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云家分给云织的产业,包括银钱,铺子,庄子,别院,金银珠宝书画瓷器等,加起来估值十几万两,是极其丰厚的。
但在前些年许明月嫁进东宫的时候,银钱大部分都给了许明月带去东宫,有些庄子别院的本来在云织名下,也被想办法置换过给了许明月,剩下的都归入许家,成了许家的了。
不然作为新贵没有底蕴,许家就算因功封赏,也不可能有这些年的极尽奢华。
别说拿不出,能拿得出,许家也不可能给她,那无异于剥皮削肉。
云织又说:“当然,虽然当年云家分的那些产业,都说了是给我的,但母亲也是先父的遗孀,尽管另嫁了不该再分,”
“但云织觉着,母亲好歹为先父生下早去的大哥和我,怎么也该分一些,女儿也该留一些孝敬母亲,所以,母亲只需要给女儿五成做嫁妆,剩下的一半,留给母亲傍身就好。”
许铭涛冷了眸色,淡淡看着云织片刻,又看向脸色也不好的柳池月,目光示意。
柳池月立刻无奈道:“你这孩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当年云家给的那些东西能有多少?且云家一心害你夺产,碍于局面勉强给了一些也是做的面上功夫,实则虚的很,这些年一直在亏,已经不剩什么了。”
云织心下一沉,这是不打算给她嫁妆了。
她如此做小伏低装模作样,还退了一步只要一半,竟都不行?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许家和柳池月的贪婪无耻,竟如此糊弄她?
云织咬牙问:“母亲说的当真?”
柳池皮笑肉不笑,“你这话问的,母亲还能骗你不成?”
云织道:“可是母亲,这不对啊,云家当年毒害我夺产,您都能闹得人尽皆知,若云家当真在分给我的家产上动手脚,您为何当时不闹呢?这么大的手脚,您总不会当时不曾发现吧?”
柳池月哀声叹道:“怎么不发现?可当时云家如日中天,许家又曾是云家部将,我因为你中毒的事情大闹,惹怒了云家,若再闹,云家岂能放过我们?有些事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咬牙认下,替云家遮掩了。”
云织故作义愤填膺,“那我得去这去云家问个清楚,我是父亲唯一的血脉,他们怎能这样无耻的对我?”
柳池月脸色一变,赶紧道:“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十年过去,当年他们做足了样子,我们当年既然咬牙认了,此事便板上钉钉了,如今你觉得他们会承认?”
“只怕不仅要否认,还得反过来抹黑你贪得无厌,抹黑许家占了你的嫁妆,横生枝节得不偿失。”
云织急道:“可我也不能眼下这口气啊,母亲,我嫁进瞿家本就不被待见,先前嫁的匆忙没有嫁妆说得过去,今日回门若带不回嫁妆,女儿如何在瞿家立足?日后又如何度日?”
柳池月还没说话,许铭涛就道:“这些年,许家和云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你若因此事去找云家,倒是免不了横生枝节闹笑话,这样吧,你来了许家便也是我的女儿,许家给你一份嫁妆就是。”
他对柳池月暗示道:“你点出三千两银票,再给两个铺子,让她带回去就是,我还有事,你们母女聊着,好好宽慰她,周全了此事。”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柳池月会意,“侯爷放心,妾身知道了,侯爷去忙吧。”
许铭涛起身,看了一眼云织,便踏步离开了。
柳池月立刻叫来自己的心腹吴妈妈,吩咐了几句,很快吴妈妈拿来了一叠银票和两张契书。
“这是给你的嫁妆,拿好了,日后记得许家的恩情,好好为许家尽心办事。”
看着吴妈妈放在她旁边桌上的东西,听着柳池月的话,云织想笑,心里还是有些悲凉。
云家当年分了价值十几万两的产业给她,许家占了去,如今只用这么点打发她,竟还成了恩情?
说这种话丝毫不见心虚脸红,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柳池月还道:“日后,若有人问起你的嫁妆,不论是谁,你都别说实话,得说当年云家给的那些,都被我折成银子给你了,未曾亏了你,绝不可透露真正的数目分量,”
“虽说云家给的华而不实,已经不剩什么了,但明面上也是给了的,若说许家没给你,反倒让人以为是许家用了你的嫁妆,让云家抓着此事污蔑许家,可就不好了,所以也只能吃了这个亏了。”
这是不肯把嫁妆产业还给她,却还要让她撒谎帮许家遮掩?装作都拿到了?
可真会算计。
云织心中斟酌片刻,道:“可我没有拿到,如何装拿到了?我若只有这点银钱,却装作拿了许多的,日后有事情需要支取大笔银钱,不就露馅了?”
柳池月不以为意,道:“瞿家那样的人家,又不会动用你的嫁妆,你有三千两,再加上两个铺子的进项,足够维持体面了,你应该也不会有需要动用大量银钱的时候,何必杞人忧天?”
行吧,想多要一些,也是不行的了。
云织定定看着柳池月问:“母亲,云家给我的那些,真的没有了么?就算再华而不实,能做如此表面功夫的,总是能有些实物的,当真一文不剩了?”
“当然,若是还有,我还能不给你?”
柳池月毫无愧疚,理所当然:“织儿,你也别嫌许家给你的少,你到底不是许家亲生的,许良娣也不喜欢你,若给的多了,许良娣会不高兴的,你得知足,”
“好好听母亲的话,按照我说的做,为许家周全名声脸面,这也是许良娣和皇孙的脸面,东宫的脸面,许家和东宫好了,你才能好。”
这是用东宫和她以后的处境,敲打警告她,让她再不肯,为了以后日子好过,也要好好装着拿到嫁妆的样子来。
云织咬着牙关忍下满腹的不甘,垂眸应下,“是,母亲,女儿明白了。”
见她识趣听话,柳池月勾起嘴角,满意了。
最后也没有回门宴,只柳池月陪她用了顿午膳,就让她回瞿家去了。
回到瞿家,云织去拜见过瞿夫人,归还了跟她走一趟的李妈妈,谢过瞿夫人后,云织才回见山居。
回到见山居偏院,云织才将银票契书给了净月,她的银钱,一直都是净月保管的。
净月虽然今日跟去了,但她和许铭涛柳池月说了什么净月不知道,都守在外面,如今看着眼前的银票契书,得知怎么回事,净月气得浑身发抖,人也气哭了。
“他们欺人太甚,姑娘,当年云家分了那么多东西给你,不可能都没有了,他们怎么能如此欺弄你,占用了本该属于姑娘的嫁妆,就给了这么点打发了?”
云织起身上前,拍了拍净月的肩头,无奈道:“急什么,他们想这样就打发我了,可我哪是那么好打发的?这些,只当是他们给我的开胃菜,但是该还给我的,他们一个铜板也别想留下,放心吧,你家姑娘这次,不会任他们拿捏的。”
闻言,净月立刻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泪,瞪大了眼问:“那姑娘想如何做?可有法子拿回嫁妆?”
云织勾起唇来,笑意深长,“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