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彰的话音落下,偏厅内的气氛并未因此缓和,反而多了几分刻意掩饰的压抑。宾客们虽不再公然抗议,却都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彼此,仿佛身边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藏在暗处的凶手。
江若霖被刘昱拉到一旁,师父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你疯了?敢直接质问赵德彰和那个日本人!你知道他们在上海滩的势力吗?今天要是出不去,你我都得栽在这里!”
江若霖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她知道师父是担心她,但事已至此,退缩只会让事实被掩盖,别说两千大洋,他们甚至可能被赵德彰当作“知情者”灭口。
她深吸一口气,挣开刘昱的手,转身面向众人,清澈的眼眸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赵老爷,各位,眼下争论谁该负责、谁不该多问毫无意义。我们被困于此,唯有尽快理清案件脉络,找出真凶与通行证,才能尽早脱身。与其各自猜忌,不如一起梳理所有线索,或许能发现被忽略的关键。”
这番话戳中了众人的痛点,原本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沈敬尧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也没再出言打断;李锦兰擦干眼泪,坐在沙发边缘,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孙青青依偎在墙角,脸色依旧苍白,但也抬起头看向江若霖;万和春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却也竖起了耳朵;赵德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说怎么梳理,我们配合。”
贾志明则依旧跪坐在榻榻米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却始终紧盯着江若霖,仿佛在评估她的能力。
小元爷见状,立刻搬来一张八仙桌,又让家丁拿来纸笔,笑着对江若霖说:“江大律师,舞台给你搭好了,该你登场了。”
江若霖走到桌前,拿起笔,首先在纸上写下“死者:张贵”四个大字,然后抬头看向众人:“我们从死者本身开始梳理。张贵,二十岁,苏州人,经贾代理推荐,入职赵府不到一个月,担任文书秘书,负责文件整理归档。据赵管家提供的资料,他性格老实,不爱说话。但从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的真实性格并非如此,对吗?”
她的目光扫过沈敬尧和李锦兰:“沈少爷曾买通他偷取航运通行证,李小姐曾被他用不雅照片勒索。这说明张贵不仅不老实,反而心思缜密、贪婪且大胆。一个刚入职不到一个月的秘书,为何能迅速掌握沈少爷想要通行证的需求,又能拍到李小姐的私密照片?这背后是否有人指引,或者说,他入职赵府的目的,本就不单纯?”
沈敬尧嗤笑一声:“谁知道他是个白眼狼?我不过是在宴会上随口提了一句想要通行证,他就主动凑过来,说愿意帮我偷,只要给钱。我还以为捡了个便宜,没想到是个麻烦精。”
李锦兰则低声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拍到照片的。那些照片是在我私人公寓里拍的,除了我的经纪人,没人知道我住在哪里。他入职后,从未去过我的公寓,我也很少和他说话。”
“这就奇怪了。”
江若霖皱起眉头,在纸上写下“入职目的可疑”“暗中收集他人把柄”,“张贵入职时间极短,却能精准找到沈少爷和李小姐的弱点,进行勒索与合作。这绝非偶然。
要么,他入职前就对你们二人有所了解;要么,有人在暗中向他提供信息,甚至故意引导他去做这些事。”
她的目光转向贾志明:“贾代理,张贵是你推荐入职的。你认识他多久了?你推荐他时,是否了解他的真实品性?”
贾志明放下茶杯,语气平静:“我与他只是同乡,偶然相识。他说想来上海找份工作,我看他机灵,又刚好赵老爷需要一位文书秘书,便推荐了他。至于他的品性,我并不清楚。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给赵老爷带来了麻烦,我深感抱歉。”
“机灵?”
小元爷突然开口,走到桌前,指着“性格老实”四个字摇了摇头,“赵管家说他老实不爱说话,贾代理说他机灵。这两个评价,可是天差地别啊。贾代理,你说他机灵,是指他做事能力强,还是指他懂得钻营?”
