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确实心头一乱。
但下一秒,她就一句:“痣我都点掉了!”
霍林深漆黑的眸子映着她,“是么。”
“那儿的也点了?”
他的目光明明缓缓,林鹿却觉得那是一道激光,透过裙子,落在她那个地方。
她有气发不出来,“我要下车!”
霍林深跟没听见一样,那只好看的手再次朝她伸过去。
林鹿本能的自我保护,手也又一次抬了起来。
霍林深身形停住,抬起眼皮睨着她,“这一巴掌再落下来,我在这里把你办了,信么?”
林鹿心里很慌,面上淡然,“这是霍家,小叔。”
霍林深一眯眼,“你叫我什么?”
林鹿心里突然松了,很明显,这个对他有用。
她浅笑,“我代替霍家联姻,霍叔叔对我视如己出,这个称呼有不妥么?”
霍林深喉结沉沉的滚动。
继续倾身靠近。
“咔哒”一声,他的手越过她,车门开了。
低哑的嗓音不忘嘲讽她:“脑子别光用来挖野菜。”
连车门都不会开。
林鹿第一时间就转身推门走人。
听到身后的霍林深淡淡一句:“我会让他慢慢知道那些事。”
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霍林深沉沉的吐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那四年,她喊过他“哥哥”、“首长”。
她那句“小叔”,霍林深怕再不放她走,真的在车里把她给做了!
没人注意到车库昏暗里,二嫂蒋蓉站在那儿,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别墅二楼。
林鹿第一时间反锁房门,然后把自己沉进浴缸,掩盖所有属于霍林深的气息。
好久才逐渐平息下来。
祁宴发来信息时,她都快睡着了,拿起来看了看。
他问她:【到家没有?明天想吃什么?我安排地方。】
这是直接定了明晚约会。
两边长辈的意思确实是多接触,林鹿也这么想,这个婚如果可以,就长久经营,这是她的初衷。
但她不确定祁宴是不是真的浪子回头了,多接触可以,必须选公众场合。
于是,林鹿回复:【火锅可以吗?】
祁宴好脾气的发了个微笑,【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
他说话倒是让人很舒服,不油腻也不冒犯,也许这人没她担心的那么糟糕?
第二天。
林鹿一直到中午才起来。
说是继续倒时差,实则为了避开不想撞见的人。
她本来想收拾完直接出门,但她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感觉有点低血糖。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任何吃的,不得不下楼找食物垫一垫。
这个时间别墅里应该没人,她穿着睡裙就下了楼。
刚走到客厅入口,林鹿脚步就顿了顿。
沙发上坐了两个人,低声交谈。
蒋蓉转头看到林鹿时眉头一皱,跟霍林深说了句话,然后起身走出客厅。
她挡在了林鹿跟前,隔绝了霍林深的视线,低声苛责:“怎么穿成这样?”
林鹿刚想解释说她没想到这个时间霍宅有人。
蒋蓉已经接了一句:“霍宅除了我全是男士,穿着要检点。”
林鹿低头看了看自己,夏季短袖薄睡裙,长到膝盖。
这严重到不检点的地步吗?
看了看对方的高开叉裙摆,一坐下,整条腿都快露出来。
但林鹿没有反驳,她知道蒋蓉在霍家的地位。
霍家老太太和大嫂都过世了,蒋蓉就是当家主母,家宅事她说了算,而蒋蓉不喜欢她。
她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马上去换。”
蒋蓉淡着脸,“正好林深在,一会儿下来吃午饭,说说你嫁妆的事。”
提到霍林深的时候,蒋蓉在观察她的表情。
林鹿确实不想跟霍林深一起吃饭,但没表现出来,反而乖巧的报备:
“祁宴约了我吃午饭,换完衣服就该走了,我晚饭也在外面吃。”
一看她和祁宴势头不错,蒋蓉脸色突然就好了,“那你去吧,好好跟祁少培养感情!”
蒋蓉转身看向霍林深,在没人注意的角度里,目光透着贪恋。
嫁妆这事,其实蒋蓉应该跟霍震南和林凤铃聊,但她故意先找了霍林深,理由是,他才是霍氏家主。
她想看看霍林深对林鹿的婚事有没有什么反应,他却很平静,可能昨晚是她多心了?
霍林深坐在沙发上,每一个字都听得见,脸上却毫无波动,慢条斯理的翻着嫁妆清单。
直到林鹿下楼,打完招呼匆匆出门。
几分钟后,霍林深也看了一眼时间。
“午间有个应酬,就不留了。嫁妆清单你可以再跟大哥和她本人敲定。”
蒋蓉张了张口,找不出比应酬更重要的事留他,只好笑着送他到门口:“晚饭回来吗?”
“未定。”
霍林深弯腰钻进库里南,车子缓缓启动。
“加速。”男人低低开口,“跟上黑车”。
冯奇感觉老板气场不太对,从后视镜看了看他,“客户吗?”
如果是客户,那就是上帝。
霍总对工作向来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一个客户很正常,谁会嫌钱多呢?
于是,冯奇抄了近道,在别墅区门口就紧跟到了对方后面。
免不了几分得意,自信的问:“霍总,要我截住黑车吗?”
霍林深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慢悠悠一句:“我这车,和他的,哪个耐撞?”
“啊?”冯奇脑子一懵。
要撞上去吗?不是客户,是仇人?
耐撞肯定老板的车耐撞,就算对方死亡,他们肯定能苟活,可是……
“您这车,可比他贵得多!”冯奇换了个角度提醒老板。
霍林深听完嘴角微弄,也是,他跟一个纨绔较什么劲?
“踩油门。”男人薄唇碰了碰。
“真、真撞?”冯奇瞪大眼,冷汗直冒。
霍林深眼神轻睨,“变道超车你不会?”
冯奇吓死,一脚油门超了过去,生怕老板改主意。
耳边轰鸣的噪音闪过,林鹿坐在祁宴的车里,抬头看到了远去的库里南。
祁宴也当然也看到了,他笑着,还夸了句:“豪车。”
迟早是他的。
林鹿接不上话,只能微笑。
祁宴看了她,问了句:“耳钉怎么没戴?”
林鹿昨晚洗完澡才发现耳钉掉了一只,不知道是不是掉在霍林深车里。
怕祁宴起疑,只能说:“不太搭……你会介意吗?”
祁宴勾唇,“那不会,你今天这样更漂亮。”
她今天扎了低丸子头,黑色裙子,素圈耳环,全身上下只有口红是亮色,整个人干净又惊艳。
就冲这张脸,祁宴是真想娶她,哪怕只玩一两年都很值。
车子停到商场地库后,两人上楼去火锅店。
出电梯时,祁宴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我爸,估计担心我欺负你!”
“爸。”祁宴无奈的接通,一边带着林鹿进店、找好位置,才又走到门口继续接听。
“接到人了?”祁重明问。
“嗯。”
“第一次要收敛,把握尺度,这个婚必须是霍家那边先开口反悔。”
这样祁家才好狮子大开口,放霍林深的血。
祁家一开始就没打算真联姻,捏准了霍家无女,只能拒婚,但为了名声,又不得不给祁氏好处。
谁想到霍震南真弄了个林鹿塞过来?
所以,林鹿这个绊脚石,注定只是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