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突如其来“晋阶任务”,算是给予了答案。
他很想看看,【医者系统】进阶后,会变何样?
会开放更神奇的医术?
或者有他意想不到之功?
只是……这晋阶条件,未免太苛!
马皇后,岂是他一无权无势小郎中所能触及?
纵知历史走向,他能何为?
难道跑至宫门大喊,“我知马皇后将不行,我能救”?!
只怕话未说完,已被如狼似虎侍卫当疯子乱棍打死。
“万恶的封建王朝,等级森严……”
顾逸之无奈低叹。
思绪纷飞,权衡这几乎不可能之任时,医馆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脚步声与熟悉嗓音。
“顾医生,顾医生在否?”
话音未落,一穿灰衫、留山羊胡、年约五十、面带精明之老者迈步而入。
此人姓边名水,乃街对面“悬壶草堂”坐堂郎中。
与顾逸之算同行邻居,平日见面也会点头寒暄。
顾逸之拿下脸上书,从躺椅坐起,脸上已复平日温和从容:
“原是边郎中,今日如何得空来我这小馆?可有事?”
边水拱手,脸上带惯有略夸张笑:
“哎哟,顾郎中此话见外。您这济世堂如今声名在外,若非您立那每日二十号规矩,我这把老骨怕早清闲得可养老咯!”
此话半奉承半实情。
顾逸之医术高明,收费公道,对贫苦百姓甚至常减免药费,口碑极佳,确分走不少客流。
“边郎中过誉,不过混口饭吃。小福,看茶!”顾逸之淡笑吩咐。
“哎,不必麻烦。”边水连忙摆手,凑近几分,脸上露神秘又带兴奋色,压低声道:
“顾郎中,我今日来,是有天大消息告你!外面,贴出皇榜了!皇后娘娘病重垂危凡有能人异士,能治好娘娘病,赏……赏万户侯啊!”
边水说到“万户侯”三字,声激动得发颤。
那乃世袭罔替的万户侯,意味着一步登天,荣华富贵,子孙绵延!
顾逸之瞳孔不易察觉搜索了一下。
皇榜求医?!
这……简直是瞌睡送枕!
刚还在愁如何接触马皇后,这机会竟堂皇现于眼前!
心猛跳快几拍,但长久养成的沉稳让他迅速冷静。
低头故作沉思状,意念却早沉入系统界面。
那值整整四千医术点的《华佗·青囊经》,正静散微光。
“兑换!”
顾逸之心底默念。
【叮!消耗医术点4000点,成功兑换《华佗·青囊经》。】
一股庞大精深医学知识,如涓涓细流又似汹涌江河,瞬间涌入脑海,与原医术融会贯通。
各种奇经八脉奥秘、前所未见疑难杂症解法、神乎其技针灸术、乃至外科缝合、麻醉汤剂……
无数失传医术精要,于心间流淌而过,终沉淀为自身学识。
顾逸之再抬头时,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笃定。
华佗亲传《青囊经》在手,若论医术,他自信当世已罕有匹敌。
马皇后之病,他未必无一试之力!
边水见顾逸之沉吟,以为他被“万户侯”震住或畏风险,怂恿道:
“如何,顾郎中?此乃千古难逢之机啊!虽……嘿嘿,风险也大,但万一……”
“不如,同去皇榜前看看热闹?此刻那边怕已水泄不通!”