贾志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只是觉得他反应快,适合做文书工作。至于钻营,我从未察觉。”
小元爷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只是示意江若霖继续。
江若霖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贾代理推荐,对其评价矛盾”,然后继续梳理:“接下来,是案发经过。根据仆人禀报,张贵先是从二楼摔进后院滚开的油锅里,随后自己爬出来,最后溺毙在荷花池里。这个过程极其诡异,我们可以分三个阶段来分析。”
她在纸上画了三个箭头,分别标注“第一阶段:坠楼”“第二阶段:入油锅”“第三阶段:溺亡”,然后逐一解释:“第一阶段,坠楼。李小姐已经承认,她与张贵在露台争执推搡,导致张贵从二楼栏杆处摔下去。这一点,孙小姐曾看到二人在露台争执,万经理也承认当时与孙小姐在附近长廊,虽未看到坠楼,但李小姐的供述与孙小姐的证词可以相互印证,基本可以确定,张贵的坠楼是李小姐推搡所致。”
李锦兰连忙点头:“是!我只是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没站稳才掉下去的!我真的没有想杀他!”
“我相信你当时没有杀人的意图。”江若霖安抚道,“但你推搡导致他坠楼,这是事实。接下来是,第二阶段,入油锅。后院那口大油锅,是用来做辣椒油的,位置在二楼露台的正下方吗?”
赵德彰立刻让管家赵福回答:“回江律师,不是。露台正下方是花园小径,油锅在小径旁边的空地上,距离露台大约有三米远。”
“三米远?”江若霖皱起眉头,“一个人从二楼坠楼,正常情况下,会直接落在正下方的小径上,为何会摔进三米外的油锅里?这绝非偶然。要么,是张贵坠楼时,有人在楼下故意将他推向油锅;要么,是他坠楼后,还未失去意识,被人拖进了油锅。”
这个猜测,让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张贵坠楼后,并非无人知晓,而是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并且对他下了狠手。
“不可能!”李锦兰惊呼道,“我坠楼后立刻就跑回房间了,根本没人跟我一起!楼下也没有其他人!”
“你当时吓坏了,可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江若霖冷静地说,“万经理,孙小姐,你们当时在附近长廊,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异常?比如,有人从长廊离开,或者听到露台下方有动静?”
万和春抬起头,眼神空洞:“我当时只顾着威胁青青,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孙青青则回忆道:“我…我好像听到露台下方有‘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掉下来了。但万经理不让我去看,拉着我就走了。我当时也很害怕,就跟着他回了宴会厅。”
“你们听到声音后,立刻就走了吗?”江若霖追问。
“是的,大概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孙青青点头。
“那这一分钟,足够有人从暗处出来,对张贵动手了。”江若霖在纸上写下“坠楼后有人动手,将其推入/拖入油锅”,然后继续分析第三阶段:“第三阶段,溺亡。仆人说,张贵从油锅里爬出来后,不知为何,自己往荷花池跑去,最后溺毙在池里。一个人浑身被滚油烫伤,应该剧痛难忍,甚至失去行动能力,为何还能自己爬起来跑向荷花池?这不合常理。”
小元爷补充道:“而且,滚油烫伤的伤口,一旦接触到冷水,会更加剧痛,甚至导致休克。就算他真的想跑去荷花池降温,也不可能跑得那么快,还能准确地掉进池里。我猜,他根本不是自己跑过去的,而是被人拖过去,或者直接扔进荷花池的。”
“我同意小元爷的看法。”江若霖点头,“张贵从油锅里爬出来,说明他当时还有生命体征,但很可能已经意识模糊,无法自主行动。此时,凶手再次出现,将他拖到荷花池,导致他溺亡。这也就是说,凶手至少两次对张贵动手:第一次是在他坠楼后,将他推入/拖入油锅;第二次是在他爬出油锅后,将他拖入/扔进荷花池。”
这个结论让偏厅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恐惧。这个凶手,不仅残忍,而且极其冷静,竟然在案发过程中多次动手,还能不被人发现。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若霖抛出了关键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张贵,而是要让他经历坠楼、入油锅、溺亡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每一个都极其痛苦,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折磨他,还是有其他目的?”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死因?”刘昱突然开口,他虽然一直表现得事不关己,但显然也一直在关注案件的进展,“比如,张贵坠楼后并没有死,凶手担心他被救活后指认自己,便将他推入油锅,想让他被活活烫死。但没想到张贵命大,竟然爬了出来,凶手只好再次动手,将他扔进荷花池,确保他死亡。”
