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假装成天使昂头上前,对巫师神气十足地说,月亮女神每隔1000年就要带着她的儿子下来巡视,如果大家有什么要求和愿望可以当面诉说。巫师马上伏拜在地上请求:“我们的苏丹王已经病了多年,医治不好,请月亮女神派您的儿子去为苏丹王治病。”
“可是我们不会治病。”凯乃第用英语说。“别担心,老朋友,都包在我身上。”博士说。
巫师和宗教仪仗队簇拥着博士和凯乃第向苏丹王宫走去,留下乔看守气球。乔学着阿拉伯人,盘腿坐在绳梯旁。他俨然以月亮之子自居,装成庄严肃穆的样子。
半路上来了个翩翩少年前来迎接他们。他们是苏丹王的私生子。
40多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苏丹宫。苏丹宫实际上是一座方形的简陋的茅草房,只是外面的木柱上雕着花,墙壁上有红色黏土做的人形和蛇形浮雕图案。
苏丹的宠臣和卫兵恭恭敬敬地迎接博士。许多兔子尾巴和斑马鬃毛挂在屋内,它们是巫师为苏丹王驱邪用的东西。博士又看到屋里有一群漂亮的女人,她们都是苏丹王的老婆。她们不知自己的死期将临,还在嬉笑玩乐。因为这里的风俗规定,苏丹王一死,她们将要和她们的丈夫埋在一起。
国王40来岁,死一般地睡在木榻上,由于荒淫过度,已经成了白痴。博士认为他没救了,一时束手无策。突然,他灵机一动,把药箱里装着兴奋剂的小瓶子拿出来,往国王嘴里滴了几滴。垂死的国王因为药物的强烈刺激而动了一动。守候在旁边的大臣和女人们立刻欢呼起来,纷纷跪在地上,向“月亮之子”表示谢意。
博士知道呆下去会惹出祸患,于是见好就收,立即出了王宫,回到气球的吊篮中。宠臣和卫兵再次向“月亮之子”表示感谢。
傍晚来临,一轮明月从东边升起。博士慌忙命令乔升起气球。
“这么急急忙忙地离开,出了什么事?”凯乃第不解地问。“难道你不知道,”博士跟他解释说,“当地人把我们当成月亮的儿子。现在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我们再不走,骗局就要戳穿了。那时我们就会被他们活活弄死。”
第二天,只见一望无际的草原,点缀着像花团一样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原来他们飘到了富饶的牟托富地区。成群结队的羚羊在草原上吃草,时不时还能看到卷着长鼻的大象。
见到这些景象,凯乃第忍不住又想要下去打猎。博士阻止他说:“天快黑了,随时都会下大雨。下雨时这些地方就像一个蓄电池,大气中也充满了电,一碰即响,十分可怕。”
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仿佛凝固了。鸟兽都躲得一干二净,好像有什么大难就要降临。晚上维多利亚号停在空中,下面是隐隐约约的村落。有时候借助于水面的反光,能够见到棕榈树等树木的黑影。
“降下去吧,博士,我简直快闷死了!”凯乃第向博士请求道。
“不行!这样做我们就控制不了气球了。”博士坚决不同意。
头顶的乌云变得更低更黑了,如同一块巨大的铁板压向地面。突然,天空被划了个口子,一道耀眼的闪光划破黑暗,接着是一声巨响。
“我们必须赶快到乌云上面去,否则等到降下暴雨我们就倒霉了。乌云是很危险的,它会形成相反的气流,引起漩涡,而且会产生闪电,把我们的气球毁灭。”博士把燃烧嘴开大了。
热带雷雨爆发能产生可怕的力量。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火蛇夹着雨点窜过天空,雷声滚滚而来。
“糟啦,我们晚了一步。”博士不无忧虑地说。“我们现在只有快速穿过充满电火花的乌云,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天空中电光闪闪,雷声隆隆。
博士让暖气箱保持最高温度,气球膨胀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快速升上去。气球的边上满是闪耀的火花,火海把维多利亚号包围了。
“愿上帝保佑。如果有什么意外,请大家做好准备。”博士凄然地对同伴说。气球旋转着,摇摆着,一刻钟后终于脱离了带雷电的云层。三个人说不出有多兴奋。
现在在博士他们脚下是狂风暴雨,而头顶却是宁静的星空。这是多么美妙的一种境界。博士看了看气压表,上面显示他们处在4000米的高空。
“刚才差点就完了。”凯乃第庆幸他们脱了险。
击毙大象
终年积雪的月亮山环抱着但葛尼喀湖。探险家认为这是不可逾越的屏障。现在气球正沿着月亮山向西北飞行,底下是一大片草原。博士准备让气球降落,补充一下水箱,同时凯乃第也顺便打些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气球一会儿在起伏不定的草原上飘飞,一会儿又在湖面上贴湖而过。乔把锚索抛了出去,希望能钩住大树或者巨石,以固定气球。
大概是锚索挂住了石头,气球猛地颠簸一下。乔正准备放下绳梯,只听到半空中传来尖叫声。
“奇怪的声音!”大家感到很惊奇。
“咱们还在向前移动,怎么回事?”
“难道石头还会走?”
大家又发出疑问。
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很深的草丛里动。一会儿只见草丛里伸出一根弯弯长长的东西。
“蛇!”乔惊叫道。
“不对,这是大象的鼻子!”博士纠正道。
在草丛中飞快移动的确实是大象。一会儿,大象跑到空地上来了。这是一头强壮的公象,它的白色的象牙有两米多长。气球上抛下的铁锚钩不偏不倚正巧卡在象牙之间。
大象把鼻子一甩,想把锚索拉断,却无济于事。它愤怒地狂跑起来,将鼻子左右乱甩,吊篮被它甩得不住摇晃。
因为怕大象弄断锚索,博士已做好砍断它的准备。但只有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这样做,因为锚索实在太重要了。
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大象仍旧不知疲倦地奔跑。据说陆地上的这种最大的动物,可以毫不停息地跑一天一夜。
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如果大象进入到里面,锚索就会缠在大树上,情况非常危险。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把大象击毙,让气球停下来。凯乃第端起枪,子弹打在大象脑袋上。大象的皮太厚了,子弹从皮上滑走了。枪响以后,大象反而跑得更快了。
凯乃第连续射击,大象的两肋被子弹击中,稍微停了一下,又朝森林猛跑。大像甩鼻晃脑,鲜血直流。吊篮噼哩啪啦地摇晃着,好像就要散开一样,博士手中的斧子也被摇落地上。
维多利亚号离森林很近了。现在既没法把锚索砍断,又不能解开,情况变得万分危急。就在这关键时刻,凯乃第手中的枪又响了,这次打中了大象的大腿。大象晃了一下,跌倒在地。这样它的腹部就暴露出来了。
“瞄准心脏打!”博士慌忙叫道。凯乃第射出一颗子弹,正打在大象的心脏部位。大像挺起身子,甩动长鼻发出垂死的嚎叫,然后轰地一声倒地死了。
三个探险家爬下吊篮,发现锚索卡在大象的牙上。“让我们来做一顿象肉吃。”乔高兴地说。“凯乃第再去打一些野味回来,打打牙祭。”
“好,就这么办。我去检查一下气球。”博士答道。
乔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燃起了篝火,拔出刀来,从象鼻上割下一大块肉,又砍下一只象掌。他从篝火里拨出炭火,把象肉用树叶包好,埋进炭火中煨,然后又在上面加了一些柴禾。
这真是独具一格的烤法,约半个小时之后,香喷喷的肉烤好了。乔把饼干、白酒、咖啡拿出来,在地上摆出一顿丰盛的酒席。
由于波纹绸和涂在气囊外面的树胶发挥了作用,气球经受住了暴风雷雨的考验,完好无损。博士又算了算气球的升力,很满意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氢气一点也不外泄。”
凯乃第回来了,拎着许多鹧鸪和一只羚羊腿。乔又烤了几样肉以丰富酒席内容。
“开饭啦!”乔兴高采烈地叫道。
三个探险家坐在草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肉,都认为象掌好吃极了,能与熊掌相媲美。大家为祖国和这次探险干杯。凯乃第醉意朦胧,提出过一夜非洲野营生活,大家一致举手赞成。于是用树枝搭了个棚子,晚上就睡在里面。又在棚子周围生了几个火堆,以防止野兽的侵袭。半夜里,只见棚子四周围了一群群狼、狮子和鬣狗。凯乃第不时用子弹来应付些不善的客人,一夜总算无事。
天亮了,乔找到了斧子砍断象牙,维多利亚号升空而起。4月23日,气球飞临赤道上空。底下是波涛翻滚的的乌克列维湖,湖的源头就是尼罗河。“我们终于来到尼罗河的源头!”凯乃第和乔叫喊起来。
营救传教士
到中午时,忽然听到下面传来呼喊之声。博士让气球减速飞行,以便认真观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可怕的场面。两个部落正在你死我活地搏杀,大约有300多人参加了战斗,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令人惨不忍睹。由于他们忙于厮杀,没有注意到维多利亚号的出现。
但他们终于发现了维多利亚号,暂时停止了打斗,朝气球发出吓人的嚎叫声。有些人还向吊篮射箭,有枝箭飞得近,被乔伸手抓住了。
博士忙把气球升高一些,以防被箭射中。下面的屠杀又在继续。只见大刀、长矛乱舞乱挥,有人倒在地上,对方马上就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战场上还有不少女人,她们专门把割下来的头收起来,并常常为争夺这些血淋淋的战利品而扭打。
“太可怕了!”凯乃第厌恶地说。
“我认为应该干涉一下这场战争。”博士说。
战场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体力惊人,一只手举着长矛不断向敌人进攻,一只手握着斧头。他像头野兽般地吼叫着,把长矛投向敌人。敌人一被刺倒,他马上向前挥斧砍下对手胳膊,大嚼起来。
“他不是人,他是野兽!”凯乃第叫道。他说完举起枪,瞄准这个人开了一枪,把他打死在地上。
这个人是个酋长。酋长一死,他的部下便开始退却,敌人追了上来。“这种场面太恶心了,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博士把燃烧嘴火头加大,气球又开始上升。
这天他们飞行了250公里,天黑前到达东经27度的地方。乔抛下了锚索。
由于天黑,博士弄不清他们到了哪里。夜晚他们轮换着站岗放哨,以确保安全。
下半夜里凯乃第值班。突然,他觉得下面闪过一道微光。闪光的地方离他只有200米远,然而微光那么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定神注视着黑暗。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是野兽的吼叫,还是人的叫喊声?