顾逸之深吸气,压下心中波澜,脸上露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赏万户侯……确令人心动。也罢,便随边郎中同去看看吧。”
“好,好!走!”边水见说动,忙前引路。
“小福,看好家。”
顾逸之吩咐一声,整了整衣物,随边水出济世堂。
皇榜张贴处,位于应天府内城繁华街口。
此刻虽已近午,阳光渐炽,但皇榜前依旧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各式脑袋攒动,议论、惊叹、猜测声混杂,嗡嗡作响,嘈杂不堪。
人群中,除看热闹的百姓商贾,还杂不少着长衫、气质迥异之人。
此皆应天府内乃至闻讯从周边赶来的郎中大夫。
他们或捻须沉思,或蹙眉观望,或与同伴低语。
皇榜内容,如投静湖巨石,于他们心中激起巨大波澜。
封侯拜相,几是每代读书人、有能力者终极梦之一。
而“万户侯”更是侯爵上品,食邑万户,地位尊崇。
这对大多出身平凡、靠手艺吃饭的郎中们,诱惑无疑巨大。
然而皇榜旁,按刀而立,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的两锦衣卫侍卫,及榜上隐晦提及“治不好后果自负”的潜台词,又像盆冷水,浇熄绝大多数人心头热火。
皇后凤体金安,关乎国本。
治好,一步登天。
治不好,恐非丢脸那般简单,项上人头乃至全家性命,或皆不保。
风险太大。
因此,虽围观者众,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去揭那看似轻飘,实重千钧的黄绸皇榜。
“让让,快让让!顾小神医来了!”
不知谁喊一嗓子,拥挤人群出现骚动。
不少人回头见是顾逸之,脸上露各异神色。
有敬佩,有好奇,也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顾逸之在三山街一带行医数年,因医术高明,尤擅处理疑难杂症,且为人仁厚,在平民中口碑极好,被尊“小神医”。
但在些同行,尤那些自诩正统,讲究资历的老郎中眼中,他终太过年轻,资历浅薄,难免不服。
人群自发向两边分,让出通道。
边水紧跟其后,与有荣焉般挺了挺胸。
几个相熟郎中凑上来,当先一人拱手,语气带着试探与玩笑。
“顾小神医,您医术高明,今日前来,莫非有意揭此皇榜,为我等医者扬名乎?”
“这万户侯爵位,合该顾小神医这等有能者居之!”
旁立刻有人附和,话听是吹捧,眼里却多少藏看戏意。
他们都觉顾逸之医术虽好,但给皇后看病,那完全另一层面事。
他区区一民间小郎中,怎可能有这本事?
多半只看热闹罢了。
顾逸之目光平静扫过众人,将那些或真诚或虚伪或期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尽收眼底。
他未动怒也未怯场,只抱拳朝四周微拱,语气平和:
“各位前辈同行谬赞。小子年幼学浅,本不敢有此妄念。然皇后娘娘凤体欠安,逸之虽不才,亦想略尽绵力。此去一试,成与不成,但求无愧于心!”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非纯为名利而去,也表对马皇后敬重,让人挑不出错。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便在无数惊愕,难以置信目光注视下,迈沉稳步伐,径至那耀眼黄绸皇榜前。
“他……他真要揭榜?!”
“莫不是疯了不成?!年轻人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
“顾郎中,三思!切记三思啊!莫要自毁前程!”
边水在一旁急得跺脚,欲伸手拉他,却已晚。
他原真只打算拉顾逸之过来看热闹。
谁曾想,这小子竟然胆肥至此!
在众人屏息注视下,顾逸之伸手,指尖触那冰凉黄绸,随即用力一扯——
刺啦!
清脆撕裂声,在骤变寂静空气中显格外刺耳。
那象征无上机遇与巨大风险的皇榜,已被他稳抓手中。
此刻,时间似凝固,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看那手持皇榜,身形略单薄却站得笔直的青衫少年。
边水张大嘴,山羊胡翘翘,半晌才找回声音,带着哭腔:
“顾……顾郎中!你……你糊涂,糊涂啊!此皇榜岂你能随便揭?要掉脑袋的!”
他是真的又急又怕,生怕这年轻人一时冲动枉送性命。
旁那些原起哄的同行也安静下,个个面色复杂。
有人露惋惜色,有人眼神闪烁不知想什么。
还有几个平日关系尚可的,也忍不住出声劝道:
“小顾郎中,现把皇榜贴回还来得及!就当玩笑,切莫当真……”
“是啊,年轻人,前程要紧,性命更要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