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蓉见林鹿下楼径直出了门,没一会儿霍林深又下来了,看不出脸色好坏。
只是经过客厅门口,说了句:“这件事二嫂要跟祁家解释。”
出门前又道:“以后她的事,先和她本人了解清楚。”
蒋蓉脸色有些白,她听出来了,霍林深竟然指责她做事不周到!
以前霍林深在家里,对谁都冷冷淡淡,唯独对她温和,从来没对她这么冷漠过。
院子里。
冯奇备好了车,老板一落座他就飚了出去。
一旁的手机上是其他保镖发过来的实时定位,保镖一直跟着祁宴的车。
冯奇炫技五分钟,根据路况推测了路线,还真的堵到了保镖车前的那辆迈凯伦。
迈凯伦被逼停,角度刁钻,进也进不了,退又退不出。
霍林深静静坐在后座——逼她下车换乘。
迈凯伦内,祁宴舌尖顶了顶齿沿,看着前面那辆强势越野,如黑豹般虎视眈眈。
他觉得意外又好玩,霍林深竟然真追出来了,这高岭之花是要下神坛?
“你坐着。”祁宴解了安全带,“我下去跟霍总说两句,他不会为难我。”
祁宴小的时候,两家亲如一家,他喊霍林深为三叔,霍林深总不能跟侄子过不去?
林鹿也解了安全带,“我去吧。”
霍林深不会为难祁宴,但是会为难她。
林鹿下了车,绕过车身,站在了两个车子中间逼仄的夹角,透过窗户看着霍林深,“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她今天逛了一天本就累,回来这半小时更是身心俱惫。
霍林深的车窗降了下来,眼神是不容置喙的,“上车。”
透气可以,跟他。
林鹿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其实就是他。
所以她转过身,拉开迈凯伦的驾驶位车门,让祁宴挪到那边,然后她进驾驶位,安全带一系。
冯奇瞪大了眼。
他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忤逆老板,更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在这么刁钻的角度下撤步、甩尾,直接就蹿出去了?
关键还是个乖乖小女生?
冯奇回过神立马想追出去,霍林深按了按太阳穴,沉沉开口:“不用追了。”
没人追得上她。
追太紧也容易出事。
冯奇张了张口,哪壶不开提哪壶,“霍总,我是拦住了车,但是您没留住人?对吧。”
霍总自己不行,可不能扣他工资。
忍了一天的霍林深终究拧了眉,“你以前干什么的?”
冯奇挺直脊背:“协警。”
霍林深想骂人的话被他的职业属性堵了回去,喉咙里哼了一声:“挺好,刚直单纯。”
冯奇挠头笑,还没人这么夸过他,下一秒他就被老板拽下车,然后老板开车消失在他视野里。
浩瀚无垠的夜色里,迈凯伦一路向西,冲上美人峰,却在中途停下。
祁宴捂着胃,再不下车就快吐了。
林鹿把他扶下去,也觉得自己今晚自己失控了,祁宴会不会觉得她不适合结婚?
祁宴蹲在路边,难受得脸都白了还不忘看她,“你缺徒弟不?”
林鹿愕然,“你不生气吗?”
祁宴:“生什么气?未来媳妇帅爆,我特么能跟朋友吹一辈子!”
祁宴知道她这话还包括镯子的事,如果不是他在车上突然想起来看看早就放在邮箱、关于她的个人资料,他确实会鄙夷她在耍手段讨奢侈饰品。
但祁宴看到她手腕那个疤的时候,就觉得她本意一定不是那样。
他不愿意去利用她的伤疤造势,所以立马掉头回去了。
即便祁宴今晚脱离了计划,可他试出了霍林深,他会得到林鹿的感激,还挖掘了她一个闪光点,多值?
然后想起什么,道:“你继续登顶吧,不然多遗憾?我一会儿走上来,不远。”
林鹿再一次感受到祁宴是真懂她的心思,她的确很想去顶峰呼吸新鲜空气。
而他这么一说,她内心一下就没了顾忌。
“谢谢!”林鹿给他留了水,看他稍微缓了点,再次启动车子。
祁宴看着车子离开视野,嘴角勾起了玩世又兴味的笑,透着浓烈的兴趣。
祁重明打电话过来时,祁宴吐掉漱口水,“爸,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祁重明语调里透着不悦,“今晚这事你妈那边都已经烘托到这个份上,你捣什么乱?”
霍家选人不当自己理亏,就该倒贴嫁妆,下一步就该祁重明开口跟霍林深提交件了。
祁宴把水瓶一放,整个在地上呈‘大’字躺平,“没捣乱,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霍家重视林鹿,如果让林鹿爱上我,抽他霍家一根筋有什么难的?”
以霍林深今晚的样子看,等祁宴弄到林鹿,再跟霍林深提条件,事半功倍。
祁重明当然知道霍家重视林鹿,准确的说,是霍震南对林凤铃情深义重,这么几年了,不顾世俗、不听骂声,直接把林凤铃接进了霍家。
如果林鹿跟霍震南提什么要求,霍震南绝对不犹豫就会答应。
祁重明信不过的是自己的儿子,“林鹿能看上你?”
那姑娘看着安静柔弱,但眼神和气质都不像软柿子。
祁宴笑笑,“试试么,又不亏。”
祁重明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等于默认。
祁宴坐起来,看了时间,体贴的特地留了时间让她独处再上去。
林鹿抵达山顶,下车吹风。
美人峰山顶叫美人尖,两侧的路呈‘人’字绵延往下。
她听到和自己来时相反方向有车时,隔着几百米就皱了眉,看出了那是霍林深。
他会追过来,林鹿意外,也不意外。
她的车技就是跟霍林深学的,谁能知道如今的京圈佛子,曾经在国外飙车有多疯?
在柏林第一次知道他会飙车,还是为了她。
所以林鹿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
车子停在几米开外,霍林深下了车却没走过来,他黑西裤,黑衬衣,纽扣开了三颗。
“在他车上,还是我的。”他说。
林鹿很怕祁宴这时候上来,皱着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纠缠?”
破坏她的联姻,对他没有好处,反而对霍氏有损。
“难道爱上我了?”
她当然觉得不可能,只是试图用这种问题令他嗤之以鼻的问题击退他。
林鹿显然高估了霍林深的儒雅,一独处,他讽刺又散漫,“你几斤几两?”
目光在她身上涮了一遍,“有没有可能,是单纯没睡够。”
一股屈辱和憋闷上涌,弃她,还要辱她!
她现在确实拿他没办法,只得握了握手心,“回头再谈行吗?我……”
正说着,身后已经传来祁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