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乱石上阴森森鼓着两颗绿豆眼不断吐信子的毒蛇,凌洛双瞳瞪成了铜铃,身上迅速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讨厌蛇,无比讨厌!
而且这些蛇通体碧绿,腥臭难闻,一看就剧毒无比。它们一直在乱石上滑来滑去,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畜生!”
她诅咒一声,眉间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密汗。她不断吞咽着唾沫,想压制住心头的恶心,眉心的汗滴一颗颗从脸颊滚落,如断线的珠子一样。
人和蛇,就如此僵持着!
气氛异常压抑,凌洛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她担心花圃外那一地的御林军会醒来,因为微针的麻醉效用只有一炷香时间。
“唔……”
蓦然,花圃外传来一声痛吟,她再也顾不得害怕,拽着短剑飞身一扑,抖起数道寒光朝那群毒蛇扫了过去。
蛇头顿然落地,一阵腥臭无比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她的胃里立刻翻江倒海了起来,她屏住呼吸,上前双手抱起了那盆诡异的圣血草。
‘嘶!’一声轻响,右手背顿然刺痛,凌洛低头一看,竟是一条通体碧绿筷子大小的毒蛇正咬在她的手背。
她眸色一寒,抓起小毒蛇一把捏的粉碎,左手迅速在右手臂的穴位点了几下。她顾不得细看伤口,抱着花盆冲出了花圃。
方才被她放到的御林军有一个醒了过来,正晃悠悠的站起来。但还没站稳,迎面又飞来一脚,他一个踉跄又莫名倒了下去。
“快,有人盗取圣草,抓刺客……”他倒地之时一声大吼,暗处顿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口哨声,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如风一般朝这边冲来。
“银闪!”凌洛一声大喝,银闪顿时从暗中冲来,呲牙吓晕了一个刚醒的侍卫。“藏去草堂,保护好圣血草等我回来。”
她一把扯下圣血草交与银闪,拽着短剑横扫了眼四周,“走,我掩护你。”
“呜……”银闪叼着圣血草纠结的看她一眼,不愿意离去。
“快跑!”
银闪顿了顿,不甘的叼着圣血草又飞冲离去,带起一道银色的闪电般光芒。宫殿外杀声震天,凌洛飞身翻过院墙,顺着之前勘察好的小径逃跑。
“抓刺客,往南边去了。”
“快,召集暗卫……”
吆喝声如雷贯耳,让她心头有些慌乱,右臂越来越沉重麻痹,肿胀得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她把内力都传到身体右侧,防止那毒气蔓延。
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来自四面八方。凌洛别无选择,忽然纵身一跃,又翻进了一个院子。
这庭院较为冷清,长廊上只亮着几盏昏暗的灯笼,连个侍卫都没有。她心下一喜,连忙顺着小径奔了过去。
但……
“何方毛贼,胆子倒是很大的。”
一个淡漠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并没有太惊讶。凌洛身体一僵,眼底杀机顿起。
她能感觉到背后之人强大的气场,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已经把她锁住。她缓缓转过了头,手中短剑不自觉拽紧。
然而,就那么回眸一瞥,她的眸光顿然收紧。
灯影下,这是怎样惊为天人的一个人,她根本不能够形容出来。他如碧潭中涌现的耀光般炫目,又如仙境中那飘渺的云雾般撩人。
他浓墨的眉峰不羁的斜飞,自然流转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精雕般的脸颊波澜不惊,宛如一尊被细琢许久的脸谱,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唯有那冷寒的眸色里,却荡着一缕淡漠,一缕沧桑,仿佛承载了千年的爱恨情仇。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眉峰微微蹙着。那一身白色锦袍随风轻舞,飘逸出尘。
在凌洛的记忆中,最绝世无双的男人就是师父了,但这个,却比师父还略胜一筹。
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唾沫,不自觉退后了一步。她不知道此人是谁,但长得如此颠倒众生,或许应该是四皇子君袭墨。
在冰极宫的资料里,只有他比较神秘,没有任何确切的资料以及画像,其他几个皇子她都了如指掌。
手臂越来越麻木,凌洛根本不敢再做任何逗留,但这人看样子并不想放她走。她沉重的喘息着,足尖在慢慢后移着。
蓦然,她扬手一个虚晃,却是纵身跃出数丈远,转身就逃。
“想跑!”
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凌洛顿感身后袭来一阵劲风,她银牙紧咬,转身扬起短剑就挥了过去。
即便手臂已中剧毒,她的气势依然慑人,一柄毫不起眼的短剑在她手中如能上天遁地。剑气如虹,泛着万道银光直击那人,她根本是拼尽了全力,想一招拿下他。
然而,这人武功之高非她能敌,见他袖袍一震,顿把她剑气挡去。还荡起两道强大的劲气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去,她根本无法抵抗。
那劲气来势汹汹,如百年不遇的飓风在瞬间将她封锁,她无处可逃。她怒视着此人,眼底却悄然泛起一缕惧色。
血液在身体里疯狂的乱窜,似要从她的七窍喷射而出。尤其是中毒的右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可是……不能,她不能死,她要做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