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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食人鱼

鱼可以成为人们餐桌的美味佳肴,但有时候也是人们生死的对手。

在巴西亚马逊河流域,中国远洋货轮丰闾山轮就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人鱼大战。

那年春天,李明船长驾驶5000吨位的丰间山轮横渡太平洋,通过巴拿马运河,过加勒比海进人大西洋,全程经过40多天艰苦的航行进入巴西亚马逊河内港圣塔仑锚地等待进港装蔗糖的通知。

全船25名船员,都是第一次来巴西,亚马逊河两岸热带雨林气候、风景及印第安人原始部落的遗址、两岸绿色的植物,各种不知名水果深深吸引这些东方来的大老爷们儿,但是他们错了。

由于种种原因,他们被告知暂不能进港,船被拖至两岸人烟稀少的塔帕若斯河内抛锚待命。一天,两天,一个月过去了,饮食告急,蔬菜告急,药品告急,食盐告急。苦度时光的船员只好用垂钓消遣时光。

艰苦归艰苦,但船还得保养,一天当地时间8点,三名水手奉命乘浮筒到水面油漆船舷。塔帕若斯河水斑斓地流淌着,迎着阳光,闪烁着静静的光点。突然上游涌起一股浪花快速向浮筒滚来,浮筒上的三个水手正专心致志地埋头工作,甲板上的水手长大喊一声:“快看,好大的一群鱼。”甲板上和浮筒上的人循声望去,一条条10厘米左右的鱼有的跳出水面,有的箭一般向浮筒冲来,个个面目狰狞,赤红色的眼睛,身体扁平,腹部呈金黄色,头部和背部为黑色,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什么鱼?连久经海域、号称“老海盗”的水手长都没见过。说时迟那时快,水面浮筒的三名水手还在看热闹,这群大嘴巴、凸嘴唇,有强壮的上下腭和上下两排比钢刀还要锋利的三角形牙齿的怪鱼有三五条已飞上浮筒,一条鱼张嘴咬下水手单军辉小腿上的一块肉,其余几条咬住他的裤角,还未等单军辉做出任何反抗,一个趔趄栽倒在水里,顿时水面上涌起片血色。甲板上的人看得大惊失色,水手长用颤抖的声音命令船上面的几个水手赶紧吊起浮筒,两名水手被救了上来,一头瘫倒在甲板上。还好,一个水手在搏斗中打伤一条鱼被带上来。经60多岁的老木匠徐祥芳辨认,这可能就是传说的巴西“食人鱼”,它在当地的学名叫“比拉尼亚”。

再看河面,一切都恢复平静。“单军辉,单军辉呢?”人们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单军辉今年刚毕业于南方海运学校,在校是高材生,在船上是位合格的水手,是死是活都不能把他留在大洋彼岸的亚马逊河里。年轻的李明船长一声令下,按人落水的位置,调兵遣将,各就各位,放艇打捞。为防意外,船长命令每人足蹬长筒水鞋,身穿雨衣雨裤,头戴安全帽,手戴皮手套,带好打捞工具,一张特大号拖网。每人还手持一块红松木板,以防不测。水手长指挥水手放下救生艇,四轨开动了发动机,由大副为指挥的5人打捞组下水了。在单军辉落水的地方拉开大网,从轮船头拉到轮船尾,没有。又从下游扩展向外又拉了一遍,终于在左舷下方50米处打捞上一具白骨,令人惨不忍睹。人们真正领教了食人鱼虽然体积小,但性情却十分凶猛残暴的特性。从单军辉落水到打落出水也仅仅用了四五十分钟,可是单军辉皮肉和内脏吃得一点不剩,惟一可以辨认的是单军辉带着还未丢失的防水精工表,它的钞针正一下一下敲痛船员们的心灵。

大副找张白被罩,将单军辉的白骨严严地盖住,然后疲惫地命令四轨返回,并用对讲机通知船长接应。就在救生艇刚二调头时,发动机熄火了,四轨埋头打开发动机罩,其他4人严密监视水面,并紧握木板在手,这时就见河上游河水又开始激荡起来,纷纷向救生艇发起进攻。打捞组成员们操起木板,在大副的统一指挥下,分四个方向挥起木板向企图闯入救生艇的食人鱼开始反击。噼里啪啦,食人鱼的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水面上飘起的死鱼片刻就被同类吞食而光。大副命令四轨抓紧时间抢修发动机,两名水手荡桨向母船靠拢。桨伸到水中只划了三五下,就感受到有种巨大的阻力,扬起桨时,只见船桨被食人鱼吃掉了大半,四人大惊失色。稍一走神,一条食人鱼飞上埋头检修发动机的四轨头上,随着一声惨叫,四轨的一只耳朵和半个脸都没有了,露出白茬茬的骨头,很快就血肉模糊。大副等四人拼死轮起木板,只听板子和鱼的撞击声,水手的呐喊声与母船上的呼叫声混成一片。经过十几分钟的生死搏斗,食人鱼第二进攻被打退了。除了四轨受了重伤昏迷外,其余四人也伤痕累累。

