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过来!”王大一边踉跄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喊道,“陈平安!你想想你的家人!柳晴儿,还有那个小丫头!”
“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千万别做傻事!杀了我,我弟弟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家人?”
陈平安眼神骤然一冷。
王大不提家人还好。
这一提,恰好触动了陈平安心中最敏感的神经。
他刚刚获得力量,立下承诺要守护这个新家,岂容他人威胁?
他不再废话,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蹿出,速度快得让王大根本反应不过来!
右拳紧握,带着一股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着王大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胖脸砸去。
王大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处传来粉碎性的剧痛,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他惨叫一声,再次仰面倒地。
鲜血瞬间从口鼻中涌出,眼前阵阵发黑,再也爬不起来。
陈平安趁势欺身而上,双膝顶住王大的胸膛,防止他挣扎。
然后提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如同擂鼓般,精准而狠戾地砸向王大的眉心要害!
那里是头骨最薄弱之处之一。
“啊——”
王大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双臂胡乱地挥舞格挡。
但在陈平安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下,他的抵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平安!我错了!饶命!饶了我吧!”
王大开始哀嚎求饶,涕泪横流,混合着鲜血,糊了满脸。
“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我让我弟弟给你找军医!最好的军医!你的病肯定能治好!放过我!求求你了!”
然而,陈平安充耳不闻,眼神冰冷如铁,只是一味地出拳。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懂。
王大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陈……陈平安……你……你不得好死……”
“我弟弟……一定会知道……他一定会查到你头上……”
“你……你和你的……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最终,王大的声音彻底平息下去,挥舞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下。
那双充满恐惧、怨毒和难以置信的小眼睛,渐渐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无神。
陈平安喘着粗气,缓缓停下了动作,收回了鲜血淋漓的拳头,慢慢站起身来。
林间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陈平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看着地上王大脑门凹陷、面目全非的尸体,目光复杂。
“王大,我本来没想杀你的。”
陈平安低声自语,仿佛是说给已经听不见的王大,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抢劫钱财,教训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或许也就罢了。”
“只是,谁让你……偏偏要提起我的家人呢?”
他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
“用她们的安危来威胁我……这,便是你取死之道!”
他陈平安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承接了这份因果,那么柳晴儿和小蝶,便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需要守护的责任。
任何试图威胁她们安全的存在,都必须扼杀在萌芽之中。
王大此人,睚眦必报,今日若放他离去,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尤其是当陈平安离家去城中谋生时,家中只剩两个弱女子,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的死,是断绝后患的唯一选择。
他并不后悔。
在这个律法松弛,弱肉强食的边远村落,尤其是在这僻静山林之中,死一个王大这样的无赖,短时间内未必会引起太大波澜。
陈平安抬起右拳,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的枯叶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这血,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王大的。
纵然获得了天生神力,但他的肉体强度似乎并未同步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依旧是血肉之躯。
方才那一连串毫无花巧的重拳轰击,反震之力也让他自己的手指受了不轻的伤。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平添风波……”
陈平安自嘲地淡笑了笑。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不过,祸福相依,未尝不会有其他收获。
至少,测试了这身力量的实战效果,也清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当务之急,是处理现场。
陈平安蹲下身,开始在王大尚且温热的尸体上摸索。
他搜得很仔细,但结果却令人失望。
除了几枚零散的,沾了血污的铜钱和一个廉价的火折子外,再无他物。
看来王大所言非虚,他确实是囊中羞涩,才会铤而走险。
尸体必须处理掉,不能留下明显痕迹。
只是没有趁手的工具,得去找把铲子之类的东西!
回自己家去取?
当然不成,一来一回耗时太久,且容易引人注意。
王大的家恰好就在附近,那里僻静无人,是现成的工具来源地。
只要动作快,在有人发现王大失踪之前处理好一切,便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打定主意,陈平安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窥视后,便起身,朝着记忆中来时路,王大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大是村子里有名的恶霸,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村里人对他多是敢怒不敢言。
若非有个在军中似乎混得不错的弟弟王二照拂,以他的行径,早就被忍无可忍的村民暗中处置了。
也正因他品行不端,在村里毫无人缘,家又安在这偏僻的山林边缘,陈平安并不担心此刻前往会撞见旁人。
不多时,一座相较于村里大多数茅草土屋显得颇为“豪华”的竹楼,便出现在陈平安眼前。
竹楼分上下两层,依着山势而建。
旁边还有一条小小的山泉溪流潺潺流过,环境确实清幽。
另一侧则是一个简陋的马厩。
一匹看起来骨架颇大,但略显瘦削的赤色马匹正无精打采地站立在厩中。
马槽里空空如也,连点草料渣子都不剩。
一辆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平板车,则被随意地放置在院子的角落里,上面落了些树叶,显然久未使用。
陈平安先在院子外围的草棚下找到了一些堆积的干草料,他抱了一大捆,放入马槽中。
那匹赤马闻到草料的气息,立刻凑过来,埋头大口咀嚼起来,显然是饿得狠了。
陈平安又用水瓢从溪流中取了清水,添入马槽旁边的水桶里。
“等这马儿吃饱喝足,我或许可以直接驾着这板车去城里,倒是省了脚力,也更快些。”
“其他拉车人的车马都被征用了,唯独王大家的还完好无损地留在家里……”
陈平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无论在哪个时代,上面有人、有势力,总是能享受到一些常人没有的特权。
王二在军中的地位,看来确实不低,连地方上的征发都能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