凯乃第本想叫醒两个伙伴,但那叫声毕竟离得较远,就没有这样做。他继续向黑暗中观察。
过了一会儿,借着一道月光,他看到远处有一些黑糊糊的影子,正偷偷地向大树走来。这棵大树正是固定锚索的大树。
他记起了以前那次狒狒袭击气球的事件,就马上推醒博士。“不好,又是那些该死的猴子。博士,让我和乔去守护锚索。”
“防犯一下也好。”博士说。“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枪声一响,对我们来说是很危险的。”
凯乃第和乔轻轻地爬到树上,他们静静地躲在树叶里倾听。突然,他们看见一个黑影向他们移动。
“好像是一个人。”乔说。
那个黑影来到大树下,好像在爬树。“黑人!”乔轻轻地对凯乃第说。
黑人从四面八方过来,直往树上爬。凯乃第和乔端着枪,紧张地盯着黑人。这些黑人身上涂着一种臭油,浓浓的气味令人作呕。他们爬到了比较接近凯乃第和乔藏身的地方。
“打!”凯乃第大喊一声。
枪响过后,只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那些黑人听到枪响,立刻奔逃。突然,黑人的叫喊声中夹杂着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这个喊声是用法语叫的。
“救命!救命!”
凯乃第和乔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惊讶万分,忙去和博士商量。
博士其实也听见了喊救声,他激动地说:“这个呼救的法国人可能是个传教士或者是个旅行家,现在被土著人抓住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解救出来。他听到枪声,把我们当成救星了。我们不要让他失望。”
“博士说得对,我们应该去救他。”凯乃第和乔说。
“好,我们先给他个信号。”于是博士用手捂成个喇叭样子,用法语喊:“朋友,请放心,我们会来救你的。”
但是他们听不见俘虏的回答,因为一片可怕的叫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博士考虑到由于他的喊话,黑人有可能先把俘虏杀死。他对两位伙伴说:“这个俘虏可能被折磨得够戗了,我们还有100公斤的压舱物,把他弄上来肯定没问题。”
接着博士下达任务。
“凯乃第负责救人,但不能擅自行动,要听我的命令。乔守候在吊篮边,如果俘虏救上来,就马上扔掉压舱物。”
布置好任务,博士从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拿出两根分解水的绝缘导线,再拿出两块削得尖尖的炭条,接在一根导线的顶端,凯乃第和乔看得莫名其妙。博士两手拿一根炭条,把它们的顶端凑在一块。
突然,只见一阵闪耀的光芒从两根炭条间发出来,划破了黑暗。博士把电光扫向那片发出可怕叫声的地方,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那是一片芝麻田和甘蔗田,许多圆锥形屋顶的矮屋散布在当中,黑人就聚居在那里。维多利亚号静静地停在当中一棵高大的锦葵树上空。在气球的斜下方竖着一根木柱,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躺在木柱脚下。他半裸着身子,瘦得皮包骨头,满身伤痕。
当这些土著黑人看到这个气球像扫帚星一样带着闪亮的尾巴,全吓得四散开去。那个俘虏听见喊叫,头微微抬起,使出仅有的力气伸出双手。博士和凯乃第发现俘虏还活着,高兴叫起来:“谢天谢地,黑人们都吓跑了,我们快去救他吧。”
“好,现在开始行动!乔,把燃烧嘴熄掉。”博士下达命令。
这时吹来一股微风,把气球吹到那个俘虏呆的地方上空,气球由于气体收缩而下降。吊篮已接近地面。
看到俘虏就要逃脱,有三五个胆大的黑人叫嚷着跑过来。凯乃第准备放枪,但博士止住了他。年轻的传教士奄奄一息,黑人也就没有把他绑在柱子上。乔帮助凯乃第把他送上吊篮,然后把100公斤的压舱物抛了下去。
博士命令赶快升高气球。他们终于升到了安全的地方。传教士浑身都是刀砍和火烧的伤痕。他显得极度虚弱。博士动手给他疗伤,又拿出兴奋剂,往传教士的口里滴了几滴。传教士清醒了许多,向博士他们讲述自己不幸的遭遇。
“谢谢上帝派你们来救我,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5年之前,圣拉撒路教会派我到非洲来拯救人们的灵魂,我很热爱自己的职业。我是布列塔尼半岛阿枝顿村人,20岁那年,我来到非洲。我的苦难从此开始了。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我一路祷告,来到尼罗河上游一个部落里,原想用我的热情去劝化这些原始的土著人。可是两年过去,没有人愿意相信上帝。”
“有一天,一个残暴的巴拉人把我抓去,不断虐待我。但我还是想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罪孽。”
“后来,在一场部落间的战争中,他们以为我死了,我才得以脱身。我继续在非洲流浪,从事我喜欢的工作。我尽量入乡随俗,学习当地人的语言,以方便我的传教活动。”
“巴拉夫利部落是出名的野蛮部落,去年我到了这里。几天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部落的酋长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被认为是这件事的祸根,要杀了我祭奠那个酋长。他们用酷刑把我折磨了两昼夜,准备明天把我处死。当我听见枪声,不由大喊救命。没想到还真碰到了你们这些救命恩人。”
“上帝赋予了我生命,我用它回报上帝,无怨无悔。”
说到这里,传教士无力说下去了。凯乃第和乔都为他那执着的精神所感动,并为之而掉泪。
“他睡着了,永远睡着了,可怜的小伙子。”乔很悲伤。
“他的呼吸快没有了,我无能为力了,让他去天国吧。”博士说。
活着时从来没有享受这尘世的喜悦,临死之前,传教士脸上却充满了愉悦之色。因为他知道自己正慢慢走向天国,开始新的生活。在最后一刻,小伙子做了个祝福博士他们三个人的手势,之后就头一歪,躺在乔的怀里死去。
博士、凯乃第和乔都跪着默默地为传教士祈祷。下半夜,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第二天,三位旅行家把传教士安埋在他曾用鲜血灌溉过的非洲土地上。
“安息吧,耶稣的忠诚孩子!”
发现大金矿
安葬了传教士,博士他们三人又驾驶维多利亚号飞向一片辽阔的高地。越往前行,空气变得越热。
“看,那边有一片大火!”乔突然指着那边说。
“那是正在喷发的火山,我们运气还不错,正好碰上了!”博士说。
维多利亚号飞了过去,只见千万条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色瀑布在火山口翻滚,热浪扑面而来。博士把气球升到2000米的高空,逃离熊熊的火山口。
又飞行了几个小时,到了一个山谷。这儿的岩石一层一层的,山谷中滴水不见。虽然这是一个荒谷,但博士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气球刚降到地面,乔就立即跳出去。他忙着捡石头放到吊篮里,充当压舱物。博士把燃烧嘴关了,然后和凯乃第从吊篮里出来。由于乔在吊篮中放了很多石头,气球就牢牢地停在空中。
脚下遍地都是石英和云斑石,博士说:“这些石头含金量很高,这个大金矿无意中让我们发现了。”
“你说什么?金矿?”凯乃第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这确确实实是个大金矿。这种岩层裂缝里常常藏有大块生金。”
“哦,找到金矿啦,我们要成为富翁了!”乔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跳起来,拼命往吊篮里装石头。
“别捡了,我亲爱的乔。”博士笑着对乔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有什么用?你想想,我们的吊篮能装多少重量?”
“这些石头可都是宝贝呀!”乔仍在装。“有了这些石头,我们就是百万富翁啊!”
