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柏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他一如既往穿着正装,衬衫衣扣工工整整扣到最上面那一个。
他英俊,沉稳,但古板,威严,容忍不了一丁半点的忤逆和僭越。
苏晚抬眸,对上他那双饱含愠怒的眸子。
她垂在身侧的五指缓缓曲拢,紧紧攥成拳头。
上一世,苏文柏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就将她锁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还拿皮鞭抽打她,直到她求饶认错。
这一世,苏文柏的眼神,寒意好似还要凛冽几分。
随着他从楼梯上下来,越来越走近。
他周身的低气压也越来越蔓延而来,连空气都仿佛冷凝。
“哥,快救我。”
苏童彤像看到救命稻草,趴在地上迫不及待哭诉。
“苏晚不但打我,还给我吃那种药,我怎么办?我感觉不对劲了,好热。”
苏童彤还没哭完,忽的眼前一黑。
苏晚当着苏文柏的面,又抬腿踹她一脚,又抓着苏童彤的脸,又要给她喂药。
苏文柏快步走来一把攥住苏晚的手腕。
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晚,你反了天了?”
“没有啊,天还在,没反。我只是还原一下案发现场,让哥亲眼看到比较好。”
苏晚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无所畏惧地抬眼皮,迎向苏文柏那双充斥着嗜血和危险的眸子。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空气中的火药味迅速变得浓烈。
周围的佣人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早就认定了,错的永远是苏晚。
苏晚举着药瓶在苏文柏的眼前扬了扬。
“苏文柏,你看清楚,我给她吃的药,是她自己的。”
“今天,她如果有事,说明什么,你这个剑桥高材生,不会想不明白吧?”
“是她昨晚把这药骗我吃下去,还叫记者去会所逮我。她比你想象中要恶毒的多……”
“哥,她胡说的,她污蔑我,我的只是维他命。”
苏童彤大声狡辩,呼吸却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童彤别怕,哥当然相信你。”
苏文柏大手一扫,打翻了苏晚手中的药瓶。
“苏晚,你欺负童彤,还反咬一口,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苏文柏说着,大力拖着苏晚走向地下室。
苏晚咬紧了后槽牙。
苏文柏面对实锤的证据,仍然充耳不闻,那就别怪她下手狠。
“不用拖,我自己会走。”
苏晚挣扎不开,低头冲着男人的手咬了一口,动作快又狠。
苏文柏吃痛松了手,简直不认识这个自己带大的妹妹了。
他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一声嘶吼。
“苏晚,你都是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招式?”
“不就是你教会我的吗?我亲爱的,哥!哥!”
苏晚不管苏文柏的脸色有多阴沉,快步奔向地下室。
那是一个暗无天日,曾经让她想死在里面的地方。
那冰冷的触感,那绝望的窒息感,时隔一世,依旧清晰得像是烙印在灵魂里。
这一世,只要苏文柏跟过来,她一定让他也想死在里面。
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亮与声响。
只有一盏盏昏暗的白织灯照着,阴森骇人。
铁架,手铐,脚镣,蛇皮鳄鱼皮各式各样的皮鞭。
皮鞭上,链环上,甚至还凝着暗褐色的血迹。
这里不是什么囚禁犯人的牢笼,是苏文柏为她量身定做的地狱和狩猎场。
苏晚站定在铁架前,等着猎物。
没一会儿,苏文柏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快速靠近。
他的咆哮从她的后脑勺砸下来。
“苏晚,你是不是忘了关在这里的滋味?”
“上次关在这里,你哭着说会改的,为什么屡教不改,还要欺负童彤?”
“我说过,童彤回来不会影响你苏家千金的地位,童彤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你还夜不归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既然你忘性大,那就让你回忆一下皮鞭的滋味。”
苏晚挺直脊背缓缓转身。
看着这个上一世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她笑了。
往日里的怯懦全然不见,笑意未达眼底,只透着彻骨的寒凉。
苏文柏来到苏晚的面前,再度大力抓住她的胳膊。
眼底燃烧着一簇簇火苗。
“苏晚,你昨晚是不是真的和男人在一起?”
“要看证据吗?”苏晚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子里的草莓印。
“这是拜苏童彤所赐,你爱信不信。”
苏晚细白的脖子上,深浅交错着几道印痕,在她冷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苏文柏的瞳眸一阵紧缩,眼底迅速变得血红,心脏仿佛被什么在撕咬。
就在他恍惚了几秒间,苏晚突然抬手。
“滋滋滋。”
她把藏在手中的电棒,快狠准扎到他的颈动脉。
电流的声音犹如动听的音符,在地下室污浊的空气里回荡。
紧接着,苏文柏高大的身躯向地上倒去……
苏文柏睁开眼的时候,震惊发现,自己竟然被双手双脚都铐在铁架上。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正手持着一根最粗的鞭子,朝他笑得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