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惨烈的灾难,不仅使工程全部陷于瘫痪,而且给部队官兵的生命财产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在中国铁路建设史上留下了沉痛的一页。
在天生桥隧道附近的矿区,瓦斯爆炸事故更是频繁发生。
1987年7月14日,雄壁煤矿老窑树沟3号平洞发生瓦斯爆炸,造成8人死亡。
1990年9月,雨柱煤矿发生煤与瓦斯突出,将轨道上运行的矿车掀了个底朝天,7名矿工横尸坑道,悲恸的哭喊声淹没了整座矿山。
这次,紧跟在许良元身后的,有副指挥长李国华、宋建忠,总工程师吴应明,生产办负责人张沱、郑刚,还有白引蝉等几名测量工。
这些30岁左右的年轻人,都是许良元从全处范围内精心挑选出来的业务尖子,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得力干将。
他们的肩上扛着军用水壶、康师傅方便面、雷士饼干和涪陵榨菜;扛着尖嘴锄、铁锹、经纬仪、标杆、塔尺和天生桥隧道平面图;扛着老茧、血泡、工期、军令状、目光和滚烫的太阳。
他们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脚步声,向这头拦路的怪兽发起了最强有力的挑战。
中午,散牧的羊群咩咩地叫着,沿着用它们的肠子命名的小路,来到一个寂静的山坳。当它们绕过那几株屏风般的山茶树,眼前忽然升起一片希望的光芒。
它们几乎同时发现了新大陆。它们看见前面的草地上,堆放着许多棉衣,毛衣其他衣物。
最让它们惊讶的,是它们看见这些衣物的后面居然还有一大摞颜色醒目的行囊,它们发现这些绿色的包裹和它们刚刚亲吻过的灌木叶比较起来,绿得更加彻底,更加惊心动魄。
它们纷纷争先恐后地奔向这些充满诱惑的包袱,并小心翼翼地用嘴将它们撕开。
随即,它们毫不犹豫地用铁一般的牙齿肯定了这些陌生的食品。
要不是听见对面山坡上那位牧童的大声吆喝,许良元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装在挎包里的蓝色施工图纸会变成羊群的美餐。
万幸的是,这群不速之客终于无法咽下那些宏伟的路基、隧道和大桥,只有许良元和他的施工队伍才能有那么大的胃口,能够从容不迫地将这些庞然大物一个个吞下肚里并彻底消化。
那时,许良元正坐在一块巨石上,大口大口地吸着雪茄,敏锐的目光透过缕缕蓝色的烟雾,默默地凝视着前面层峦叠嶂的群山,像凝视着一盘黛绿色的棋子。
这是一尊钢打铁铸的雕塑。他方形的脸膛呈铁青色,颧骨突出,鼻梁高挺,眼睛凹陷,乌黑的剑眉,掩映着两道冷峻而又深邃的目光,轩昂的额头上,分布着几条尖刻的皱纹,仿佛思想的自然延伸。他的整个面部轮廓分明,线条苍劲雄浑,宛若刀砍斧劈,透出一股咄咄逼人,无坚不摧的力量。
许多人都这样表扬抑或这样批评许良元:“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南昆狂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对人对事方面,许良元对某些平庸之辈的确有些不屑一顾,有时甚至还不那么恭敬。但他的狂主要表现在工作上,尤其是在承揽任务方面,他的胃口简直大得惊人,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穷兵黩武。
本来,全局的五大重点工程,原来属于他们的只有三项,当初在分配任务时,丁明德等局指领导不是没有考虑的。
这么艰巨的工程,即便是每个项目部平均摊上一两项,其承受的压力已经是非同小可,更何况是一锅端?
然而,许良元硬是胆大包天地从丁明德那里把陆良车站抢到自己的名下,后来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主动承担了天生桥2号大桥的施工任务,为丁明德解了燃眉之急。
有人曾经问过许良元:“你的胆量为何那么大?你难道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
许良元的回答是坚强有力的:“我的自信来自两个方面,这就是群众和科学。”
三处的职工善于打硬仗恶仗,这在全路是出名的;三处在南昆线推行的技术承包和目标成本管理,在全路也是出名的。这就难怪许良元那么大胆自信了。
许良元是铁道部火车头奖章获得者。真绝!没有比这顶桂冠更适合他的了。因为他本身就是一节马力充足、风驰电掣的火车头。
在许良元率领的这支施工队伍面前,任何艰难险阻都会在那隆隆驰骋的巨轮下被碾得粉碎。在图纸迟迟不能到位的情况下,他们曾经沿白土山隧道中线整整掘进了400米。
由于天气大旱,导致工地上经常停电断水,职工们便组织起来到四五里外的山谷里去挑水,山冲特大桥的十几个高耸入云的桥墩,就是大家用铁肩挑出来的。
许良元的性格很倔强,他的天性极具挑战性。他像一盘承重弹簧,负荷越大,暴发力越强。
许良元是一名勇敢的弄潮者,所面临的形势越是严峻,困难越是险恶,他的斗志便会越加旺盛,他智慧的灵感便会越加光彩照人,犹如一口宝刀,在不断的拼杀和磨砺中,越益寒光逼人,锋利异常。
正如许多优秀的领导者一样,许良元对事物的发展过程及关键环节有着惊人的预见和判断能力,在组织指挥施工的过程中,他有时甚至凭着敏锐的直觉果断地作出一些惊人之举,这些重大举措对于争取施工主动,确保计划工期具有决定性意义,后来大多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