“那就随你吧,不过,到时我们飞不动时,不得不把许多钱财扔掉时,你可不要泪眼汪汪哦!”博士开玩笑说。
乔还是舍不得这些宝贝石头,就精神百倍地干起来,没多久,他就往吊篮中装了500多公斤石块。
“够了,我们该走了。”博士边对乔喊边点燃燃烧嘴。过了一会儿,虽然气体在加热下膨胀起来,但吊篮中的石头实在太重了,根本不可能升空。
“好了,乔,现在开始扔石头吧,去掉200公斤。”博士命令道。乔扔掉了200公斤石头,气球没有不动。
“再扔掉一些!”
“再扔!”
……
乔一边往外扔石头,一边唉声叹气,不时愁眉苦脸地问:“升了没有?”
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再扔。”
当乔有点儿赌气似地把一块15公斤重的矿石扔出吊篮时,气球终于升空了。看着懊丧的乔,博士禁不住笑了,指着剩下的矿石说:“看,现在你还有一笔不小的财富。假如这笔财富能够安全保存到英国,就够你用一辈子了。”
要离开这个金矿还真是令人有些舍不得,但为了完成探险,三位探险家又乘气球飞走了。
进入大沙漠
4月30日,维多利亚号进入撒哈拉沙漠。
早上,周围是一片晴空,火热的太阳光照着气球,不知怎么,维多利亚号几乎不能飘行。博士想了许多办法,终于使气球顺着一股微弱的气流向西北移动。
“我们现在想前进真是太困难了。”博士忧愁地说,“前10天我们差不多飞行了一半的路程,但从目前来看,得花几个月才能完成剩下的路程。糟糕的是,我们的水快用完了。”
“不必忧愁,博士。”凯乃第信心十足地说。“这么大的沙漠,还怕找不到水?”
“希望像你说的那样。”博士并不乐观。
在无边无垠的撒哈拉沙漠中,水源是非常少的,博士的担心并非多余。气球慢慢地飘行,博士仔细地观看每一个山谷。
沙漠中除了这里或那里长着几株灌木树,全是白茫茫的沙土和火红的石头。到处是一片荒凉,没有村庄,就是一个草棚子也难以发现。博士看着这些景象,更加担忧了。
现在绝无退路了,只有前进才是惟一的生路。博士心里想,要是来一场风暴把气球吹出这片死地就好了。但是一丝风也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飘行了整整一天才前进了50公里。
现在吊篮上只剩下30加仑的水了。博士认为只能拿出10加仑水用以解渴,剩下20加仑水留下制氢气。20加仑水只能制造出480立方尺的气体,而燃烧嘴每小时要消耗9立方尺。这就是说,他们只能再飘行54个小时。
吃饭时,由于水太少,只能用多喝点酒来补助,但酒精反而使人更加口渴。
维多利亚号飘到一块200米高度的山谷高地时,他们在这里过了一夜。博士记得在非洲中部好像有一个大湖。
沙漠的夜晚是宁静而美丽的,然而炎热的太阳却使人恼火。即使是早晨,天气也热得不得了。5点钟时,博士命令出发,但是气球却没法移动,因为一点风都没有。而有风的地方都是高空,气球要升上去,就要消耗很多的水,而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他们那样做。
这一天,维多利亚号仅仅挪动了10公里。
第二天是5月1日,星期四。这天依然是烈日当空,燥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似的,纹丝不动。
即使如此,费尔久逊并不垂头丧气,还是保持沉着和冷静。通过望远镜观看,前面见不到丘陵,植物也绝迹了,一望无际的沙漠摆在他们面前。博士的心是痛苦的,但他却没有把它表露出来。他把他的朋友们领到了这荒漠之地,他怎能不感到痛苦呢?
博士觉得他有责任把目前的不幸处境坦白地告诉他的两个朋友。如果实在不行,就掉头回去。他想看朋友们有什么意见。
“博士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乔很干脆地说。“博士往哪里去,我就同他到哪里。他能忍受,我也能忍受。”
博士又问凯乃第。
“亲爱的博士,你看我是那种一点也经不起困难的人吗?在我决定和你同行的时候,我把一切最危险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了。我和乔一样,完全听从你的安排。我认为我们只有前进,而后退并不能减少危险。只有前进,博士,我们和您一起前进!”
博士被两位伙伴的精神感动了。“亲爱的朋友们,谢谢你们这样相信我,你们的话给我以极大的鼓励,我再一次谢谢你们!”博士激动地说。
三位探险家的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沙漠幻影
“朋友们,”博士开始分析情况。“据我计算,几内亚湾离我们最多只有500公里。有人曾到过那里考察,知道沿岸有人居住。所以说,沙漠还是有边的。必要时我们可以向那里去,说不定我们在途中就会碰到水井和绿洲。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风,维多利亚号动不了。”
这一天仿佛比一年还漫长。举目望去,见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景象。太阳光终于从沙丘上逐渐消失,沙漠进入了黑夜。沙漠之夜静极了,这一夜博士辗转难眠。
又一天过去了。这一天就和前两天没有什么两样,维多利亚号仍旧缓慢地移动着。
“我们现在大概已经在撒哈拉沙漠中心了。”博士说。只见沙漠无边无际,寸草不生。他们感叹大自然的造化是那么神奇。同样的阳光,同样的纬度,一边树木繁茂,一边却寸草不生。
“看,乌云!”乔手指着东北方叫喊起来。
确实,在那边升起一片浓浓的云雾,一片黑黑的乌云。乌云缓缓地移动,从8点开始,到11点钟时,太阳才被乌云完全遮住。
“仅仅这点儿云,希望是不大的。风雨不会因这点云儿而起。”博士皱着眉说。
“乌云在上头一动不动,我们到上面去看看,看到了上面会有什么不一样。”凯乃第说。
“这样做会用去很多氢气,也就要消耗很多水。虽然我们的水已经非常少了,但处境迫使我们只有冒险了。点火升空吧!”博士答道。
燃烧嘴的火头加大了,不多久,气体也因温度升高而膨胀了。气球终于升到乌云里,包围在乌云之中。尽管气球到了乌云中间,可是风一点儿也没有,连云里面的水分也不多。维多利亚号在雾里微微有些荡漾,这就是他们的收获。
正当博士为这次收获不大的行动而闷闷不乐时,突然听见乔惊奇地大声说:“看,那是什么?”
“那边有一个气球,肯定是另外一些阴谋家偷走了我们的气球。”
乔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而神经失常了?博士和凯乃第疑惑地看着他。
“我可以发誓,先生!您自己瞧瞧那边。”乔仍然用手指着天空。
“天哪!那边果真有一只气球,气球上也有人!”凯乃第也看见了,激动地叫起来。
有一只和维多利亚号一模一样、下面也吊着吊蓝、也有旅客坐在吊篮里的气球,在离他们60米左右的上空飘着,而且沿着他们经过的路线飞行。
“不要大惊小怪了,那是海市蜃楼,一种光学现象。那只气球就是维多利亚号,吊篮中的人就是我们三个人。”博士感到很好笑。
尽管博士这样给他们解释,但这件奇怪的事情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过了不久,维多利亚号离开了乌云,那只紧跟的气球幻影不见了。当气球升高后,天空中的乌云已无影无踪。
风,似乎变得更小了。若有若无的,看看没有希望,博士开始让气球降落。
刚才那有趣的幻影让三位旅行家暂时忘记了他们的艰难处境,但是酷热又来了,他们又开始悲观起来。
面临绝境
“棕榈树!棕榈树!”4点钟左右,看到前面有树,乔嚷起来。
“有树的地方就有水,我们有救了!”博士也兴奋起来。
大家立刻搬出贮水罐,谁都不客气,一下子就喝掉了剩下的水的四分之一,他们实在太渴了。
晚上6点左右,气球飞到了棕榈树上空,这两棵小树干枯得几乎没有叶子了,就如同早已失去生命的死树一样。
树下的石头有曾经被水浸蚀的迹象,但现在已被太阳晒得裂开了缝。四周都看不到水。这种意外的结果,重重地给了博士致命一击。正在他十分沮丧时,伙伴们的叫喊声让他回过头来看,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面前。
只见西面一个一点水也没有的水井周围堆着很多白骨,不用说,这里曾经来过一支大型驼队,他们在这儿没有找到水,一个个都渴死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白得怕人。
第二天早上,博士沉痛地说:“由于昨天浪费了很多水,现在剩下的水只能维持6个钟头。在这段时间里能否找到水源,只有天知道了。”
该死的天,一丝风儿都没有,天气热得出奇。乔和凯乃第干脆躺在吊篮里,闭上眼睛,但就是睡不着。这种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但又不能用工作来摆脱它,真是令人痛苦。现在他们对于一切都无能为力,他们只好听天由命了。
他们因缺水而越来越难受,他们每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仅剩下的一升水,没有谁想去动一动它。处在沙漠之中,两杯左右的水代表什么结果!
