桌子上，“王局，您放心！回来之后我一定安心工作，严守纪律，以身作则，把宗教科弄的井井有条；让这个重点科室保持朝气、锐气，绝不辜负……”王局一脸的不耐烦，“行了行了行了，至于的吗？不是不放心你，是要退啦，哪儿都放不下。心里没着没落的。”随后他又想了想，“这样吧，给你两周的假，加上周末就是十六天了，让你玩个够。”说到这儿王局还瞪了我一眼，“回来后要有个领导的样子啦，别总带他们打游戏！”这回是我一下子躺到了靠背上，人啊，想啥不来啥，能怎么办呢？就得一步步的往前走啊！转念一想，可能还是心理问题，科长当然比科员好，人这种生物就是死命追寻没得到的，厌烦已经在手里的，这估计也是病。
“局长，要不……要不……”李嘉航同志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要嘛？不许去！你觉着可能嘛？”王局这回连眼皮都没抬。
“真不是玩啊，王局，蒙古部多少年都没去看看了；我开车，咱俩一起跟着去……”嘉航低头玩儿着笔，念叨起了更不可能的可能……
这次王局竟然没瞪眼，只是叹了口气，“下个月就有的是时间了，这帮不是人揍的，不是给我出难题嘛！”话音未落，几个人“咯咯”的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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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出来在科里溜了一圈，只有我知道这是在巡视，众人忙忙碌碌井井有序，偶尔看我一眼都没在意。
巡视过后，觉着视角变了，像是在空中俯视他们，平时积攒的怨气化为了说不出的舒畅。偷偷给昭君打了个电话，告知出去旅行的事儿，那边乐的差点死过去。
“真哒？让我喘口气先……我就觉着你今天早晨的眼神不一样，肯定有事儿！大汗万岁！大汗万万岁！都甭管了，我来联系！下班早点回来……别挂，中午就溜出来吧……”“我……”“不行不行，老实呆着，要按时下班啊。大汗，听话！”…
嘉航出来客串科长，把蒋华介绍给了大家。与同事们寒暄过后，蒋某人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也不说话，只忙些自己的事情，看来以后都要粘着我了。
小张今天笑的跟花一样，路过的时候还挤了挤眼，估计这也是个内部人士。
没多久，她果然专门跑过来一趟，“科长，暗自考察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官宣啊？”“冷静，我还在观察。”“好么，您这谱够大的，还憋着。”小张干脆坐了过来，一时香风扑面，心里甭提多舒服了。
看看四下无人，小声跟她念叨着，“我出去些日子，告诉同志们，要坚定信念，等我回来。有事儿找嘉航，看了吗，他还是很留恋当科长的日子。”“好么，谱可够大的，让人家副局给您打工。”小张凑的更近了，“徐科长生完孩子还回来吗？”“注意立场啊，以后是我的人了，别三心二意的。”“好么……”连小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是党的人，对吗小蒋？”“对。”小蒋？这丫头嘴太甜了，不过……蒋华回答的太简练，弄的我和小张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也就这样了。
…………
接下来无事，熬到下班，这回没忘了去水果摊买西瓜。老板帮着敲来敲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赌石呢；总算挑了一个，给钱的时候，人家非要把零头抹了。
拎着西瓜回家，心里却有些别扭，因为我真的很在乎贪那两块钱的小便宜，而且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来他这儿的。那点儿钱对我很重要吗？多给他十块都无所谓，贪便宜不是天性，是后天养成的恶习。加入邪教呢？加入传销呢？就是贪小便宜已不能满足自己了，要去贪大便宜，把贪便宜当成了主业；20块钱烧柱香就能多考几十分，什么都不用做，击鼓传花就能发财，大家比拼的是哪个更快捷，哪个坑人更狠，哪个对自己最有利，而这一切都是从最初的小便宜开始。
原来，我虽然在反邪教，所作所为和邪教徒却没啥区别。以后不能这样了，该多少是多少，否则会改变自己的潜意识，形成强大的习惯力量……
又一想，今天在会上骗了王局，我不是一辈子不撒谎吗？为了出趟门就……想到这里更觉着别扭，由此也终于明白为啥要说实话，因为伤害的恰恰是自己。
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儿回了家，推门一看，以为进错门了。哲里木盟的巴图，我的卫队首领，带着那日松等人在房间里吆五喝六、横冲直撞，看见我都没工夫说话；昭君青筋都冒出来了，手脚不停的忙活；乌兰打着电话，手里还拿着笔和纸，就跟在司令部里一样；砰的一声，一个野营帐篷弹开了，乌兰的两个宝贝儿嘻嘻哈哈的在往里钻，根本没人管。
一把抓住屁股还露在外面的诺敏，抱在了怀里。
“大汗，我要进帐篷玩！”诺敏当时就不乐意了，两手抓来抓去的要挣脱。
这七岁的小女宝正是可爱的时候，一跑起来就透出高原红，圆圆胖胖外加有点灰色的眼睛，生气的时候也只是在展示另一种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