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的动作顿住,她抬起眼,看向那个正要走出房门的女仆背影,声音冷淡:“回来。”
女仆的脚步一僵,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被戳穿后的恼意和不耐烦:“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温瓷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她走近点。
女仆撇了撇嘴,心底愈发不屑。
装什么大尾巴狼?不过就是个用来冲喜的乡下野丫头,等少爷哪天不行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扫地出门呢。
尤其是肚子里还怀着野种
她磨磨蹭蹭地走回,刚想问到底有什么事,温瓷先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女仆愣了一下,随即挺了挺胸膛,带着几分莫名的得意:“我叫小翠,在这儿工作有五六年了。”
这个工龄也算是个老员工了。
言下之意,她资历老,不是谁都能动的。
“哦,小翠啊。”温瓷点点头,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在细细品味。
小翠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资历镇住了,嘴角刚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然而,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她扇得一个趔趄,脸颊肿起,火辣辣地疼。
小翠捂着脸,整个人都懵了,“你,你敢打我?”
一个乡下来的野种,一个八字好才被抬进来的工具,竟然敢对她动手?!
“打你?”温瓷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对于你这种乱叫的狗,要么一棍子打死,要么给你打服气,我已经给你留了条活路。”
小翠气得浑身发抖,积压的鄙夷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尖叫一声,面目狰狞地就朝温瓷扑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她就不信,自己一个常年干活的,还治不了一个娇滴滴的孕妇!
然而,就在她的手快要抓到温瓷头发的瞬间,温瓷只是一个轻巧的侧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同时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反向一拧。
“啊——!”
骨头错位般的剧痛让小翠惨叫出声,整条手臂瞬间麻了半边,使不上一丝力气。
温瓷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抬脚就朝着她的膝弯狠狠一踹!
小翠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硌得生疼。
温瓷踹了她一脚,居高临下,声音不带温度:“我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我是你的上司,你一个下人怎么敢来教我做事,还敢羞辱我?”
她微微俯身,凑到小翠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再让我听到一句不该听的,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再把你赶出去,我保证以我公公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人找我麻烦的,不信的话你试试。”
小翠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个少夫人,压根就不是好拿捏的小绵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温瓷松开手,返回桌边,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开始吃饭。
“滚出去,把门带上。”
小翠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和剧痛的手臂,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仓皇地逃离了这个让她胆寒的房间。
温瓷没急着吃饭,反倒是在思索着这个家里的情况。
一个女仆都敢这么颐指气使,可想而知,这里的主子生活的有多差劲。
她原本想,要不要去拜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婆婆,就是傅晏赭的母亲,先把地位给立住。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现在夜深了,傅昭又生着病,整个傅家估计都人心惶惶,她一个新媳妇,还是个“孕妇”,大半夜跑去刷存在感,只会显得不懂事。
算了,来日方长。
她现在又累又饿,天大的事也得等填饱肚子再说。
想到这,温瓷彻底放松下来,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
就在这时,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是养母温晴雨发来的消息:【乖宝,到新家了吗?他们没为难你吧?给妈咪拍张照片看看,让妈咪瞧瞧豪门长啥样!】
温瓷看着屏幕上关切的文字,心头一暖。
她没有提冲喜的事,更没说今天婚礼上的糟心事和刚才的不愉快。
她举起手机,对着这间奢华得不像话的卧室,找了个绝佳的角度,“咔嚓”一声,拍了张全景照,然后配上一段文字发了过去:【放心吧温女士,你闺女现在是豪门阔太了,正准备躺平当咸鱼,你只管好好养病,等我回去接你来享福!】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胃口大开,将一整盘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一头栽进了那张比她家客厅还大的柔软大床里,沉沉睡去。
……
这一觉,温瓷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第二天,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她才悠悠转醒。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很满意这舒适的环境,一夜安稳。
温瓷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她换上一身舒适的便服,推开门,准备下楼去熟悉一下新环境。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听到楼下餐厅传来一阵女人尖锐而不满的声音。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不是说过,阿昭早上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吗?还有这个海鲜粥,谁让你们做的?他过敏不知道吗?都给我撤了!”
温瓷脚步一顿,倚在雕花扶手上,朝楼下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讲究,气质稍显土气的女人站在餐桌旁,对着早餐大发雷霆。
几个女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想必,这位就是傅晏赭的母亲,她的婆婆,傅昭的奶奶了。
旁边一个年长的管家模样的男人连忙上前劝慰:“老夫人,您别动气,我这就让他们重做。”
“重做?等他们做好了,阿昭的胃都要饿坏了!”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眉宇间满是焦虑和烦躁,“晏赭也是,偏偏挑这个时候去执行什么任务,他要是在家,你们敢这么敷衍了事吗?”
温瓷了然,原来是这些人看人下菜碟呢。
她正想着,妇人已发泄完了,她似乎也觉得有些累了,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下人赶紧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