博士依然不死心。早晨10点钟左右,他喃喃地说:“再碰碰运气吧,看能不能找到气流,总比坐以待毙好。”
博士把气球的燃烧嘴拧到最大,气球开始膨胀,向上升去。从30米到2000米所有高度都试过了,但就是丝毫找不到气流。气球一点都无法动,努力彻底失败了。
现在,水用完了,燃烧嘴也没火了。气球开始缩小,慢慢地降落在原先升空的地方。
到了晚饭时间,面对饼干和肉饼,谁都不去动,每人只喝了口水,便解决了晚餐。
又捱了一天,只剩下四分之一升水了。这点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动的。
“我闷得慌!”乔大叫起来。“热得受不了啦!温度计上有60摄氏度了!”
“这就跟炉子差不多热了!”凯乃第也嚷起来。“我的天,天上一块云都没有!”接着他骂了一句娘。“我们不要绝望。”博士鼓舞他们道。“这个地方的特点就是热过之后必定有暴风雨。你们再坚持一下,要不了一个小时,暴风雨就会来的”
乔明白博士是在安慰他们,就自言自语地说:“给我们风吧。有了风我们的气球就能飞了,就能够找到水了。我们有足够的东西吃,但我们却没有水。水呀水,这该死的东西!”
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沙漠,没有水,谁不感到沮丧?你看不到沙丘,甚至于一块石头!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所谓的“沙漠病”。太阳光把漫漫沙漠烤得如同炉子。到现在连博士也不能再给两位伙伴以安慰了,因为他自己都感到绝望。
在这样酷热的天气里,由于没有水喝,三位探险家的神经开始有点不正常了。他们的眼神呆滞无光。
天黑以后,为了解除这种不安的心情,博士打算以快步走的方式在沙漠里走几个小时。
迈开步,博士才发觉吃力,仿佛一个生病的人一样有些摇晃。但不久他就感到这样走对身体是有好外的。向西走了几公里以后,他感到精神多了。但就在这时,博士抬头一看这漫无边际的沙漠,不觉腿一软,跌倒在地。他想爬起来,但是爬不动,他开始呼喊,却连回音都没有。
博士就一个人倒在沙漠里,昏了过去。
半夜里醒来时,博士发觉自己躺在忠实的仆人乔的怀里。原来是乔看到博士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非常担心,就顺着博士走过的脚印找来,发现了不省人事的博士。
“博士,您没事吧?”乔关切地问。
“不要紧的,只是一下子没劲罢了,放心吧。”博士笑笑说。
博士在乔的搀扶下沿原路返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想办法活命。”回到气球旁,乔对博士说。
博士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为了大家的利益而需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时,我认为这个最适合的人应该是我。”乔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办?”博士非常惊讶地说。
“我是这样打算的。我准备带上吃的东西,一直往前走,看看有没有村庄。如果我走后起了风,你们可以先走,不必等我。你们先给我在一张纸条上写上几句阿拉伯语,我碰到人就可以应付了。如果找到村庄我再回来救你们,否则我就是牺牲了。您认为这样做好不好?”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博士吼起来。“我们不能分开,一分开又让我们担心。尽管处境到了这种地步,但我们还是等一等,也许还是有救的。”
“博士,那好,我暂时听你的。”乔想了一下说。“不过我只能给您一天时间,如果一天过后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办法,那我就要坚决地走了。”
博士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乔尽管只是一个仆人,但他的人格和心灵却不能以仆人看待。
又是一天来临。博士去看看气压表,水银柱和昨天一样高。
三个探险家像饥饿的野兽一样,用一种可怕的目光互相盯着对方。大家心里都清楚,水就剩下那么一点点,谁都惦记着,谁都想喝,却没有一个人去动它。凯乃第身材格外高大,他比两个同伴更承受不了缺水的折磨。他的嗓子都快哑了,整天走来走去,像个疯子,咬着自己的拳头,好像要把它咬破,喝自己的血。
天快黑时,乔开始有点儿神思不大正常了。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他突然扑倒在滚烫沙地上,张开口大“喝”起来,原来他把沙漠当成水汪汪的大池塘了,结果嘴巴都被沙子烫伤了。
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由自主地跪着爬向吊篮,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瓶水,想把它喝掉。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凄惨的喊叫:“给我!我要喝水!”
凯乃第正向乔爬来。这位好猎手现在变得那么可怜。他跪在乔的旁边,哀求乔把水给他。泪水在乔的眼眶里打转,他艰难地把瓶子递给凯乃第。凯乃第接过瓶子,一口气就把水喝了个底朝天。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第二天,太阳又把它的威力向这三个不幸的旅行家压来。他们的身体正慢慢地失去水分。乔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他已经没法动弹了。
凯乃第的头左右摇晃着,他的神情可怖,眼光像一头垂死的野兽那样。他突然从吊篮里拿出枪,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不!你不能!”乔拼命喊着奔过去。
“不要管我,滚开!”凯乃第气喘吁吁地吼叫。
两个人激烈地扭斗起来,在扭斗中只听到“砰”的一枪,幸好没打着人。
发现绿洲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博士被枪声惊醒了,他猛地站起来,眼睛里发出了亮光,用手指着远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喊:
“那边!那边!看那边!”
被博士这一喊,乔和凯乃第停止了搏斗,怔怔地望着博士。
无垠的沙漠上沙浪翻滚。狂风卷起一个巨大的沙柱,从东南方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滚过来。太阳被乌云遮住了。细沙就像水的飞沫那样在空中飞转,这片沙海翻腾着向他们逼近过来。
“热风,”博士眼睛里充满希望的光芒,“快到吊篮上去把压舱物扔掉!”
乔飞快跑到吊篮边把他的宝贝石头扔出吊篮,这时他顾不上心痛了。
维多利亚号迅速爬升。
再晚一步,气球就完了,热风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气球被巨大的龙卷风追上了,被风裹着的沙子像冰雹般向他们打来。
“再扔掉一些石头!”博士命令道。
一块很大的石头扔出去后,气球升到龙卷风上面。上面强大的气流柱托着气球向前快速飘行。
3点钟的时候,天空又恢复了死寂,但在3位旅行家的面前却出现了一个沙漠中的绿洲。
“绿洲!绿洲!”博士惊呼道。他们立刻放掉些氢气让气球降落,在离绿洲200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找到了盼望已久的绿洲,3位旅行家从死神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凯乃第和乔实在太兴奋了,他们立即跳下吊篮,用东西把吊篮压住,然后背上猎枪拿起水瓶,向树林飞奔。他们在林中发现了一潭清洌的泉水。因为太高兴了,连脚下狮子的脚印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正要喝水,突然一声如雷的咆哮从附近传来。
“不好!有狮子!”乔有些紧张。
“来得好!”听说有狮子,凯乃第反而高兴起来。“我正想吃狮子肉呢!”