许良元曾经自作主张在白土山隧道开辟横洞,以增加两个作业面。在陆良车站土石方工程施工中,他打破了集镇附近车站爆破装药不得超过5吨的规定,组织科技力量实施微差松动爆破,硬是往马鞍山的肚皮里填进了36吨炸药。
随着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一座巍峨的山峦躺倒了,许良元智勇双全的开拓者形象却高高地矗立在高天厚土之间。
当时,许良元的胸中又开始筹谋着天生桥隧道的决战。他在思考着这样一些问题:
按惯例,新建铁路隧道在穿越、邻近煤系地层或其他高瓦斯地层时,通过地质勘探或施工监测,只要在隧道任何部位发现有瓦斯,那么该隧道即定为铁路瓦斯隧道,并按铁路瓦斯隧道的有关规定实施施工管理。
而瓦斯隧道的管理无论是从技术上、设备上,还是施工组织上,都比普通隧道的管理要严格、复杂得多。
天生桥隧道所经过的煤系地层长320米,占隧道总长度的13%,如果整座隧道都完全按瓦斯隧道管理,势必造成大量人力物力的浪费,不仅经济效益上不合算,而且还有可能贻误工期。
在瓦斯隧道的每一个施工循环过程中,瓦斯含量增加幅度最大的工序是在凿眼过程中和放炮之后。
这是因为,炮眼可能成为与前面瓦斯层的连接通道,瓦斯会沿炮眼渗漏到工作面乃至整座隧道;而放炮之后,由于突然揭露出大面积的新鲜岩层,有可能使聚集的瓦斯层逐渐或完全释放,致使瓦斯沿围岩裂隙缓慢渗透或大量渗出。
瓦斯在空气中的爆炸浓度一般为5%至16%,为了将隧道里的瓦斯浓度降到最低爆炸限度以内,必须实施连续高质量的通风,否则,一旦通风中断,极易造成瓦斯聚积,从而引发瓦斯煤尘爆炸和火灾事故。
可是,当时正遇上云南百年不遇的大旱,电力供应很不正常,一旦工地供电中断,施工岂不陷入危险境地?
两天后,在处指挥部召开的工程会议上,许良元在充分听取了李国华和吴应明等人的意见后,对天生桥高瓦斯隧道的施工毅然作出了如下部署:
第一,根据化整为零,分段施工,区别对待,各个击破的指导思想,将天生桥隧道合理地划分为瓦斯工区和非瓦斯工区。瓦斯工区采用全防爆设备及技术施工,并实施严格的铁路瓦斯隧道管理;非瓦斯工区则采用常规设备和方法施工,按普通隧道管理。总之,在保质保量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降低工程造价,提高经济效益。
第二,因地制宜,突破原设计施工方案,增辟两口斜井,对瓦斯工区实施隔离,利用平行导坑进行超前地质瓦斯探测预报,并与正洞形成巷道式通风,以达到增加作业面,提高工程进度,确保安全和工期之目的。
第三,建立切实可靠的供电系统。具体措施是,从陆良引进一路1万伏高压线作为主电源,从师宗县引入一路1万伏高压线作为备用电源,一旦停电,可通过高压保险盒和油浸开关立即自动接通另一路电源,备置3台24千瓦的柴油发电机,以确保供电及通风万无一失。第四,成立以施工四队为主的防瓦斯专业作业队,专门负责瓦斯工区施工,制定相应的规章制度和操作规则。
丁明德、巩树堂和刘俊扬等领导传阅了许良元他们的施工组织设计报告以后,不禁拍案叫绝,大加赞赏。
为了确保隧道施工顺利进行,巩树堂还调来了局施工技术处的田荣,以及局中心防疫站的年轻医师王沧州,组成工作组进驻施工现场,开展瓦斯预防和监测工作,并随时对施工队伍进行专业知识指导。
田荣是70年代初从陕西矿业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走出校门后在铜川煤炭建设公司一干就是十几年,长期在矿井下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瓦斯预防经验和知识。
后来,为了适应铁路基本建设的需要,田荣被作为特殊人才引进到铁路上工作。
天生桥隧道开工后,田荣在工地一住就是两年,一次也没有回过家。他是一个以黑暗计算生命的人,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时间几乎全在隧道里度过。
田荣在查阅了大量资料的基础上,结合工地实际情况连夜加班加点,以最快的速度编写印发了天生桥瓦斯隧道施工管理细则。
田荣对瓦斯及煤层的了解就像一位高明的驯兽师了解自己所驯养的猛兽一样。经过他目光扫描过的地方,瓦斯找不到任何藏匿的死角。
田荣甚至不用监测器,而是通过呼吸几口空气就能准确地判断出掌子面上的瓦斯浓度。
田荣利用超前钻探法准确地预测到第9、14、17、20和21号煤层将发生瓦斯突出,并指导工人们及时采取预防措施,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工人们都说:“田工是瓦斯隧道的保护神,有他在场,我们的胆子就壮多了。”
在天生桥隧道工地上,还有不顾肝炎病重,在隧道口连续蹲点指导工作三个月的处指总工吴应明;也有在隧道进口与新婚妻子依依惜别之后,流着愧疚的眼泪走向掌子面的技术员田黎明。
经过艰苦的施工和科学的管理,天生桥隧道终于提前打通。
第14章奋战在白石山的隧道里
1993年8月,铁十四局四处风枪手、老工人刘庆明正战斗在南昆铁路罗平县白石山隧道的掌子面上。
在铁路建设中,风枪手是一个充满了危险、艰苦的工作,他们常年手持风枪在空气稀薄、潮湿昏暗的掌子面上,伴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和弥漫的硝烟粉尘艰苦工作。
刘庆明身体不好,年龄又大了,但他却主动请缨,坚决要求去风枪班。
这一天,刘庆明收到了一封电报。
电报是刘庆明的儿子寄来的,这让刘庆明感觉到了有些不正常,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兆。
果然,儿子在这封信中带给刘庆明一个让人焦心的消息:
妈妈病了,请你回家来看看妈妈吧!
