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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夫君太厉害了!

陈平安目光落在院角那口半人高的粗陶水缸上,心中微动,决意用它来试试这副身躯的深浅。

柳晴儿不知何时已醒了,正披着一件半旧的素色外衫倚在门边。

晨光熹微,映得她面容尚有几分惺忪睡意。

见陈平安立在缸前沉吟,她柔声问道:“夫君是要取水洗漱么?让妾身来吧!”

陈平安回头,递去一个宽和的眼神:“不必。晴儿,你且退开些,站稳了。”

他顿了顿,唇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夫君让你看个有趣的。”

“有趣的?”

柳晴儿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视线掠过那笨重粗糙的水缸,满心疑惑。

这东西能有何趣味?

但她仍是顺从地向后挪了十几步,停在了屋檐的阴影下。

恰在此时,小蝶也从暂居的柴房钻了出来。

揉着眼睛瞧见这光景,立刻凑到柳晴儿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压着嗓子,语气里带着天真的讶异:

“晴儿姐姐,夫君这是要做啥?该不会是想……一口气把这缸水都喝光吧?那可了不得!”

陈平安听得此言,不由莞尔,却并未分辩。

他走到缸前,双腿微分,身子微微下沉,摆了个不算标准却足够扎实的步子。

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晨气,双臂展开,稳稳环抱住那浸着夜露,触手冰凉粗糙的缸壁。

两个女子见状,顿时明了他的意图,几乎同时掩住了唇。

小蝶眼睛瞪得滚圆,低呼道:“天爷!这缸沉得很!我昨日来回跑了三十多趟才将它装满!连水带缸,少说也有两百几十斤!”

“村里最壮的汉子搬动它也费力气,夫君你……你这身子骨……”

柳晴儿更是脸色微白,急急向前踏了半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切:“夫君,你病体才好,万万不可逞强!若是伤了筋骨,可如何是好……”

陈平安对她们的担忧报以沉稳的一笑。

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四肢百骸间奔涌着一股陌生而充沛的力量,经络间暖流暗涌。

眼前这沉重的家伙,在他感知中竟有些轻飘飘的。

“无妨,我心中有数。”

他沉声应道,随即腰腹骤然发力,双臂向上稳稳一提。

在柳晴儿与小蝶惊愕交织的目光中,那盛满清水,沉重无比的大水缸,竟应声缓缓离地!

陈平安的手臂稳如磐石,不见半分颤抖,腰背挺得笔直,面上甚至看不出多少吃力的神色。

“这……这……”

小蝶喃喃着,下意识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尚在梦中。

柳晴儿亦是檀口微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分明就在昨日,她还为此人那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病体忧心如焚。

怎地一夜过去,竟能徒手举起这数百斤的重物!

陈平安将水缸稳稳举至齐腰高,略停片刻,才又缓缓将其放归原处。

缸中之水只是轻轻晃了晃,未曾溅出一滴。

他拍了拍手上沾染的些许湿泥,对这份“天生神力”有了更为切实的体会。

这一试,沉疴尽去,体魄远超常人的事实已毋庸置疑。

半月后的新兵操练,乃至未来可能的沙场搏杀,似乎都因这份力量而多了几分转圜的余地。

“夫君,你……你这是如何办到的?!”

柳晴儿快步上前,也顾不得仪态,伸手便轻轻抚上他的臂膀,细细查探,唯恐留下什么暗伤。

小蝶也像只雀儿般蹦跳过来,仰着小脸,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崇拜。

“夫君太厉害了!这么大的缸子,说举就举起来了!村头那个打石头的王莽夫,力气怕是也比不过你呢!”

陈平安笑了笑,伸开双臂,将两位佳人轻轻拢入怀中。

她们的身子一个温软,一个轻盈,带着晨起的暖意。

他心中那份对未来的茫然似乎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微弱的希望。

“许是老天爷垂怜,赐下的福报吧!”他声音低沉,“从今往后,我定会护好你们,不叫你们再受流离之苦。”

小蝶忍不住瞅了瞅身旁面泛桃红的柳晴儿,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凑近她耳边,用气声悄悄道:“晴儿姐姐,夫君今日这般龙精虎猛,气色大好,怕是……少不了你昨夜那份功劳吧?”

柳晴儿闻言,白皙的脸颊霎时飞起两朵红云,直烧到耳根。

她羞赧地轻推了小蝶一把,低声啐道:“小蹄子,人不大,心思倒学得这般坏!净胡说,仔细让夫君听见了教训你。”

小蝶捂着嘴,发出低低的,如同风吹铃铛般的窃笑,肩膀轻轻耸动。

这时陈平安已走了过来。

晨光映照下,柳晴儿温婉中带着羞意,更添风致。

小蝶活泼灵动,恰似初蕾迎风。

两人立在一处,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为这清贫简陋的院落平添了几许生气。

“看来你们相处融洽,姐妹和睦,是家宅之幸。”

陈平安语气温和,目光扫过屋内仅有的几件陈旧家具,话锋微转。

“小蝶,时候不早了,先去准备朝食吧!我稍后需得出门一趟,想想往后的营生。”

小蝶立刻敛了笑容,乖巧应道:“夫君稍待,婢子手脚快,半个时辰内,定让您用上热粥。”

说罢转身,步履轻快地钻进兼做灶房的偏屋。

陈平安这才执起柳晴儿的手,只觉触感微凉柔腻。

他放低声音:“昨日……你也劳累了,今日家中若无急事,便多歇息片刻。”

柳晴儿俏脸一红,却轻轻摇头,羞懒的眸中带着坚持与一丝隐忧。

“夫君体恤,晴儿感激。只是新家初立,诸物不全,需缝补整理的琐事甚多。”

“妾身既入陈家门,便是陈家妇,岂能安心歇坐?”

见她如此明理细心,陈平安心中掠过一丝暖意。

他深知在这物力维艰、赋税沉重的时代,一位勤勉持家的内助何等珍贵。

于是未再强劝,只轻拍她的手背:“也好,量力而行。待家计安稳,往后休养的日子长着呢!”

正说着,小蝶却从偏屋走了出来。

脸上不见了方才的明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惶急与难过。

“怎么了?”

陈平安敏锐察觉,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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