一只黑色鬃毛的狮子从一棵棕榈树后跑过来,做出进攻的架势,准备纵身扑过来。然而狮子的爪子还没有扑到猎人身上,一颗子弹已经穿透了它的心脏。
两个人急不可耐地奔到水井下,趴在水面上贪婪地猛喝。
“先生,别太喝多了。”乔喘了两大口气说。但凯乃第仍旧把头贴在水面上,拼命地喝着水,比酒鬼见了酒还贪喝。
“博士还在等我们呢!”乔又一次催促。凯乃第这才停止了喝水。
他们拿着装满水的瓶子正准备走时,只见井口有个黑糊糊的庞然大物拦在那里,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没想到又来一只狮子,凯乃第赶快往枪里装子弹。等他装好子弹时,狮子却不见面了。
“冲上去!”凯乃第叫道。
“慢,狮子正在井口外边等呢。第一个出去的人必然会被他抓伤的。”
乔说:“我们总得出去呀,博士正等着我们的水喝呢。”
“我想办法把它引过来,然后你就一枪结果它。”
乔把外套挂在枪的枪筒上,伸到井口外去。饥饿的狮子以为是人出来,就扑上去。凯乃第毫不迟疑地一枪打中狮子的腿部。狮子狂叫一声,从上面跌了下来,把乔撞倒在地。眼看着狮子的爪子已经扑在乔的身上,只听到“砰”的又是一枪,狮子栽倒在地。原来是博士恰好过来,在危急时救了乔的命。乔赶快把装满水的瓶子递给博士。博士口渴已极,咕咚咕咚喝掉了大半瓶。
有了水,三位旅行家痛痛快快地吃喝一顿,感谢上帝救了他们。他们在沙漠中又过上了宁静的一夜。他们太疲惫了,这一夜他们睡得格外香甜。
5月7日,尽管火辣辣的太阳光从树叶中透过来,但他们在树下休息还是很凉快的。乔又开始做他的拿手好菜,来让两位先生饱餐。现在用水不需要节约了。
一天之隔,给人的感觉大不一样,昨天如同在地狱,而今天则如同在天堂一样。
由于现在有了水喝,三位旅行家又振作起精神。昨天的苦难已经离去,明天仍然是充满希望的。
5月9日,天还没亮,空中布满黑云,气温突然下降。“赶快起来吧!风来了!”值夜班的乔叫醒伙伴。
“我们快上吊篮,风暴就要来临!”博士看了一下天色说。
狂风已把气球刮得贴近地面,真是一点也不能耽搁了。乔赶快奔过去按住吊篮,以免被风刮跑。
三人进入吊篮,把压舱物扔掉一些,气球就升到了60多米高的上空。他们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片绿洲,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土著毒计
由于风大,气球飞得很快,到中午时,已有少量的青草进入了视线的范围。这些青草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就要结束可怕的撒哈拉沙漠之行了。
飞行了一个小时,旅行家们看见了前面荒凉的陆地。又飘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湖,湖的周围是一些丘陵。丘陵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有油棕、木棉、香杉以及木瓜树、香蕉、苏丹核桃树等等。
“多美的土地啊!”博士感叹道。
“嘿,看,那里有动物呢!”乔欢叫起来。
这里各种各样的动物都有。野牛在草丛里吃草,身体高大的大象甩着长鼻子,在森林中横冲直撞,用鼻子把树卷倒在地。水中有正洗澡的河马,岸上有七八米长的海牛露着大大的奶子在休息。山坡上溪水奔流,瀑布飞奔而下,林中飞鸟鸣声不停,一派生机。
博士判断,他们肯定到了自然资源丰富的阿达马乌阿王国了。
又飞了大半天,维多利亚号到达苏丹王国上空。高耸在地平线上的阿特兰提卡山有800多米高,巍峨挺拔。非洲这一带的河流却都从西面山坡奔流到海洋中。阿特兰提卡在当地就是“月亮山”之意。
再向前有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这是一条真正的大河,这条河就是当地人称作“万水之源”的别努埃河。河西岸有一大片如同蚂蚁窝一样的土房子。
下午5点钟,维多利亚号轻轻沿着一座山脉的山坡落下,停在一块空地上。凯乃第抓起猎枪就跑去打猎。凯乃第一出去总是不会空手而回,没多久他就提着许多野鸡回来了。这天晚上,他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三位旅行家又启程了。
维多利亚号在旅行中经历了多次严峻的考验。它经历了可怕的飓风、热带沙漠的酷暑、忽上忽下的剧烈颠簸。现在他们相信维多利亚号。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它都能从容应付。当然,这成功的因素里面少不了博士驾驭气球的高超本领。
经历了这些大灾大难,他们已不再害怕旅途中会遇到什么困难了。但是,非洲这块地方充满了野蛮和迷信,旅行家们还是谨慎行事。
维多利亚号顺着气流向北飘去。早上9点钟左右,他们来到斯菲亚城——一座大城市。城市坐落在两座大山中间的高地上,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
气球飞过城市上空时,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簇拥着一个阿拉伯族长进城去,还有不少吹鼓手在吹着喇叭。
博士把气球下降到低一些的地方,以便好仔细地看看那些土著。但是气球一下降,阿拉伯人就赶快逃走。只有族长一人没动,好像不知道气球逼近似的。当气球离地面50米高的时候,博士用阿拉伯语大声跟族长打招呼。不料阿拉伯族长一听到天上有人说话,立即翻身下马,趴在地上。博士怎么叫他,他都不起来。
“用不着奇怪,”博士说:“以前也有欧洲人到过这里,当地人把他们看作是天神。很明显,他们也把我们当作天神了。以后,我们会被那位阿拉伯族长当成神仙告诉他们的族人的。”
维多利亚号又飞了几个小时,到了曼达拉上空。这个地方非常富饶,到处都是皂角树林、草场和棉田。当气球飞临达克尔纳克上空时,不知怎么回事,气流消失了,整整一个小时,维多利亚号停在70米高的地方一动不动。
达克尔纳克是罗古姆的都城,房子整齐,街道宽阔。只见许多奴隶主把他们的奴隶带到一个广场上交易,正在热烈地讨价还价。
维多利亚号一出现在市场上空,土著人都惊叫起来,然后买卖也不做了,扔下货物就跑。气球停在半空中不动,3位旅行家欣赏着这座人口众多的城市。
这时,只见酋长手举着旗帜,从房子里面出来。一队吹鼓手跟着他,拼命地吹着牛角。博士想和他们搭话,无奈那些人听不懂。
有着很高额头、头发卷曲、鼻子钩着的罗古姆人看上去聪明而骄傲,但维多利亚号的出现却把他们吓坏了。这时一批身佩刀剑的骑手出现了,原来他们是准备跟来自空中的敌人决一死战的。乔拼命挥舞着红的或白的手绢,但都无济于事。
这时,酋长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接着他便用一种类似于阿拉伯语的话讲了一大通,但博士一个字也没听懂。后来酋长做了个手势,这下博士明白了,酋长的意思是要求他们赶快离开。博士本来想快点走,但是气球却没法动,因为一点风都没有。酋长见博士他们不走,就发起怒来。身边的人也怪叫起来,想把怪物吓走。
这些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挺着大肚子,样子很滑稽。这里向别人讨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尽量挺着肚子。这些人一边指手画脚,一边叫嚷。一群土著人像猴子一样,酋长做什么手势,他们也做什么手势,并且跟着狂叫。成千上万人做着同样的动作,样子非常好笑。
见博士他们还不走,土著人决定用弓箭把他们射下来。一看情况不妙,博士立即把燃烧嘴加大,气球就开始笔直上升,这下弓箭再也射不到了。酋长见他们往上逃跑,就用火枪对着球瞄准,然而他还来不及开火,他的枪就被凯乃第打掉了。土著人被这一枪吓得立即逃回屋去,街上一个人也不见了。
风一点儿也没有,夜幕降临了。博士他们只好停在空中。一点灯光都见不到,脚下一片漆黑。夜,死一般的寂静。博士担心在这寂静中隐藏着阴谋,就更加警惕起来。
博士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午夜时分,脚底下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他们要干什么?”博士不解地问。
“这片火好像在上升。正在朝我们烧来。”凯乃第说,“上帝保佑我们。”
不出所料,这片大火确实是冲维多利亚号来的。博士仔细观察着火光,皱眉思考了一会,马上明白土著要干什么了。
原来,土著人利用成千上万只鸽子,在它们的尾巴拴上燃烧物让它们往上飞。凯乃第一看不妙,立即拿出马枪,朝带着火焰的鸽子开火。但鸽子实在太多,怎么打得完?没多久,维多利亚号已被火光包围了。
得让气球赶快上升!博士和乔拼命往外扔压舱物,气球终于升到了高空上面。只见鸽子在气球下面比较低的地方飞着,火光已经非常微弱了。
“这些土著人的办法够损的了。”乔气得差点骂娘。
“这是他们烧村子房屋的拿手好戏。”博士告诉伙伴们。“幸亏我们的气球能升,否则就完了。”
“我们的维多利亚号真伟大!”两个伙伴赞道。
搏斗巨鸟
5月12日,维多利亚号被一股突变的气流吹向乍得湖上空。尽管博士驾驶气球的技术熟练,他也难以控制飞行方向,因为这里的气流方向变化无常。
“瞧,有一群大鸟在向我们飞来。”乔目光敏锐,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什么?鸟?”博士立刻抓起望远镜,顺着乔指的方向望去。
“我数清楚了,共是14只。”乔对凯乃第说,“猎手先生,现在可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这些鸟是兀鹰,最大的兀鹰,糟,它们正向气球飞来……”博士放下望远镜,神情严峻地说。
“干掉他们!”凯乃第说着举起枪准备打。“我们的弹药很充足,不怕它们!”
一会儿,鸟群已在射程以内。14只兀鹰呀呀地叫着冲过来,看来它们被维多利亚这个空中怪物激怒了。
兀鹰围着气球盘旋。它们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乱飞乱窜。
博士知道他们的环境是很危险的,决定把气球往上升。他们把燃烧嘴火苗加大,气球因氢气膨胀而开始上升。然而这群兀鹰展开翅膀随着气球上升,它们仍不肯就此罢休。
“看来他们要和我们一争高下。”凯乃第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往枪里面装子弹。
这群大鸟果真这样做,有的飞得离气球只有十来米,仿佛在向凯乃第挑战。
“博士,我真想把它们全都打掉。”凯乃第对博士说。
“这样做不行!”博士反对道,“枪声很可能引来兀鹰的进攻,不要去刺激它们。”
“博士,我能够百发百中。”凯乃第坚持说。
“如果它们万一从气球上面扑下来的话,你怎么打得着呢?”博士反问说。“我们现在在空中遇到这些鸟类,就如同在陆地上碰到一群狮子,或是海洋中碰到一群鲨鱼那样危险。”
“那么就再等等吧。”凯乃第把枪放了下来。
兀鹰飞得更近了。这些猛禽不长羽毛的脖子和紫色的毛冠已清晰可见了。这些一米多长的兀鹰十分凶猛,在太阳光下,它们扑动着白色的起膀,就像长着翅膀的鲨鱼。
“我们该怎么办?”凯乃第着急地问。
博士沉默着。
突然,一只最凶猛的兀鹰伸出利爪,张开尖嘴,向气球猛地扑过来,准备把气球啄破。
“打!打!”博士终于下了命令。
话音刚落,兀鹰已被凯乃第击中,打着转,落了下去。凯乃第赶紧换上双筒枪,乔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枪声一响,兀鹰被吓得飞逃开去。但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凯乃第和乔同时开枪,把离得最近的两只兀鹰打死了。
“还有11只!”乔说。
但是,没想到剩下的11只兀鹰改变了进攻方式,从头顶上向维多利亚号飞下来。现在别说从吊篮中打到它们,就是看也看不见。这下,就连一贯沉着的博士也有点惊慌了,心中不安起来。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绸子被撕裂的声音,原来兀鹰正用它们的尖嘴利爪把气球撕开一道口子。这下氢气往外漏,气球迅速降落。最可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
“气球漏气了,我们完了!”博士十分恐慌。
“快扔石头!”
