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个儿媳妇……是真的敢说啊！
“顾……顾叔叔……我……”
朱莹洁嘴唇哆哆嗦嗦，像是大冬天掉进了冰窟窿，连句整话都拼凑不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我以为……”
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圆不回来刚才那句刺耳的“乡巴佬”。
顾林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
他是什么身份，哪里有功夫跟一个小干事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行了，不知者无罪。”
顾林儒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要回家了。”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朱莹洁一眼，直接蹲下身子，视线与地上的小悠悠齐平。
原本严肃威严的老首长，此刻脸上却忽然笑出了一朵花，语气温柔得都能掐出了水来。
“乖囡囡，让爷爷抱抱你好不好？”
悠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没有半点抗拒。
她伸出莲藕般的小胳膊，奶声奶气地应道：“好呀，爷爷抱。”
这一声软糯的“爷爷”，喊得顾林儒心都要化了，眼眶瞬间有些发热。
“哎！哎！爷爷抱，爷爷的大孙女！”
顾林儒忙不迭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悠悠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一旁的杨菱纱转过头，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还僵在原地的朱莹洁身上。
“呵。”
一声短促又充满嘲讽的轻笑，清晰地钻进朱莹洁的耳朵里。
杨菱纱收回目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对着顾时昭扬了扬下巴。
“还走不走？再不走我都要累死了。”
顾时昭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走。”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老首长，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朱莹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中间。
她看着杨菱纱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
“贱人……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
朱莹洁气得全身发抖，眼里满是怨毒，狠狠地跺了跺脚，这才狼狈地转身跑开。
而此时的回家路上，气氛却变得格外微妙。
顾林儒抱着软乎乎的孙女，心里美得直冒泡，可那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中落不下来。
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凑到杨菱纱身边问道：
“丫头啊，刚才我不方便问，现在咱们自家人说话。”
“你说这两个孩子……真的是时昭的种？”
虽然长得像，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儿玄乎得像是做梦。
毕竟全军区都知道，他儿子那就是个只有这辈子没下辈子的绝户头啊！
杨菱纱神色坦然，随手从路边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转着。
“比真金还真，不信您问顾时昭。”
顾林儒立刻扭头，那眼神锐利得像是在审讯犯人。
顾时昭抱着沉甸甸的儿子，迎着父亲期盼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爸，是真的。”
“四年前在东阳村……确实发生了一些意外。”
得到了儿子的亲口确认，顾林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激动得晕过去。
本以为老顾家就要在他儿子这一代断了香火。
谁能想到，老天爷竟然给他送来了这么大一份惊喜！
“好！好啊！”
顾林儒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声叫好。
“咱们老顾家后继有人了！等我哪天去见你妈，我也能挺直腰杆交差了！”
他又哭又笑，抱着悠悠亲了又亲，恨不得把心都掏给这两个孩子。
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顾林儒那颗八卦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时昭啊，既然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你跟这丫头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瞒了我这么多年？你们俩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顾时昭脚步微顿，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他那张冷硬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对了，说了半天。”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林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
？
？？
老头子瞪圆了眼睛，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妇，脑子里全是问号。
这对吗？
这合理吗？
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孩子妈叫什么？
杨菱纱却是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爽朗地笑了一声。
“我叫杨菱纱。”
“杨树的杨，菱角的菱，纱布的纱。”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在乎的洒脱。
“不过我是被杨家收养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
“到底姓不姓杨也说不准，反正现在就先这么叫着吧，名字就是个代号。”
顾时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记在了心里。
“好，杨菱纱。”
“我叫顾时昭，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顾林儒彻底傻眼了，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指了指杨菱纱，又指了指顾时昭，舌头都有些打结。
“不是……等等！”
“你们俩这意思是，之前完全不认识？”
“连名字都不知道，那这俩孩子是怎么来的？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杨菱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这就要问问我那个阳痿的前夫了。”
“要不是他不举还想借种，也没这好事儿。”
“……”
下一秒，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做出了神同步的动作。
顾时昭迅速腾出一只手，捂住了怀里远远的耳朵。
顾林儒也反应极快，一把捂住了怀里悠悠的耳朵。
两代顾家男人，在此刻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只能说，不愧是亲父子。
顾时昭那张冷峻的脸，瞬间黑了一半，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这女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吗？
顾林儒更是目光躲闪。
这个儿媳妇……是真的敢说啊！
杨菱纱看着这一幕，无辜地耸了耸肩。
“行了，别捂了，孩子又不傻。”
“回家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的。”
“回去让顾时昭给老爷子好好讲讲，我那前夫一家子是怎么把你们顾家的种，送到我肚子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