刘庆明虽然心里万分地牵挂着妻子的病情,但他更放不下手里的工作。
当时,白石山隧道正处在赶创百米成洞纪录的关键时刻,而且施工正好遇到了断层带,险情更是常常发生。
刘庆明想:自己身为风枪班班长,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工友们和抛下手中的工作呢?
刘庆明将电报悄悄地揣在怀里,他想等掘进通过断层岩以后,再回家去照料妻子。
在往常,风枪手都是每人操作一台风枪,但刘庆明却一个人操作两台风枪。他把对工作的责任感和对铁路的热爱与对妻子的牵挂化作了双倍的工作热忱,他急切盼望着能早一天打通断层带,自己好早一天回到家照料生病的妻子。
几天后,儿子又给刘庆明发来一封电报:
妈妈住院了。
刘庆明给家里寄了些钱,仍然坚持工作。
8月份,白石山隧道创下了成洞123米的南昆铁路隧道掘进纪录。
刘庆明的妻子张优莲是一个已经有15年教龄的民办教师,两次被评为县里的“优秀教师”。但由于没有文凭,始终没有转正。
夫妻二人为了能让张优莲进修拿回文凭,他们节衣缩食,东挪西借,凑足了进修的费用。张优莲每天都学习一直到深夜,但却三五天都就着一块咸菜疙瘩吃饭。
三年进修期间,他们家经济更是拮据,常常是入不敷出,使本来就体质虚弱的张优莲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她先是患上的贫血症,后来竟然发展到吐血,白血病凶狠地向这个不幸的家庭袭来。
人们用排子车将张优莲送到了医院。她住院后,家里人让她给刘庆明发电报。
张优莲心里的确很希望丈夫此时此刻能够陪在身边,但她多年以来也深深地了解刘庆明,她更知道南昆铁路建设的重大意义,所以不愿让自己的病情影响到丈夫的工作。于是,张优莲把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默默地埋在了心里,独自承受着。
张优莲终于拿到了民办转公办的通知。但仅仅过了半个月,她就带着对丈夫、儿子和美好前景的憧憬而离开了人世。
张优莲去世的时候,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刘庆明给她的信和转正的通知书。她是多么想能在临死前再见丈夫一面,和他一起分享这些年辛苦拼搏得来的幸福果实。
队里接到刘庆明妻子病逝的电报时,刘庆明正在掌子面上奋力战斗着。
领导和工友们硬把刘庆明拽出了隧道,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委婉地告诉了他。
刘庆明眼含热泪,他心急如焚地往家赶。但他还没进到村里,就发现了村外山坡上妻子的新坟:妻子已经入土为安了!
刘庆明最终没有见到妻子一面,他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屋里里最明显的只有桌上的那个笔记本,上面记着他们4600元的外欠债。
刘庆明痛心不已,愧疚万分,他跪在妻子的坟旁肝肠寸断,从晚上一直守到第二天黎明。
等刘庆明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之后,他又想起了工作,在家里仅仅呆了不到半个月,就再也呆不下去了。
刘庆明将儿子交给姥姥照看。
返回工地前,儿子拉着刘庆明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妈妈已经没有了,你不要再走了!”
刘庆明看着儿子,他眼里也不由得溢满了泪水。但他想到隧道还没打通,自己不能临阵逃脱,硬是把孩子塞到姥姥怀里,一步一回头地返回了工地。
第15章指挥南昆铁路的铺架工作
1993年9月8日,南昆铁路建设的号角吹响了,铁十一局铺架指挥长谢建国从悲痛中惊醒:又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谢建国方方的脸庞,满脸络腮胡子,魁梧而又墩实的身材显示出一派军人气概,这位前铁道兵,是从宝中铁路铺架前线调到南昆线,负责从昆明到贵州威舍站318千米的铺架指挥工作的。
就在谢建国奋战在宝中铁路之际,居住在十堰市家中的妻子钟鑫在下班途中,不幸被车撞伤。
消息传来,谢建国如五雷轰顶!这打击对他实在是太残酷了,他感到愧对相濡以沫的妻子。
谢建国的妻子钟鑫是一个聪明贤淑的女性,她1983年大学毕业后,为了支持丈夫献身铁路建设事业,辞去很好的工作,来到十堰。
而谢建国因为终年东奔西跑,夫妻难得相聚在一起。
钟鑫因重度开放性颅脑外伤合并出血性休克,在医院中整整昏睡了56天。
钟鑫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嘴里虽然说不出话,但她心中却十分清楚:丈夫又要发远征了。
当时,钟鑫吃饭要人喂,走路要人背。她实在离不开自己的丈夫,他现在不仅是她生活的依靠,更是她精神上的支柱啊!
