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一线
“嗯？”萧贵妃似乎察觉到他动作的僵硬，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向他。
就在这一低头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楚达绷紧的某处，那里正清晰地勾勒出一个昂扬勃发的轮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贵妃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极致的震惊，最后化为一片冰寒的杀意。
楚达心里一沉：完蛋，被发现了！
她猛地后退一步，凤眸圆睁，死死盯住楚达，声音颤抖：“你，你不是太监？！你好大的狗胆，来人——”
“娘娘饶命！”楚达魂飞魄散，“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奴才确有苦衷，请容奴才解释。”
萧贵妃厉声道：“你还想欺骗本宫，本宫岂容你胡言乱语！”
楚达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线之间！
他急中生智，猛地抬头，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急促语调说道：“娘娘！昨夜……后园假山！”
这短短几个字，情势顷刻间反转。
萧贵妃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瞬间煞白，看向楚达的眼神充满了骇然之色！
他听到了，他竟然听到了？！
“你……”萧贵妃的声音都在发抖，手指着楚达，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看萧贵妃如此反应，楚达并没有得寸进尺，反而见好就收。
“奴才什么都没听到，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楚达以头抢地，声音急促，“奴才只想活着效忠娘娘！奴才若是死了，昨夜假山后的谋划，说不定……就会被别人听见！”
萧贵妃冷笑道：“死人才能不说话。本宫杀了你，外人又如何得知？”
楚达却直直盯着萧贵妃，一字一顿：“娘娘真愿意赌一把吗？拿小人一条贱命，赌娘娘和萧家满门生死。”
这是隐晦的威胁，他握住了对方最致命的把柄，同时也将自己的性命悬于一线。
萧贵妃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跪在脚下的楚达，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楚达既然知道此事，难保不会留有后手，杀了他容易，若因此坏了大事，那可就……
许久之后，那汹涌的杀意才被她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平静。
她缓缓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遮住了所有春光，声音冷：“起来吧。管好你的眼睛，还有你身上不该有的东西。”
“今日之事，若有一丝一毫泄露，本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娘娘不杀之恩！”楚达重重叩首，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奴才对天发誓，此生只忠于娘娘一人，昨夜之事，永埋心底！奴才此身，也唯有依靠娘娘方能存活！”
他再次强调了双方的相互依存关系——他依靠她的庇护活命，她也需要他闭嘴来保住惊天秘密。
萧贵妃不再看他，转身对着镜子，语气已恢复常态：“本宫就信你这一次。记住你的话。退下吧，去准备省亲事宜。叫影月进来。”
“是，奴才告退。”楚达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躬身退出殿外，在门口遇到了办完事回来的影月。
“娘娘叫你。”楚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影月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他脸色异常苍白，但也没多问，径直进去了。
楚达靠在殿外的柱子上，心里暗自庆幸：妈的，差点把老子吓死！
短短片刻，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
而萧贵妃最后那句“准备省亲事宜”，更让他确信，这次省亲，绝不仅仅是探病那么简单。
影月很快就出来了，对楚达道：“銮驾仪仗已安排妥当，三日后辰时出发回定国公府。这几日你需协同安排宫内留守、车马人员、护卫调度等一应琐事。”
“是，我明白了。”楚达应下，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你的脸色很差。”影月目光落在他仍有些苍白的脸上。
楚达顿时一愣，连忙顺着她的话，将早上小翠送茶的事也揉了进去，苦笑道：“今早试着喝了小翠那丫头孝敬的家乡粗茶，不知是茶叶太陈还是我的肠胃不适应，总觉得有些反胃，让姑娘见笑了。”
他故意揉了揉腹部，做出些许不适的表情。
影月听了，皱了皱眉，似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终究没再多问，只道：“省亲事大，娘娘看重，你需尽快振作。莫要误了事。”
“姑娘提醒的是，奴才省得。”楚达连忙应声。
影月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想是还有别的事务。
楚达定了定神，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将刚才殿内那生死一线的惊悚暂时压下，开始思考这“省亲事宜”。
他这管事太监才当了一天，对宫中这些繁文缛节、人员调配、物资准备等具体流程，可谓两眼一抹黑。
他略一思忖，便差人去将小桂子唤来。
不多时，小桂子小跑着赶来：“楚公公，您吩咐。”
楚达看着他，面色严肃，沉声道：“小桂子，娘娘三日后省亲，一应筹备事务，本公公交与你协同办理。”
“舆驾、仪仗、人员名录、赏赐搬运、沿途安排、府内接应，以及与内务府、侍卫处、车马司等各处的对接，你需理出个头绪章程，事无巨细，报予我知道。”
小桂子一听，眼睛更亮了，这可不仅是跑腿，简直是委以重任了！
他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奴才领命，定不负公公信任！”
楚达点点头，语气却骤然转冷：“小桂子，此事办好，自然有你一份功劳。但若中间出了半点纰漏，耽误了娘娘行程……”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那你我的脑袋，恐怕就得一起搬家了。明白吗？”
小桂子打了个冷战，方才的兴奋被浇灭大半，只剩下敬畏和紧张，连忙躬身：“奴才明白！奴才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仔仔细细，绝不敢出半分差错！”
“嗯，去吧。凡事多问，勤来回报。”楚达挥挥手。
小桂子领命，小心退了出去，脚步都比来时稳重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