“这个可能性很大。”江若霖点头,在纸上写下“凶手多次动手,确保张贵死亡,可能担心其指认自己”,“而且,凶手这么做,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混淆视听,让我们误以为张贵的死是意外,或者是多个不同的人动手导致的,从而掩盖自己的罪行。”
她看向众人,语气严肃:“现在,我们结合案发经过和每个人的动机、行为,来缩小凶手范围。首先,我们排除一些人。”
她指着沈敬尧:“沈少爷,你买通张贵偷取通行证,张贵死了,对你来说,不仅无法拿到通行证,还可能因为买通盗窃而惹上麻烦。你没有理由杀他,而且以你的性格,也不可能如此冷静、残忍地多次对张贵动手。所以,你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沈敬尧闻言,松了一口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就说我不是凶手吧!我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江若霖没有理会他的得意,继续说道:“接下来是孙小姐。孙小姐,你一直被万经理威胁,帮他做假账。你虽然对万经理不满,但你性格软弱,缺乏杀人的勇气和冷静。而且,你当时与万经理在一起,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也没有杀张贵的动机。所以,你也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孙青青感激地看了江若霖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江律师。”
“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李小姐、万经理、赵老爷和贾代理了。”江若霖在纸上圈出四个人的名字,“我们逐一分析。”
她首先看向李锦兰:“李小姐,你有杀张贵的动机。张贵用不雅照片勒索你,你与他争执推搡,导致他坠楼。你可能担心他被救活后,会继续勒索你,甚至将照片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所以,你有足够的理由杀他灭口。而且,你坠楼后跑回房间,中途可能折返,对张贵动手。但是,你当时情绪极其激动,惊慌失措,能否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多次对张贵动手,并且不被人发现?这一点,我表示怀疑。”
李锦兰连忙辩解:“我没有!我跑回房间后,一直躲在被子里发抖,根本没有出去过!我的女佣可以作证!”
江若霖点了点头:“你的女佣确实可以作证,但我们需要确认她的证词是否可信。不过,目前来看,你虽然有动机,但作案能力和冷静程度,与凶手的行为不太相符。”
她接着看向万和春:“万经理,你也有杀张贵的动机。你挪用公款,做假账,急着拿到通行证打通走私线路,填补亏空。你曾试图收买张贵,让他帮你偷取通行证。你可能担心张贵偷不到通行证,或者想黑吃黑,甚至担心他发现你的贪污秘密后,反过来勒索你。所以,你也有杀他灭口的理由。而且,你当时与孙小姐在附近长廊,听到张贵坠楼的声音后,有足够的时间单独行动,对张贵动手。你性格沉稳,有一定的城府,具备作案的冷静和能力。”
万和春脸色惨白,挣扎着说道:“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想拿到通行证,我没必要杀他!杀了他,谁帮我偷通行证?”
“你可能觉得,张贵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而且,你也可以找其他人帮你偷通行证,不一定非要张贵。”江若霖冷静地说,“你目前的嫌疑很大,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确认。”
她然后看向赵德彰:“赵老爷,你是赵氏航运的老板,张贵是你的员工。张贵偷取你的航运通行证,还涉及勒索他人,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你可能担心张贵的行为会影响赵氏航运的声誉,甚至担心他接触到了赵氏航运与日本商社合作的核心秘密,所以想杀他灭口。而且,你是赵府的主人,对赵府的地形非常熟悉,有足够的能力安排人手,或者亲自对张贵动手,并且不被人发现。你之前极力反对报警,也让人怀疑你在掩盖什么。”
赵德彰脸色一沉:“江律师,你这是在怀疑我?张贵是我的员工,他死了,我损失了一位秘书,还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怎么可能杀他?我反对报警,只是为了赵氏航运的声誉,这有什么问题?”
“你的理由看似合理,但也不能排除你有其他隐藏的动机。”江若霖说,“你与日本商社的合作,是否真的只是普通的航运合作?张贵作为文书秘书,是否接触到了合作中的某些敏感内容,比如走私、军火交易等?如果是这样,你杀他灭口的动机就非常充分了。”
赵德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江若霖:“江律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赵氏航运是正经生意,绝不可能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告你诽谤!”