钟鑫扑上前去,她死死抱住谢建国的提包,泪水夺眶而出。
谢建国也心如刀绞!但谢建国强压悲痛,装出一副没事出门走走的样子,空着手先走出家门,然后让同事将提包悄悄提出来,然后就上路了。
钟鑫发现丈夫不见了,禁不住失声痛哭,孩子也随之呼叫……
1993年第三季度,离基地建设竣工为期不远了,恰好遇上云贵高原连绵阴雨,场地一片泥泞,机械施工陷入困境。
为了加快施工进度,确保按时铺轨,谢建国决定采用人工装卸倒运,指挥部人员全部参战。
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做到车到人到,随到随卸,每天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整整奋战了两个多月。
当时,大家的衣服磨破了,肩膀压肿了,指挥部的几个小姑娘累得躲在一边偷偷地流泪。
谢建国作为指挥者,他既要指挥,又要规划、运筹,身上的汗水、油污一点也不比工人少。
谢建国的嗓子喊哑了,面容削瘦了,但他依然挺在工地上。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啃块馍,困了打个盹,胃痛犯了就吃点止痛药,药不管用,就只好硬挺着。
尽管铺轨日期一再提前,但基地终于如期建成了。
1993年10月,铺轨基地建成投入试生产。11月1日10时,南昆铁路西段比铁道部一再提前的计划还提前一个月投入了铺架。
铺轨工成年累月地随着宿营车南北转战,被人们称为住在“大篷车”里的“吉普赛人”。
机车旷日持久地向前方运送铁路建设物资,所以宿营车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
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停车,一是加水加煤,二是检修机车。而停车时间很短,停车地点又往往是偏僻的地方,远离村镇集市,无法买到新鲜的蔬菜,因此咸菜就成了宿营车上的必备菜,总是一大袋一大袋地往车上装。工人们天天就着咸菜下饭。
机车上的乘务员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他们一班就连续干12个小时,而且中间不能休息。无论春夏秋冬,他们都必须站在熊熊的炉火前,忍受着高温的炙烤,不停地往炉膛里加煤。一铲煤有十几斤重,还要均匀地洒在炉膛里,撒不均就燃烧不好,快了慢了都不行。
因此,乘务员们常常累得汗流浃背,如果赶上上坡,那更要不停地加紧加煤。
工人们检修机车的时候,一钻到机车底下就是几个小时,等到出来的时候,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油污。
遇到摇炉的时候,必须将炉膛里的炉渣清理干净,等干完这一切,人也就成了灰人,不仅身上、脸上、头上全是灰,就是嘴里和鼻孔里、耳朵里也塞满了灰。
而且,寂寞更是时常伴随着他们,宿营车常年在山沟旷野里穿行,时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离了世间的繁华,尤其是年轻人,面对这种情况,的确感到了超常的难耐。
车上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他们对窗外的风景也都司空见惯,没有一点新意了,但又不能睡上一整天,大家感觉真像困在笼里的老虎。
实在寂寞难耐了,他们就会对着大山旷野吼上几嗓子,聊以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
在架设西线特大桥皂角村大桥的时候,当巨大的架桥机从七甸车站开往桥头时,由于路基曲线出现反超高,架桥机突然脱轨掉道。
前方指挥所立即动员救援抢险,经过一个多小时紧张激烈的拼搏,架桥机才又爬了起来,避免了一起重大事故。
在老猫村2号桥工地,当工人们把2号车上的一片14吨重的钢筋混凝土梁全部喂进1号车时,只听“咔嚓”一声,3号墩垫石被压碎,巨大的梁体开始倾斜,一场机毁人亡的事故即将发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有一个人贪生怕死,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他们在与死神的搏斗:松钢丝绳、退梁、架桥机收臂,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生死较量,架机保住了,工人们的生命保住了。
子午河大桥是中国铁道建筑总公司系统铺架的第一座“柔性墩”大桥。“柔性墩”是铁道部的科研攻关项目。
当时,柔性墩壁只有80厘米厚,架桥机对位时,可以感到墩身明显摇摆。而且正赶上云南高原气候反常,气温降到零下7、8度,而且还有冻雨飘飘洒落,钢轨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道碴像冰糖葫芦,滚圆溜滑,在这种条件下行探索性铺架困难很大。
为防止车轮打滑,工人们用喷灯把钢轨上冰层烤干,洒上沙子;对位时,架桥机在10米内停3次,缓慢对位,以确保安全。
然后,工人将袋绑在鞋上,从80厘米宽、57米长的铺轨机机上爬到另一个桥墩上,站立在桥墩上作业。
只3天时间,子午河12孔桥梁胜利架通,并创下了日架“柔性桥”4孔的好成绩。
二排坡隧道建在一段曲线上,给铺轨带来诸多不便。隧道里通风条件差,蒸汽机车的浓烟和油机的烟雾混在一起,散发出一种极为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隧道里浓烟弥漫,能见度不到两米。
但是,铺架工在隧道的浓烟异味中一干就十几个小时。当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大家就趴在隧道的排水沟里吸几口潮气;晕倒了,抬到隧道外作几次呼吸,醒来后又勇敢地冲进隧道。
昆明南站作为南昆铁路西段铺轨架梁基地,所有原材料都在这里进行轨排组装,所有预制桥梁要在这里倒装存储。基地占地46.8公顷,铺设12股轨道。
开工以来,300多名工人奋力拼搏,工人们忙时一天工作12小时。
1996年2月份,工人一天生产轨排159排,打破了154排的全国纪录。
正是他们高速度的配轨,保证了钢铁巨龙向前快速延伸。4月7日,铁十一局三处创下了3天铺轨5300米的全国纪录。紧接着,4月8日,又以5850米的长度打破了前一天刚创造的全国新纪录。
1996年4月6日,铺轨工正在铺设平县以国城2号桥的时候,突然暴雨降临,冰雹如块石落下,雷电交加,天空一片混沌。
铺轨工人们站在高高的桥墩上,他们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冰雹砸在大家的头盔上叮当乱响,雨水和汗水糊住了人们的双眼,随时都有掉下桥墩的危险。
但大家并没有因此而停工,他们在雷雨冰雹中坚持继续铺架。
这一班,他们一气呵成,奋力拼搏,竟然连续架梁三孔,比平时的定额还超出两孔,工人们都高兴地说:“这回老天低头了。”
谢建国曾写过一幅对联以明心迹:
举杯邀月,恕男儿无情无义无孝;
献身铁路,为铺架尽职尽责尽忠。
第16章献身在高瓦斯的隧道里
1994年6月30日,被沉重的胃溃疡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林书明,正躺在床上输液,枕头边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这是林书明平时工作用的电话机,为了便于及时掌握隧道里的情况,白天他将它放在办公室,晚上睡觉时他又将它搬到隔壁宿舍的枕头边。
林书明一把抓过话筒。
耳机里传来工人陈志顺着急的声音。陈志顺告诉林书明,队里唯一的一台强制式拌合机出故障了,他们已经修了半个多小时,但怎么也鼓捣不好,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打灰被迫停止。
林书明生气地问:“怎么不早报告?”