“把水箱里的水全倒掉,快!把食品也扔掉!我们就要掉到湖里去了!”博士拼命叫喊。
水全部倒掉了,食品也全扔掉了,但气球还在继续下坠。博士从吊篮边探身一看,只见滚着波涛的湖水正向他们冲来。此刻离乍得湖只有60米高了。
“扔呀!再扔呀!”博士发疯似地大喊。
“全扔完了!”凯乃第答道。
“有!”乔说完一个字,迅速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纵身跳出吊篮。
“乔!乔!”博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由于减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气球的负担减少了很多,于是重又上升。恰好这时出现一股气流,把气球吹到乍得湖边上。
“多好的乔。救了我们,自己却牺牲了!”博士和凯乃第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第二天是5月13日,博士和凯乃第先考察了他们降落的那片湖岸。这是在一片沼泽当中的一个小岛。四周长满了看不见边的芦苇。
接下来几天,博士和凯乃第默默地修补气球,两个都很少说话。凯乃第出去打了一些野味回来补充粮食。他认为如果乔还活着,听到枪声他一定会赶来会合,然而连乔的影子都没见到。
寻找伙伴
气球修好了。博士和凯乃第重新把气球升到空中。他们把气球维持在80米左右的高度,在湖的四周到处飞,想找到乔的踪影。两个人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片灌木或每一片小树林。凡是该查看的地方都查看过了,然而一无所获。
“再找找看,别灰心。”博士说。
“乔落入乍得湖之后,他会不会淹死……还会不会……”想到这里,博士不禁心头一颤。在这一带湖中,生活着很多凶残的鳄鱼。太可怕了!虽然两个人都想到这点,但谁都不愿意说出来。最后还是博士有点儿自欺欺人地说:
“……鳄鱼一般只是在岛的附近或湖边,乔那么灵巧,总会避开它们的。再说,非洲人常常在湖里逍遥自在地洗澡,从来不怕鳄鱼袭击,所以这里的鳄鱼根本不可怕……”
凯乃第一点也没有心情同博士讨论这些可怕的事。
这个晚上,博士抛锚时不慎钩住一束芦苇。芦苇沾上了很厚的淤泥,变得很结实。两人怀着沉痛的心情熬过了一夜。第二天,起锚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锚索拉上来,如果下去又怕被鳄鱼咬住,博士只好举起斧子把锚索砍断,气球一下子蹿上100多米的高空。
上午10点钟时,凯乃第吃了点干粮,站到吊篮前用望远镜观察,密切地注视着地平线。“博士,那边有一群什么东西在动。暂时看不清是人还是兽。但从后面扬起的大片尘土可以判断,他们跑得很快。”
“我来看一看,”博士从凯乃第手里接过望远镜,仔细地看了几分钟之后说,“对,好像是骑兵在演习,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啊,我看清了,这些是阿拉伯人,他们有50多个人,似乎是在追一个逃亡的人,而不是搞演习。”博士接着说。
“逃亡的人?”凯乃第疑惑地问。
“对,是他!是他!”博士激动得声音有些发抖。说到这里,凯乃第已明白了一切。
在阿拉伯人前面飞奔的人就是乔,他们日思夜想的伙伴。在叫喊声中,阿拉伯人已从两面包抄而上。阿拉伯人由于忙着追人,不注意后面空中飘行的气球。
乔眼看就要被一个阿拉伯人追上,那个阿拉伯人正要举长矛刺他,在这紧急时刻,凯乃第从吊篮上开了一枪,把那个阿拉伯人打下马背。
一听到枪声,乔就知道是博士他们救他来了。一些看见维多利亚号的人立即从马上翻身下来,在地上跪拜,那些没有看见的还在继续追赶乔。
博士为援救乔,命令凯乃第把超过乔的体重的压舱物准备好,以便乔上来时就立即扔掉。他则守在绳梯旁,等待时机。
这时,乔已跑到维多利亚号下面。博士早就做好了放绳梯的准备。“乔!快上!”博士边叫边放下绳梯,刚好落在乔身边很近的地方。
乔并没有因为博士的叫喊而减低速度,他立即朝绳梯跑去,纵身上了绳梯。
“扔掉!”看到乔爬上了绳梯,博士忙叫凯乃第扔石头。
维多利亚号因为扔出去75公斤压舱物而迅速上升了50米。气球摇晃得很厉害,乔在空中就像荡秋千一样。一会儿气球不那么晃动了,乔对着下面的阿拉伯人做了个鬼脸,然后敏捷地爬到了吊篮上。三位旅行家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乔衣衫褴褛,身上、手上伤痕累累,沾满鲜血,他肯定受到了很多的折磨。博士拿来一杯酒让他喝,听他讲述他的遭遇。
“我从气球上跳到湖里后,从水里钻出来向上面瞧了一眼,当看到维多利亚号升高后向北方飘去时,我就放心了。这时,我开始考虑我的处境。我在湖中张望,不知湖岸上住的是些什么人,他们也许非常残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只有依靠自己应付各种情况。”
“我看见地平线上有个小岛,就赶快把身上妨碍我游泳的衣服脱去,使出全部的本领向小岛游去。”
“我游了一个半小时后,离小岛不远了。但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际,我想到了鳄鱼。我明白了,鳄鱼经常在这一带出没。我清楚这种贪婪的动物有多凶残。虽然我知道一个人的命运该怎样还是怎样,但我仍感到害怕。因此我特别小心地向岸边游去。就在离岸边不远时,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啊,附近有鳄鱼,我怕的就是它们!”
“我立刻潜入水中,但在水中却被一个巨大的东西碰了一下,把我刮得很痛。我以为自己完了,就拼命游泳。我游到水面吸了口气,重新钻入水底。我似乎听到鳄鱼就在我身后咬牙,我真是害怕到了极点。为了不惊动它们,我尽量悄悄地潜游。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膀子,又抱住我的腰。”
“当时我吓坏了,就拼命挣扎。值得庆幸的是,这东西没有把我往水底下拖,反而把我送上了水面。”
“我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看时,原来是两个黑人。”
“不是鳄鱼是黑人,这下我放心多了。我想,即使死于黑人之手,也比丧身鳄鱼之口强多了。”
“当我从维多利亚号跳下来时,这两个黑人可能正在湖边洗澡,他们把我当成天降的天神了。”
“两个黑人把我拉上岸,我被乱哄哄的人群包围起来。这些黑皮肤的男女老幼属于比地奥马部落。这些人把我当成了崇拜的对象,因此我尽管赤身裸体,但我并不为此而感到羞惭。”
“围着我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有的叫嚷,有的磕头,还有些人甚至伸手来摸我。我的肚子正咕咕叫,他们恰好把酸奶、米粉和蜂蜜等献给我。我也顾不了许多,把这些东西一扫而光。这些黑人以为在隆重的场合,神就是这样吃东西的。”
“晚上,我被巫师们恭恭敬敬地扶到一个小房间后关上了门。房间里挂满了咒符。我在房间里,听到狂欢的歌声、鼓声和叮当声在外面响成一片,黑人们在这种音乐的伴奏下,像狼似地唱着歌。我知道这些黑人在扭着腰狂跳着舞蹈。”
“如果是在平时,这种古怪的仪式是很吸引我的,但当时我实在太累了,倒身便睡。半夜里我被潮湿惊醒了。没多久,水来了,而且很快就有一米多深。”
“‘到底是怎么啦?’我叫喊起来,‘是不是发大水了?’”
“情况很危急,总不能让水没过头顶再逃。我急忙在墙上撞开一个洞,往外面看去,哪儿还有岛?我是在湖中间了。肯定是夜里湖水上涨,把岛淹了,这是乍得湖地区常有的事。”
“我的游泳技术还是不错的,否则就完了。这时我看见一只独木舟,舟上没人。我游过去,爬上了小船,向北岸漂去。当小船到了长满芦苇的湖滩时,已是夜里两点左右。尽管天黑,但我还是发现了岸上的一棵大树。大树枝叶繁茂,我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躺在树枝里休息。”
“没多久天就亮了。当我醒来时睁眼一看,不禁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蛇和蜥蜴密密层层地爬满了我睡的这棵大树,这一棵树简直可以说是爬虫们的家。太阳一出来,这些蛇便开始活动起来。我看着真是恶心,就赶快跳了下去。”
“这件事让我知道以后要当心一点了。我从太阳的方位判断,我该向北方走去。”
“此后几天,我又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但我靠着一个誓死也要找到你们的决心,克服了重重困难。这天,我终于走出了茫茫丛林,看见一群马在草地上吃草,就跳上一匹马朝北方飞奔。阿拉伯人发现了我,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我狂奔了3个多小时,越过灌木丛和很多土墙。如果我被那些阿拉伯人抓住就必死无疑。幸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维多利亚号于5月20日到达尼日尔河上空。
第二天,环境变了,平地变成了丘陵,由此看来他们离高山不远了。这时,气球开始逐渐向下降低,为了减轻重量,博士不得不命令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扔掉。由于缺乏氢气,气球飞了大约200米之后,样子变长了,有一大块瘪了下去。气球变得很皱了。
“气球是不是漏气了?”凯乃第问。
“没有。大概橡胶受到高温而熔化,这使波纹绸有点漏气。”博士答道。
“有没有办法解决?”
