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闻声，略带诧异地打量了陈平安一番。
见他面色苍白，身形瘦弱，不像是贪色纵欲之徒，但并未多问，只是公事公办地道：
“自然可以。只要你有本事养得活，选几个都由你。”
“能的，一定能养活。”陈平安连忙保证。
亲兵不再多言，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陈平安立刻上前，也将小蝶手腕上的绳索解开。
小蝶泪眼婆娑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随即转向陈平安，毫不犹豫地深深一拜，声音哽咽却清晰：
“夫君救命之恩，小蝶无以为报，往后唯有尽心竭力伺候夫君，方能报答万一。”
相较于女子的矜持，小蝶显得更加温婉懂事。
那一声“夫君”叫得自然而然，带着依赖与承诺，让陈平安心中不由得一暖。
“快快请起！”
陈平安笑着伸手将小蝶扶起，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另一具微微颤抖的娇躯：
“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看到陈平安自然地抱着小蝶，旁边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复杂。
她轻咬下唇，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没有陈平安，她和小蝶都只是任人宰割的货物，命运不由自己掌控。
纵使过去有千般骄傲、万般矜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只能低头认命。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主动走上前，轻轻握住陈平安空着的那只手，声音虽低却清晰：
“……夫君，晴儿……往后也想与您相依为命，白头偕老，请您……请您不要厚此薄彼，冷落了晴儿。”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晴儿。
陈平安闻言，心中大喜，用力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柔声道：
“自然不会冷落你们任何一个，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定会一视同仁。”
不多时，所有人都已选定了女子。
除了陈平安一人选了两女外，其余人都只选了一个。
众人看向陈平安的目光充满了不解、诧异，甚至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怜悯。
“病得都快见阎王了，还要霸着两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有人低声嘀咕，语气酸涩。
那亲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已挑选完毕，朗声宣布：
“都听清楚了！半个月后，所有人必须准时到山下营地集合，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操练。”
“凡逾期未至者，一律以逃兵论处，杀无赦！”
冰冷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铁血的味道。
说罢，那军官率先转身，亲兵紧随其后。
一行人马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消失在村口，连一口水都未曾讨要，显见还有繁重的征募任务在身。
村民们大多沉浸在凭空得了妻子的喜悦或茫然中，也无心多想。
各自拉着自己选中的、或惶恐或麻木的女子，急匆匆往家赶，仿佛生怕慢了一步这好事就会飞走。
“平安啊……”
村长陈老汉走上前来，拍了拍陈平安瘦削的肩膀，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语重心长地低声道：
“你这身子……自个儿要清楚，千万……千万要懂得节制啊！”
“来日方长，莫要……莫要贪图一时之快，枉送了性命。”
陈平安面色略显尴尬。
身旁的柳晴儿和小蝶闻言，更是忍不住微微侧过脸，掩嘴轻咳，以掩饰羞涩。
“村长，我省得了。家中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陈平安不愿在此多留，连忙应了一声，一手一个，拉着小蝶和柳晴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备受瞩目的村口。
领着两女，三人沿着村里那条熟悉而泥泞的蜿蜒小路走了约莫一刻钟，才来到一处更为偏僻的角落。
一圈用细竹竿编成，早已歪歪斜斜的篱笆墙勉强圈出一个小院。
许多地方的竹竿已经断裂、腐朽。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竹门，院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院子不大，角落里开辟了一小片菜畦，里面种着的些蔫黄的蔬菜。
尽管经过精心打理，但在这贫瘠的土地和恶劣的气候下，长势实在堪忧。
院子正中央，是一座低矮的茅草屋。
屋顶的茅草已经多年未换，呈现出深褐色，不少地方看得出修补的痕迹。
左侧是一个空置的牛棚。
自从陈平安的父母相继离世后，家里唯一的耕牛早就被卖掉换粮度日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结满蛛网的木架。
右侧则是一间小小的柴房，比牛棚稍大一些，看起来还算结实，至少能够遮风挡雨。
看着眼前这破败、贫寒的景象，陈平安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与责任。
他转向身旁两位刚刚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勉强笑了笑，语气带着歉意：
“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有些简陋，委屈你们了。”
“主屋不大，最多只能睡得下两人。明后两日，我看看能否再搭一间茅草屋出来。”
柳晴儿轻轻摇头，目光扫过这小院，虽有一闪而过的黯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夫君言重了。能得一方屋檐遮蔽风雨，得一安身立命之所，晴儿……已心满意足。”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认命后的坦然。
小蝶也连忙接口，语气积极了许多：
“夫君不必为此忧心，建茅草屋我们也能帮忙搭把手的。”
“家里的脏活累活，洗衣做饭，打扫收拾，我都能做，晴儿姐姐也能帮忙的。”
陈平安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屋后有一口水井，水质尚可，你们可以先打些水洗漱一番。”
“我房中还有一些旧日的衣物，虽是粗布所制，也略显陈旧，但浆洗得干净，你们暂且将就换上，应该勉强合身。”
两女顺从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开始熟门熟路地寻找水桶和柴火，忙碌起来。
陈平安则转身走进低矮的主屋，在铺着干草的土炕边坐下，微微喘息。
他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日子。
半个月后便要参军。
他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调理好身体，并深入了解那羊皮卷轴的秘密。
那才是自己可以在这个世界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陈平安抬头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