林书明叭的一声扣死电话,正待起身,却被医生周峰死死摁住。
周峰说:“老林,你病得很重,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按理说早该去大医院住院治疗,现在即便是天马上要塌下来,你也得坚持给我把这瓶液体输完。”
可是,林书明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周医生的劝阻。队里的事情他的心里清楚,现在他如果不亲自出马,那几个在修理技术上半生不熟的弟兄是弄不好那堆铁疙瘩的。
当时,隧道里一刻也不能停止气密性混凝土生产,平导还未进入煤层时,就已经响起了瓦斯警报,而现在揭煤已经开始,隧道里随时都可能有瓦斯渗出,复合式衬砌必须紧紧跟上,那怕是中断一分钟,都会增加一分危险。
林书明说:“老周,事不宜迟,明天再说吧!”
林书明一把扯下针头,烟急火燎地奔出了房门。
姜到底是老的辣。林书明到现场一检查,原来是电动机线圈出了毛病。不到半个小时,“趴窝”的搅拌机又重新工作了。
林书明打着手电在隧道里转了一圈,仔细地将每一台设备都做了检查。他发现提升架的绞车底座不够牢固,就抓住一根松动的螺纹钢,让青工苟余佑帮助固定。
苟余佑刚刚抡起八磅锤,耳际忽然传来了嘟嘟的报警声,不禁心惊肉跳。
随着“啊”地一声惨叫,苟余佑发现自己将铁锤重重地砸在了林书明的手上。
林书明顾不得钻心的疼痛,呼地站起身来,用左手捂着鲜血淋淋的右手,往闪烁着红色信号的瓦斯警报器奔去,不巧与迎面奔过来的瓦斯监测员林显华撞了个满怀。
林显华紧张地汇报:“副队长,不好了,掌子面上的瓦斯浓度突然上升到5.2%。”
林书明立即命令:“马上给我将所有电源切断!”
情况万分危急,洞子里随时都有发生大爆炸的危险。林书明一边果断地下达命令,一边挥舞着血淋淋的手掌,像挥舞着一面猩红的旗帜,指挥大家迅速撤出隧道。
当苟余佑看见林书明最后一个走出2号斜井,连忙跑过去拉起他的手一看,只见林书明的右手拇指已经被砸碎,一片血肉模糊。
苟余佑说:“副队长,我真该死,我找辆车送你去陆良医院吧!”
林书明说:“在这节骨眼上还顾得上去医院?真是胡扯!还不赶快往昆明打电话给高队长报告险情?”