“没有。”博士答道,“现在只好把东西扔掉。”
转眼间,几座高山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危险的高山越来越近,维多利亚号正被大风向山峰吹去。现在得立即把气球升上去,不然无疑必会撞到山峰上。
“扔掉帐篷!”
“除留够一天用的水外,把水箱里的水倒掉!”
尽管采取这些措施,气球仅仅上升了一点儿,还必须再上升六七十米才能越过山峰。如果气球还是保持现在的高度,那么气球还是会和高山相撞。
“水既然已经倒掉了,水箱干脆也扔掉!”
“除了肉饼,连肉也扔掉!”
由于减轻了50公斤的重量,气球上升了不少,但山峰仍比气球高,没有解决问题。维多利亚号飞得很快,马上就要和高山相撞了。
博士把吊篮看了一遍,已是无物可扔,最后把眼光停留在枪枝上:“凯乃第,看来只好把你心爱的枪也扔掉了。”
又扔掉了被子和几袋子弹。这时气球已飘到山峰上,而吊篮还是比山峰低,再过半分钟,吊篮就会被山峰撞碎。
“等等,等等!”凯乃第正要扔掉他心爱的枪时,突然听到乔喊起来。
“扔掉枪,凯乃第!”博士差点跳起来。“快点扔,否则我们就完了!”
凯乃第转身一看,只见吊篮里已没有了乔。
“乔!乔!”博士和凯乃第悲伤地喊叫。
现在吊篮猛地升高了好几米。只听到乔从吊篮下面喊:“就要过去了!”博士和凯乃第听了高兴地跳起来。
原来,在危急时刻,乔攀在吊篮下面,双脚踩着山坡跑,这样就减除了一个人的负担。等到吊篮到达前面的深渊时,乔就迅速抓住绳梯一纵,重新回到吊篮里,和两个朋友呆在一起。
“亲爱的乔,你真勇敢!”博士和凯乃第紧紧地拥抱着乔,非常感动。
侥幸逃生
当维多利亚号飞过一片原始森林时,就慢慢地下降了。乔抛下锚索,钩住了一棵大树。天快黑时,已经没有风了,气球就停在绿色的森林上空一动不动。
“朋友们,要想渡过塞内加尔河,我们现在惟一的办法还是减轻吊篮里的重量。因为河上既没有桥,也没有船。”博士研究了一番地图后说。
“但是东西已经全部扔掉了。”凯乃第说。
“有!还有东西可扔!”博士想了一会,就像在决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说道,“把与燃烧嘴连着的水箱和本生电池、蛇形管都扔掉,它们大概有500公斤重。”
“但是,这些东西一扔掉,我们就没办法让氢气膨胀了。”
“不要紧,我们还是能飞的。”
说完大家就开始动手。仪器一件一件被扔出了吊篮,掉进古老繁茂的森林里。这是一项很费事的工作,干了大半夜,博士让伙伴们去睡觉,他来值夜。
好宁静的夜,博士靠在吊篮边上,举目四望。但他的视线被黑沉沉的树叶挡住了。但他还是仔细地观看着,即使是树叶轻地摆动,他都不放过。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他感到分外的寂寞。这次气球探险,不知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但就在快要结束旅行时,他却感到不安和慌张。
在这种思想的作用下,博士好像听到森林里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并且有什么火光闪了一下。博士马上用夜视望远镜进行观看,但是夜里那么宁静,他什么也没见到。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但注意去听时,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吊篮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好像婴儿的摇篮一样。博士感到有些困倦了,眼皮耷拉了下来,他终于伏在吊篮边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出乎意料的亮光和噼啪声突然把博士惊醒了。他闻到了一股熏人的热气,熊熊的火焰从森林中升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凯乃第和乔也惊醒了。
“是野人!”博士叫起来,“他们想把我们烧死!”
这时候,火光熊熊,喊声阵阵,到处都是火海,维多利亚号被火网包围了。枯枝噼哩啪啦地燃烧着,火焰咝咝地往上窜,土著人在附近嚎叫。
博士毫不犹豫地用斧子把锚索砍断,摆脱了束缚的气球一下子窜到300多米的高空,向西很快地飞去。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幸亏我们昨晚把那些沉重的仪器扔掉了,否则我们就必死无疑了。”博士刚才被吓出一身冷汗,庆幸又一次捡回了三条命。
气球飞过森林边缘时,乔眼尖,发现手拿着土枪长矛的30多个土著人骑着马在追气球。这些人一面瞪着大眼,一面野蛮地叫喊着。他们显得非常愤怒,挥动着手中的武器。这些人长着一副黑黑的面孔,胡子稀稀拉拉,样子特别凶残。
“这些塔利巴人非常凶狠。”博士对两个伙伴说,“落入他们的手中比落入老虎口中还遭罪。”
“幸好保留了枪。”凯乃第一面往枪膛里装子弹,一面有点庆幸地说,“还好,子弹够用。”
燃烧嘴已经扔掉,氢气造不成了,气球升降没法控制。由于气球泄气,维多利亚号不停地降低。一会儿,吊篮基本上就是贴地而行了。
“把剩下的15公斤干肉饼也扔掉!”博士果断命令道。
维多利亚号上升了一点儿,但30多分钟后又急剧下降。吊篮终于和地面相碰,撞地后的气球被弹了起来。飞行了一段路程的气球降落到地面。
骑着马的土著人慢慢逼近过来。3个旅行家的处境十分危险。
“还有100公斤的东西可扔!”博士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什么东西?”凯乃第问。
“吊篮!”博士答道。“我们爬到气球的绳网里去,气球准能飞越塞内加尔河。”
这是惟一的生路了。3个人立即爬上绳网,然后用斧子把绳索砍断。气球失去吊篮后一下子升了100多米高。这时恰好吹来一阵风,把气球吹起来。追击者被抛在了后面。眼看气球就要飘过河了,风突然又停了。气球迅速降落在大河边上。
宽700米的塞内加尔河,波涛汹涌,波涛声震耳欲聋。枪支弹药已经扔掉,前有河阻,后有人追,凯乃第不禁感到绝望:“这下性命难保了!”
“有了!”博士临危不惧,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办法?”乔急忙问。
“用热气代替氢气过河!”博士高兴地说。“我们赶快收集干柴,不能耽搁了,再有一小时土著人就会赶来了。”
马上行动!乔和凯乃第去捡干柴,博士则打开阀门把氢气放出,在气囊底下弄了一个洞,把干柴放在洞下烧起来。
一会儿,气球因充满热气而开始膨胀。博士把火加大,气球也越来越大。追赶的塔利巴人出现在几公里远的地方。博士他们已能听见叫喊声和马蹄声了。
“加柴!快加柴!”博士大声喊。
气球因热气的增加而开始摇晃,好像就要飞起来。然而塔利巴人离博士他们只有三四百米远了。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候,博士用棒把火堆里的一大篷干草搅起,火焰顿时升高,气球终于升到了天空。
在200多米的高处来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把氢气球吹过塞内加尔河去。气球在离岸几米远的地方降落,三个人都掉在水里面。恰好有十多个法国士兵正在岸边,把博士等三个救起。干瘪的维多利亚号则像个巨大的气泡,漂向湍急的塞内加尔河的下游去了。
侥幸逃生,博士忍不住热泪长流,张开双臂把两位朋友抱在一起。从4月18日出发算起,到5月23日到达非洲西岸的塞内加尔河,3位勇敢的探险家整整历时五星期,完成了他们伟大的“非洲之谜”探险计划。
6月10日,三位探险家到达圣路易,受到热烈欢迎。他们搭乘英国战舰于6月26日抵达伦敦。全欧洲几乎所有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他们的探险事迹。费尔久逊博士和他的两位朋友,因他们的勇敢而荣获1862年度伦敦皇家地理学会颁发的优秀探险队的金质奖章。
牛博士
神秘的基康东
假如想在新的或旧的弗兰德斯地图上查寻基康东小镇,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是不是没有这个地方?不是,那是想出来的?更不是。基康东,已经的的确确在地球上存在了八九十个世纪了。小镇就座落在弗兰德斯正中央,人口达2,293。向西北13.5公里是奥德纳尔德,向东南15.25公里是布鲁日。镇中的三座桥都在一条河上——瓦赫河——斯凯尔特河的一条小支流,桥顶建成中世纪古朴的样式,仿佛土耳其那些风格。
更让人赞叹的是镇里的古堡,在1197年它由鲍德温伯爵铺下第一块基石,再由君士坦丁堡国王将其完成。古堡所有哥特式的窗户,房顶上的雉堞上都饰有串珠,它旁边的钟楼高达357英尺,到整点时会从大钟里发出5声8度音和一阵缥缈优美的轻音乐。知道基康东大钟的人比知道布鲁日大钟的人还要多!