“我只是提出合理的猜测,赵老爷不必如此激动。”江若霖没有退缩,继续说道,“最后是贾代理。贾先生,你是日本商社的代理,与赵氏航运有重要合作。张贵是你推荐入职的,你对他的了解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你可能担心张贵接触到了合作中的核心秘密,或者担心他的行为会影响你与赵氏航运的合作,所以想杀他灭口。你之前也极力反对报警,而且你的性格冷静沉稳,具备作案的能力。另外,你推荐张贵入职,是否本身就有其他目的?比如,让张贵帮你收集赵氏航运的情报?”
贾志明的眼神冰冷,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江律师,你的猜测越来越离谱了。我推荐张贵入职,只是出于同乡情谊。我与赵氏航运的合作是光明正大的,不存在任何敏感内容。我反对报警,也是为了维护合作双方的声誉。你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随意指责我。”
江若霖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缓缓说道:“目前来看,李小姐、万经理、赵老爷和贾代理,都有杀张贵的动机和可能。但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首先,李小姐虽然有动机,但作案能力和冷静程度不足,嫌疑相对较小。剩下的万经理、赵老爷和贾代理,嫌疑最大。”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人的名字,然后分析道:“万经理,你挪用公款,急着拿到通行证,作案动机最迫切。但你当时与孙小姐在一起,虽然有单独行动的时间,但风险较大,容易被孙小姐发现。而且,你如果杀了张贵,就失去了帮你偷通行证的人,这对你来说,并非最优选择。”
“赵老爷,你是赵府的主人,对地形熟悉,作案条件最好。但你作为老板,亲自下手杀人的可能性不大,更可能是安排人手动手。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调查赵府的家丁,看看案发时有没有人在附近活动,或者有没有人接到过你的指示。”
“贾代理,你作为日本商社的代理,行事谨慎,具备很强的作案能力和冷静。你推荐张贵入职,可能本身就有监视赵氏航运的目的。张贵可能接触到了合作中的核心秘密,或者没有按照你的指示行事,所以你杀他灭口。你反对报警,可能是担心警方介入后,会发现合作中的秘密。而且,你当时在宴会厅与赵老爷等人交谈,有足够的时间借口离开,对张贵动手,然后再回到宴会厅,不被人察觉。”
江若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贾志明身上:“综合来看,贾代理,你的嫌疑最大。你有充分的动机、足够的能力和合适的作案时间,而且你的行为也存在诸多疑点。比如,你对张贵的评价矛盾,你极力反对报警,你在案发时的行踪也没有完全的证人可以证明。”
贾志明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江若霖:“江律师,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凭你的猜测,就想指控我是凶手?这未免太可笑了!”
“我承认,我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江若霖平静地说,“但我的猜测是基于现有线索的合理推断。要想证明你的清白,或者找出真正的凶手,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比如,调查案发时你是否离开过宴会厅,调查赵府的家丁是否在附近看到过可疑人员,调查张贵的房间是否有留下其他线索,比如日记、信件、偷拍的照片等。”
赵德彰也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江律师说得有道理。福管家,你立刻安排人手,调查案发时贾代理的行踪,同时搜查张贵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再去问问李小姐的女佣,确认李小姐案发后是否一直待在房间里。”
赵福躬身应下,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偏厅内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贾志明身上。
贾志明的脸色阴晴不定,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小元爷走到江若霖身边,低声笑道:“江大律师,看不出来啊,你这逻辑梳理能力,比我算卦还准。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个赵老爷,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和贾志明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若霖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赵老爷和贾志明都极力反对报警,这背后一定有隐情。张贵的死,很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勒索或盗窃通行证,而是因为他接触到了他们合作中的核心秘密。我们接下来的调查,不仅要找出杀张贵的凶手,还要查明赵氏航运与日本商社合作的真实内容。”
刘昱走到江若霖身边,脸色依旧难看,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你刚才的分析,还算有点道理。但你要记住,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仅凭猜测。如果没有证据,不仅抓不到凶手,还可能得罪赵德彰和那个日本人,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师父。”江若霖点了点头,“我会小心行事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赵管家的调查结果,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夜,越来越深了。
赵府内,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等待着调查结果的出炉。
而江若霖和小元爷,则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真相,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更加复杂。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和警惕,才能在这重重迷雾中,找到那一线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