苟余佑刚转过身,背后传来“咝”地一声脆响,他回头一看,只见林书明用牙齿从衣袖上撕下一块脏兮兮的布条,胡乱缠在受伤的右拇指上。
望着眼前这位瘦骨嶙峋的汉子,苟余佑不禁两眼模糊。
苟余佑想起两个月前,自己下大夜班时,感觉到又累又困,在弃碴场边的草地上坐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当苟余佑在一阵阵锥心的疼痛中惊醒,发现月光下有一条软绵绵的东西在他的脚边蠕动。他顿时魂飞魄散。
高兆华和林书明得知他的右手被毒蛇咬伤,心急如焚地轮换着开车赶了100多里山路,连夜将他送进了陆良县医院的急诊室。
当林书明得知苟余佑的右手可能要被截肢时,和队长一起含着眼泪请求医生,无如何也要保住这位小青年的手。
此刻的苟余佑想:“现在,自己的右手安然无恙了,然而副队长的右手却又被自己砸残了。”
想起这些,苟余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
林书明喝斥道:“哭啥,不就咂着一个手指吗?不打紧,反正里面又没有肠子。”
顽强的事业心和高度的工作责任感,使林书明忘记了自己的劳累、疾病和伤痛,他和吴怀杏工程师一起,一面指挥通风机排放瓦斯,一面连夜带领大家为下一步的施工做准备。
第二天上午,当高兆华闻讯昼夜兼程赶到工地时,掌子面上已经重新响起了机械的轰鸣声。
7月5日,高兆华因急事出差去福建,由林书明代行队长职责。
林书明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和责任更加重大了。他在全面主持队里工作的这段时间,做了许多建设性、创造性的工作。
为防止静电火花的产生,确保施工万无一失,林书明让上岗的工人全部换上棉工作服;带领大家将矿车的两端全部装上橡胶碰头;将拆模和铺道时使用的铁锤全部换成木锤;装碴之前先用水将其全部浇湿;放炮时用水炮泥严密封孔,并在装药时加入少量食盐。
林书明初中毕业后曾跟随父亲在煤矿干过几年,他知道食盐可以作消焰剂,还能吸收热量,降低爆炸气体的温度。
总之,林书明心里清楚,在死神的鼻子底下干活必须格外小心,绝不允许任何一个环节冒出一星半点可能导致瓦斯爆炸的火花。
林书明对施工的组织指挥是科学而又严谨的,也是卓有成效的。
死神虽然没有在无隙可击的施工组织指挥中找到任何可钻的空子,然而它却反过来在林书明虚弱的身体上寻到了危险的突破口。
就在高兆华离队的第二天,林书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怎么听使唤了。除了胃病继续折磨着他以外,他觉得身上好像又增加了一种说不清的病。他老是虚汗淋漓,四肢疲软,头晕眼花。
一次,林书明上厕所时,竟然栽倒在地上,头上碰了一个大紫包。林书明,这位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钢打铁铸般的汉子,终于让病魔给扳倒了。
7月8日,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塌方恶梦般地降落在四队施工的平导煤层,坍塌物长15米,高达30余米,几乎通了天,隧道掘进又一次严重受阻。
望着墙上一天天逼近的的工期,躺在病床上的林书明忧思如焚,又平添了一块沉重的心病,嘴唇上急起了一圈厚厚的泡疹。
林书明几次试图将针管拔掉,但却被周峰坚决制止了。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周峰实在没办法,只好叫来两名工人,自己举着药瓶,让他们将林书明从床上抬起来,架着他一步步走进隧道。
嘈杂的掌子面上,空气突然在一瞬间凝固了。看着林书明,岩石般的男人群中传出了低沉的哭泣声。在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雕塑面前,顽固的岩层颤栗了。
7月16日,一辆白色救护车将林书明送进了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
局处两级指挥部的领导闻讯后纷纷前往医院探望,并要求院方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抢救。
然而,已经太晚了,由于右手负重伤后,未及时住院治疗,加之疾病缠身,劳累过度,身体免疫力严重下降,罪恶的病毒从创口乘虚而入,污染了他的血液,并随之流遍了他的心脏和全身。
1994年7月18日上午11时整,一颗滚烫的心脏因败血症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就在林书明病逝后的第五天,护送他到昆明就医的林希斌在处理完他的后事之后,回到了天生桥高瓦斯隧道工地,全队顿时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林希斌来到队部,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交给了工程师吴怀杏。
吴怀杏连忙拆开一看,原来是林书明在去世前3个小时用圆珠笔书写在病历纸上的一封信。
信中写道:
吴工:
最近队长不在家,我这臭身体又不争气,队里的担子就全部落在你的肩上了。我虽然离开工地只有两天,但我觉得好像有两年了,真希望早点回到大家身边。这两天,我在病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觉,队里的一些事情,我一直放心不下,现把它们逐条写下来转交给你,请你好好抓一抓:
一、平导塌方我走时虽然快处理完了,但随时都有重新坍塌的危险。每次进洞前要先搜一搜四川那个大烟鬼的衣服夹层,上次高队长就曾经罚过他五十块,隧道里绝对不许抽烟。安全员一刻都不能脱岗。你带领大家干活时千万要当心!
二、质量问题不能放松,尤其是打灰,附加剂一定要精确,捣固要注意死角。破损的塑料板坚决不用,要把好复合衬砌这一关。
三、弟兄们最近很辛苦,食堂饭菜质量安排好一点,可考虑在山下村子里买头猪给大家改善改善。
四、最近新招聘的那个徐正雄不知你熟不熟悉?也是你们湖北佬,脾气很冲,不大服气人,但技术全面,尤其精通电工,我走后机械方面修修补补的事全靠他了。要团结他,安排工作时要注意说话口气。我暂时想到这么多,请你再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别的亟待解决的问题。
好兄弟,拜托你了!我会回来的。
林书明
七月十八日上午八时于昆明
林书明,这位筚路蓝缕,英勇悲壮的开拓者,他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林书明辞世之前,他没有来得及给日夜牵挂着他的父母和妻儿留下一句遗言,然而,却为他的工友们留下了这样一份震撼人心的遗书。
这是用热血和生命写成的人生答卷,这是林书明在中国铁路建设史上留下的千古绝唱!
1995年4月3日,天生桥瓦斯隧道2号斜井弃碴坪上,一座用猩红的杜鹃花制作而成的巨形彩门,高高地矗立在深山峡谷之中。
在那壮丽的环形火焰的辉耀之下,笼罩着古老山脉的重重历史迷雾顿时烟消云散了。喷薄而出的红日,像一枚光芒四射的勋章庄严地高缀在瓦蓝的天幕上。
经过参战职工两年多的艰苦奋战,顽强拼搏,天生桥隧道在全线高瓦斯隧道中提前47天率先贯通了。这是三处继白土山隧道作为两千米以上的长大隧道在全线提前半年率先贯通之后,在南昆铁路大会战中创造的又一个辉煌奇迹。
在隆重的祝捷大会上,一群新闻记者对好了时代的焦距。一部部凝神屏息的摄影机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
9时,一队威武雄壮的开山工戴着黄色安全帽,身着蓝色铁路服,迈着整齐而又铿锵的步伐走出了隧洞,走进了辉煌的杜鹃门。
在这股钢铁巨流的后面,幽深的黑暗被远远地抛弃了,横卧的山脉在颤抖中遁退着,缓缓地向地平线沉落。
林书明那舍生忘死,披肝沥胆,为祖国的繁荣富强顽强拼搏,无私奉献的精神,将与苍山永在,与碧水共存,与日月同辉!