外地人来到基康东都会对这座古典纯朴的小镇留连忘返。直到他们看遍了这里的“执政厅”(厅内有一幅威廉·拿骚的整身画像和一个麦秆火把)、圣·马卢瓦尔的楼厢(它堪称是16世纪建筑艺术的精品之一)、广阔的圣·埃尼夫宫里的铸铁井(铁匠昆廷·梅茨是这令人赞不绝口的装饰的功臣)以及从前与玛丽·伯贡底一样高的墓碑(玛丽是查理斯·博德的女儿,此时她正睡在布鲁日的巴黎圣母院教堂中)等景点。
基康东的工业主要是由范·特里卡西家族酿造世代相传已几百年的掼奶油行业。
而这样的小镇竟在弗兰德斯地图上找不到!是地理学家的大意,还是故意没标注呢?这不得而知,但康东并非海市蜃楼,它确实存在。因为那些窄长的街道、厚实的城墙、西班牙式房子以及集市和镇长一应俱全。或许你更不相信最近它发生的一些不可思议的怪事,但这也绝非传说想象,而是实情,我没有半句瞎话。
事实上,西弗兰德斯的佛兰芒人无可挑剔。他们富有、干练、谨慎,待人和气,喜交际,善待客人,不过他们的举止同他们的思想一样,略带些古板,这或许和这座城镇在地图上找不到有些关系?这的确令人费解。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遗憾。但如果历史没忘记它也可以!就算在编年史或国别史上带上一笔也说得过去呀!但很可惜,所有的地图册、路标和路线都不曾提起过它。当然,这种疏忽肯定会对小镇商业和工业的进步产生影响。在此我不得不补充一点:尽管基康东没有工业和商业,但依旧生活得很好。它的大麦棒糖和掼奶油随产随销,无须运往外地。总之,基康东人自给自足。居民安居乐业,温良和善,极少冲动——一句话,他们是典型的佛兰芒人,这种人在斯凯尔特河和北海之间可以经常碰到。
镇长一家
“这真是你的想法?”镇长问。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沉吟了几分钟后顾问回答。
“那我们得立即动手!”镇长说。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们磋商了10年之久,”顾问尼克洛斯说,“不瞒您说,尊贵的范·特里卡西,我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我能想象得到,”沉默了15分钟后镇长才说,“是的,我也和你一样,我们不能莽撞,还是等考虑成熟了再说吧。”
“这事明摆着,”尼克洛斯说,“基康东镇又小又安定,有必要再设立高级警官吗?”
“我们的列祖列宗,”范·特里卡西严肃地说,“他们从未说过,或者根本不敢说绝对的话,他们非等到一切得到证实后才会下结论。”
尼克洛斯同意地点点头,镇长沉吟了足足半个钟头,两个人就这么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坐着。接下来,尼克洛斯问范·特里卡西,大约20年前,老镇长是不是从没想过要因它每年需耗费1,375法郎零几生丁财力而取消高级警官这个公职呢?
“怎么没想过?”镇长回答,一只手极有风度地抚在光洁的额头上,“但这令人尊敬的人至死都没有因冲动而下这个决心。他真伟大,我为什么不以他为榜样?”
尼克洛斯也恍然大悟,深表赞同。
“他已经过世了,”镇长一本正经地补充,“他一辈子也没对一件事下过决心,他实在是完美的。”
一边说着,他拿小手指摁了一下铃。铃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如同一只老鼠跑过似的有脚步声传来。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位金发披肩的姑娘走了进来。她就是镇长的独生爱女——苏泽·范特里卡西,她无言地把一筒装得满满的烟斗和一个小铜钵递给父亲,然后又悄然离去。
镇长点着烟斗,蓝色的烟雾很快满屋缭绕,而尼克洛斯则淹没在烟雾中沉思不语。
基康东的两位领导是在客厅交谈的,厅中摆设着深色的木雕,高大得可以盛下一整棵橡树的壁炉占了一整面墙;壁炉对面的玻璃窗上污迹斑斑,遮住了大部分光亮;壁炉台上的古色古香的圆框中有一张画像(据说是芒布兰),当然是镇长的一位尊贵的祖先,其身统要追溯到14世纪,那时佛兰芒人和盖伊·当皮埃尔与哈布斯堡王朝的鲁道夫苦战正酣!
镇长家的客厅称得上是基康东镇最舒适的客厅。它那别出心裁的建筑令人赞叹:佛兰芒式的风格设计,尖顶式的突兀建筑、兼具别致与生动的特点。就算加尔都西会隐修修道院或聋哑院,也比不上这所宅院更安静,屋内连半点声响都没有。人们不是走动而是滑行;不是说话而是呢喃。
但宅内并不乏女人,如镇长的妻子梅尔芙·布丽日特·范·特里卡西,女儿苏泽,佣人洛谢·让瑟,噢,还有镇长的妹妹埃尔芒斯姨妈,一个老处女,被苏泽从小到大称为“塔塔尼芒斯”。整个宅院如同死气沉沉的沙漠。要是有争论、吵闹或高谈阔论声响起,就会像闹鬼似地吓人一跳。
镇长50岁左右,中等身材,脸色正常,神态恬然;他不慷慨也不吝啬,生性不勇敢也不懦弱,他是一个标准的正常人,什么事也不走极端,生活很有规律,做事有条不紊,从容镇定,下巴低垂,眼神平视,额头丰满光洁,苍蝇飞到上面都会跌跤;但肌肉因缺乏锻炼而松弛,会看相的人都能轻易看出:这是个精神麻木的人。生气或兴奋,任何情绪波动都不会刺激到他跳动平稳的心脏,甚至脸色都不会变一下。
他的穿着和他的人一样完美得体,他这么懒散、冷淡,不为任何事情所动。一个如此无可挑剔的人,基康东的事务当然非让他来管理不可。
很显然,小镇同它的镇长很匹配。镇长希望在这修养的好地方达到人生的巅峰。但他也明白,善良的妻子梅尔芙会先行离他而去,她已度过了60载光阴,除了坟墓,还没有一个让她睡得更安稳的地方!
这里要解释一点。
范·特里卡西家族自称为“让诺家族”,其原因如下:
大家都知道,如果小刀能不断得到加倍护理的话,它就会永远使不完:刀柄烂了,换新的,刀片钝了,换新的。范·特里卡西家族自古也延用了这个传统。
从1340年起,循环护理开始:如果一位范·特里卡西先生丧偶,他当然会娶一个比他年轻的太太;太太因范·特里卡西去世而成了寡妇,但她可以嫁给另一个比她年轻的范·特里卡西先生;先生成为鳏夫后……如此循环往复。
所以,镇长是梅尔芙的第二任丈夫;如果她遵照规矩,当然会比小她10岁的他要早一步到达另一个世界,以给新的梅尔芙·范·特里卡西让位。正是打了这个如意算盘,镇长方对旧家族的传统言听计从,不许别人破坏。就像这所住宅一般沉寂,所有的一切——门、窗户、地板、烟囱、风向标、家具、锁……,都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就连人也像影子一般,悄无声息。这无疑是哈彼克利特神选择“冷宫”的首选之地。
打破寂静
谈话从2点45分开始,当镇长把他那根能盛下一品脱烟丝的大烟斗点燃时,正好是3点45分。到他把烟抽完时,是5点35分。
说话简洁的尼克洛斯顾问终于在6点钟时打破了缄默:
“那我们计划——”
“没有什么计划——”镇长打断道。
“我是说,你大体上是正确的,范·特里卡西。”
“我有同感,尼克洛斯,是应该在适当的时候讨论一下高级警官——但现在不行,下个月吧。”
“我看一年或许有可能。”尼克洛斯接口道,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在鼻子上揩了几下。
随后两个人又装了15分钟的哑巴,就连看家狗朗托也没破坏这种宁静,朗托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从容不迫,进来向主人懒散的请安。傲慢的狗!——它是狗类的标兵,如果它由纸板做成四爪,安上轮子,也不会有丝毫的声音发出。
8点钟了,洛谢端出一盏明亮的老爷灯。
“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吗?”镇长问顾问。
“没有了,我只有这件事。”
“我听人说,”镇长又问,“乌代那城门边的塔楼要塌了?”
“唔!”顾问回答,“反正要说哪天它真砸死一个过路的人,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唉!我希望防患于未然,我们要尽快就此讨论一番。”
“我和您一样,范·特里卡西。”
“另外,还有更需要决定的重要事情。”
“非常正确,比如皮货市场的问题。”
“上次会上不是决定烧掉它吗?”
“不错,范·特里卡西——那是你的建议。”
“这种方法你不认为是最可靠、最直接吗?”
“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