母船上,船长正组织第二梯队。由政委、二副为指挥放二号救生艇,并根据老木匠徐祥芳的建议,准备了20多只鸡,并都由医生注射了纯浓度的敌敌畏。正放艇时,船长听到大副报告,“螺旋桨被一纲丝缠住,船正被成百上千条食人鱼拖着走,情况非常……”“大副,大副,情况怎么样,快回答!”无论船长怎样呼喊,对方再没有回声。船长断定,大副的对讲机一定是由于受潮失灵。由于亚马逊河的大潮的冲击和食人鱼的拉力,一号艇渐渐远去。

政委临时决定,打开武器库,每人带上冲锋枪,200发子弹,水手刀一把,木板一块。这位部队转业的正团职干部一脸严肃,豁出去了“违反涉外纪律由我政委负责”。二号救生艇下水了,箭一样向一号艇追去。

船长同时命令报务员强行启动发射机发SOS,请求圣塔仑方面给予必要的援救。同时发卫星电报通知国内,汇报这里所发生的险情。

二号艇以每小时12海里的速度,怎么也没追上被食人鱼拖着走的一号艇。四个小时后,他们追到塔帕若斯河的一河汊时,发现了一号艇。只看见一号艇的四个人已满身是血仍在顽强地自卫。近了,更近了,一层鱼浪已将二号艇团团围住,政委命令,先将注毒的鸡抛下河去,这一着真灵,立即解了一号艇之围,成百上千条鱼,立即冲过来抢食这些肉饵,有的还自相残杀。当政委得知一号艇上的四轨已经身亡时,他命令5条冲锋枪同时向食人鱼开火,顿时5条火舌吐出复仇的子弹,水面飘出成片的鱼尸,枪声停了,活着的食人鱼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政委指挥向一号艇靠拢,一条缆绳抛过去了,二号艇三轨报告,现在所剩的油料顶多再跑5海里。这就是说危险还在威胁着人们。这时岸上阴森森的密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口哨,给人一种极度的恐怖感觉。众人循声望去,一群半裸的印第安人手持弓箭出现在河岸上。空气顿时又紧张起来,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僵持片刻,大副用英语说:“我们是中国海员,遇到食人鱼遭险了,还望多多关照,谢谢了。”也不知他们能否听得懂。这时水下倏然哗啦一声,成群的食人鱼又涌出水面。船员正准备反击时,岸上一位头插羽毛,穿着兽皮裙的头人模样的人不知喊了一句什么,只见几十支箭射向水中,水中立即涌出褐黄色的水纹,食人鱼旋风卷浪般地逃走了,岸上立即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船员们不知道生活在密林深处的印第安人是用什么毒液驱走了食人鱼,食人鱼还会不会来?政委感到此地不能久留,立即命令开船。正要向岸上的人表示道谢,谁知一抬头,那几十号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亚马逊河热带雨林中没有了踪影。

二号艇拖着失去动力一号艇正在返回途中,突然油料燃尽,停在河里不动了。政委焦急地抬头看天,这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也就说,从早8时开始到现在,已经过近十个小时的战斗了,船员们死的死,伤的伤,如果再遭到食人鱼的围攻,后果不堪设想。他叫两艇上的人,清理子弹,准备木板,以防不测。正在这时,河下游出现一个小黑点,而且越来越大,没错,是条船。原来是当地一艘拖轮赶来了。

回到母船丰闾山轮时,已是月上中天了,大厨做好了可口的饭菜,但是谁都没心思吃,一天时间,水手单军辉、四轨邢飞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们了,大副等四人也都受了重伤。

第二天,中方商务代理与一些地方官员及警察登上丰闾山船,代理说:“你们是幸运的。1976年12月,一辆长途汽车在亚逊河下游出了车祸,38人不慎落入食人鱼出没的乌鲁布河内,一小时后,当地救援人员赶到现场时发现,溺水的乘客在食人鱼尖牙利齿下成了38具白骨了。”

众人正心有余悸地听代理讲故事时。巴西警察却拿出一张逮捕证给船长,说船长违反国际法规,私自开封库存的武器弹药,按当地的法律,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众人又都目瞪口呆,船长被带走了……

半年后,船长李明回国,详尽地披露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食人鱼也正式在航海史上有了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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