第17章攻克隧道大溶洞的难关
1994年7月16日深夜,随着白云山隧道掌子面上一声巨响,大家都惊讶地发现,竟然炸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大溶洞!
大家发现,这个溶洞上不见天,下不见底,深邃幽暗,无头无尾。
有经验的老工人初步估计了一下说:“这个洞大概有40多米高,30多米宽哪!”
大家同时注意到,在这个大溶洞的周围,还有像蜂房一样紧密相连的溶洞群,它们交叉错落,就像一个隐藏在山体里的“百慕大”,这在世界铁路隧道建筑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
铁十七局四处十一队队长黄太健与大家商量:“我们现在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如果按照常规,就必须放弃旧线,另外开辟新的线路,但是这样一来,前期已经完成的大量工程就要完全报废,已经投入的大量资金也就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这样会造成工期拖延,影响全线通车。”
黄太健接着说:“但要想通过溶洞,按原线进行,则必须付出巨大的劳动。”
大家商量结果,还是按原定路线考虑为主,先探一下洞再说。
关键时刻,黄太健带领着一位技术人员和两名青年工人深入溶洞进行探险,以求掌握第一手材料,从而决定施工方案。
黄太健1978年参加铁道兵,与隧道打了十几年交道。他深知此行前途险恶,生死难料,就特意在出发前用一便条,给妻子写了一份“遗言”,并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他们带了一大袋馒头和榨菜,每个人腰上都系上安全绳,4个人串成一串,向溶洞深处进发了。
黄太健走在最前面,他手持长筒手电,并用对讲机随时与洞外取得联系。
他们看到,溶洞内怪石横生,暗河奔涌。
向上看,石笋如椎,作势欲扑,而且周围还悬挂着大量摇摇欲坠的危石。
再看脚下,到处都积淀千万年的淤泥,陷阱密布,步步危机四伏。
大家每向前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随时提防。
他们在溶洞里向前摸索着走了6个小时,大约有两公里左右,但仍然看不到一丝光亮。
手电的光芒越来越弱了,他们带的馒头也都吃光了,大家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计划返回。
返回途中,黄太健由于过度劳累,他突然感觉头脑一晕,一头栽入了脚下的一个溶洞里。
旁边的一位工友手疾眼快,他立即拽住了绳子,3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黄太健拉了上来。
事后经过探测,当时黄太健跌入的那个溶洞里沉淀着浓度极高的大量一氧化碳,一旦被搅动,就会像巨蟒一样盘旋上来,只在人吸入一两口,就足以致命。
黄太健自己庆幸地说:“我与死神握了一次手。”
他们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初步掌握了溶洞的走向和结构,为下一步施工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上级根据这些资料,制定出科技攻关,并作出相应的针对性措施。共制定出12项技术措施和“排除危石,加固洞壁;清除淤泥,洞中筑洞”的施工方案,迅速打开施工的局面。
随后,大家对大溶洞发起了艰苦的进攻。除了溶洞群以外,断裂带、极端风化石质的险情也层出不穷,塌方频繁出现,几乎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险情。
黄太健身为队长,他根据隧道的特殊石质结构,制定了施工网络图。
黄太健为了随时掌握现场上错综复杂、千变万化的情况,能够随时随地处理各种新发事件,他一时也不离工地,在施工的紧张时期,他更是整天呆在隧道里。
隧道工地距离营房还不到100米,但大家吃饭、睡觉都很少回营房。
黄太健每天跟3个班,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他就到隧道中的避车洞或调度室里打个盹。
1994年初至1995年底,整整两年时间,黄太健由于施工紧张,他每天只睡4个小时。
在黄太健的及时关注下,隧道掘进中共发生了125次大塌方,但都因事先防范而避免了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工人们都说:“只要黄太健在掌子面上一站,我们就有一种安全感。”
会战整整3年,黄太健没有回过一次家。他母亲病重住院,他没有回去。家中的房子发生危险,山墙还要靠木棍支撑,他也顾不上回去修缮一下。
黄太健在施工中总是身先士卒,工人们把他称为“永动机”。
有一次,黄太健的脚底被铁钉扎伤了,他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又进入了隧道,依然在工作面上来回奔波着。
由于睡觉的时候也不脱鞋,过了一周后,黄太健的鞋子竟然脱不下来了,原来是脚底的脓血和泥沙结成硬痂,把鞋底和脚底板牢牢地粘在一起了。
1994年11月25日,有3名工人被一次突然发生的大塌方堵在一处狭窄的洞穴中。洞里纵横交错的石块死死地咬住了工人们的衣服,而洞里还不时有石块纷纷落下来,情况万分危急。
黄太健非常了解洞里的情况,他立刻决定,从隧道侧面的一个溶洞选择最适应的突破口,进入洞里,用电工刀割断工人身上的皮带和衣服,将他们救出来。
大家依计而行,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3名工人救了出来,除了赤裸着身体外,安然无恙。
最后一名工人刚刚被救出来,碎石就像冰雹一样落了下来,将那个洞穴填得严严实实的,大家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1994年12月6日深夜,施工正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候,忽然一车出渣矿斗车失去控制,直向几个背对出渣车的工人猛冲了过去。
那几个工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而掌子面上各种噪音非常大,他们也根本听不见别人的喊叫。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黄太健大喊一声:“快躲开!”同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两个出渣的工人推到一边。
工人获救了,但黄太健却地撞在一台凿岩机上,左小臂造成粉碎性骨折。
师宗县医院就在工地附近,但医疗条件不高,当时需要往断臂里植入钢夹板,找遍医院库房却找不到所需的3颗螺丝钉。
后来找来两颗急用,但上面已经生满了铁锈。
事情紧急,医院只好将两颗螺丝钉植入断臂。
黄太健返回工地后,他一天也没休息,就又出现在掌子面上。
医生曾反复叮嘱黄太健,9个月后要去拆夹板,但这时隧道里又遇到了施工上的麻烦,山体移动使隧道出现多处病害急需处理。
黄太健想:往返医院一趟就要两天时间。他放不下工地的工作,就没有按时去拆夹板。
等工作告一段落后,已经是约定时间的半年之后了,而且由于平时他没有加强自我保护,导致伤处发生了炎症,局部化脓,手部严重扭曲变形。
黄太健受伤后,由于生活无法自理,他的妻子就从四川老家来工地照料他。
黄太健的妻子在老家是顶梁柱,上要服侍老人,下要照料孩子,还要种责任田,全靠她一个人承担。她这一来工地,家里就乱了套,老人也没有人管了,地里也长满了荒草,两年内家里就损失了1万元。
有一次,妻子偶然之间,在抽屉里发现了黄太健他们进入溶洞探险时写的条子,她打开一看,上面写道:
我们打隧道遇上了大溶洞,为了工友的安全和工程进展,我得下去看看,如果我回不来,你不要太悲伤,只管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把咱们的孩子养大就行了,但愿不要再嫁筑路工,我永远为我的职业自豪,可你为我承受了太多的责任和痛苦。
妻子看完这张条子,她抚摸着黄太健的断臂,大哭了一场,她一边哭着一边说:“这张‘便条’咱们永远留着。我嫁给了你,就是嫁给了铁路,我也是铁路上的人。”
长年累月的超负荷运转,沉重的工作和心理压力,黄太健的精神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他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刚到白石山时的满头黑发,不到两年竟然已经白了一半。
第三年隧道提前半年建成的时候,黄太健已经是满头白发了,但当时他却只有31岁。
但对这一切,黄太健无怨无悔。
第18章国家领导人视察南昆铁路
1996年10月31日,正当南昆铁路决战进入最后攻坚的关键时刻,国家主席江泽民在考察黔贵两省扶贫工作时,风尘仆仆地来到广西百色,实地考察南昆铁路工程建设情况。
江泽民在南昆铁路建设工地,他进车站、下工点、入隧道、视察大桥工地。
江泽民听取了铁道部南昆建设指挥部、铁二局、铁二院等单位的汇报,亲切慰问施工一线的铁路职工,详细了解了设计施工、科技攻关、安全质量、工程进度、水文地质等情况。
江泽民还视察了铁二局施工的永乐1号隧道,那蒙2号、3号大桥和百色火车站,对铁路建设者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修建具有90年代先进水平的山区铁路干线表示满意。
江泽民高度赞扬了南昆铁路建设者不怕艰险,顽强拼搏,吃苦在前,无私奉献的精神。他满怀深情地说:
我感谢你们,感谢广大的铁路职工。你们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辛勤劳动,进行非常艰巨的工程建设,为祖国的铁路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
江泽民再三叮嘱陪同视察的领导,转达他对广大建设者的亲切问候。他要求各单位:
广泛宣传铁路建设者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面貌。不仅要面向全路宣传,而且要面向全国,让他们的事迹和精神载入历史的档案,以此去鼓舞人民、教育人民,让这种精神一代一代地继承下去,发扬光大。
江泽民高屋建瓴地指出:
宣传铁路建设的创业精神和光辉业绩,就是增强凝聚力。增强全国人民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决心和信念。让人民了解祖国的建设者们是为人民办大事、办实事和办好事的。让人民了解党中央、国务院作出修建南昆铁路这一重大决策是非常正确的。
江泽民希望沿线各省区抓住兴建南昆铁路的机遇,加快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
考察束后,江泽民欣然命笔题词:
建设南昆铁路,造福西南人民。
李鹏总理在考察时指出:
使广西尽早成为大西南的出海通道,其中关键的环节是加快修通南昆线。
李鹏还挥笔为南昆铁路题词:
建设大通道,开发大西南。
朱镕基副总理感慨地说:
南昆线太重要了,对支援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开辟西南通道,意义都非常重大。
朱镕基要求:
“八五”期间尽可能多修一点,这对广西经济发展和贫困地区的脱贫致富有决定性意义,对云南、四川、贵州都有积极作用。
邹家华副总理也说:
南昆铁路是西南地区走向外向型经济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通道,要摆在整个地区发展的重要地位来考虑。
邹家华还为南昆铁路题词:
建设南昆铁路,振兴西南经济。
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为南昆铁路建设提供了切实保障,激起筑路大军的高昂斗志。
大家在中央领导重要指示精神引导下,奋力拼搏,大大加快了我国“扶贫第一路”南昆铁路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