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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终结

1830年6月25日,黑格尔以校长身份作了一次拉丁文演讲。那一天是宗教改革高潮三百周年纪念日。黑格尔这次讲了新教如何消除天主教在人与上帝之间所设置的鸿沟,从而取得宗教自由。

为了庆祝黑格尔六十大寿,他的学生们定制了一种纪念章。纪念章的正面铸有哲学家的侧面像,背面则是一幅象征画:画的正中是守护神,右边是一个女性,手执体现宗教信仰的十字架;左边是一个埋头读书的老学究,他头顶上还有一只象征智慧的猫头鹰。据解释,这幅画的真谛是信仰与智慧的结合。

1831年1月,黑格尔荣获国家奖——三级红鹰勋章。这时他已卸任校长一职,但这一荣誉却肯定了他在任期间所取得的成就。大家之所以特别器重他,是因为他当校长以来,柏林大学没有发生过一宗反政府的案件,尽管当时在法国正在酝酿并爆发了七月革命。只有一个大学生被警方监禁过,因为他佩带着一枚法国帽徽。

夏季和秋季,黑格尔着手再版逻辑学。他对该书做了许多增补和修订,但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动。他写完新序,想起了柏拉图撰写论国家一书时曾七易其稿。一个现代作家如果有更深刻的原则,更艰难的主题和更丰富的材料,那他一定会把稿子改上七十七遍,要这样做,时间当然不够。那么试问,当今世界如此熙熙攘攘,忙忙碌碌,又哪能有充裕的空间让人从事无动于衷的纯思维的认识活动呢?他只能在这样的条件下来完成这部著作,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把它出版了。那篇前言写于1831年11月7日。

这时黑格尔已回到了柏林。霍乱渐渐平息,大学开始复课。黑格尔宣布在第二学期开设两个讲座——法哲学和哲学史。黑格尔来到系里,发现甘斯教授出的一份关于开讲普通法律史的布告,其中建议学生们去听黑格尔的这个演讲。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黑格尔已有几年不讲法哲学了,他把这门课程全部交给了甘斯。学校对甘斯教授颇不满意,认为“他把所有学生都造就成了共和主义者。”于是文教部提出,这一门责任重大的课程必须由黑格尔亲自担任,1830年,黑格尔曾经宣称和甘斯同时讲课,但结果只有25名学生来报名,他便鉴于健康原故推脱了这门课。而今,1831年第二学期,黑格尔宣布重开法哲学讲座。甘斯担心去年的故事重演,所以劝告学去听他老师的课。黑格尔认为这个做法很恶劣,便给甘斯写了一封信,措辞如下:“最尊敬的教授先生,您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就是出一份通告,把我们的竞争情况公布在学生面前,并自作主张向他们推荐我的讲演。这样,显然就会使我的同事们和学生们产生误解,以为您的通告和推荐一事,是我所希望的,是由我引起的,以为我赞成您这样做。您的这个办法——我只能称之为歪主意——造成了这样的假象,弄得我非常难堪,我觉得我也应该出一份通告,来澄清一下事实真相。但是,为了尽量使认识我的人不至于把这种做法算在我的帐上,同时又不想使您陷于新的尴尬境地,我就不出自己的那份通告了,而只写上这几行,以说明我对您的通告的看法。”这封信的日期和地点是1831年月12日于柏林。一天后,黑格尔便去世了。

11月13日,星期日,黑格尔早上就感到很不舒服,又胃痛又呕吐。应邀共进午餐的客人们只得回家。请来的医生没有诊断出什么危险。这样猝发的病况,过去也是有过的。黑格尔夜里难以入睡。黑格尔的夫人给他的妹妹克里斯蒂安娜写信这样说:“他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还一再恳求我去睡觉,让他一个人折腾。我没有走开,还是坐在他的床边,帮他把被子盖好。他的胃痛已经很厉害了,痛起来简直就坐卧不安。星期一早晨他想起床,我们就把他扶到隔壁的起居室去,但他实在太虚弱了,还没走到沙发跟前,就几乎瘫倒了。我叫人把他的床移到旁边来,大家把他抬上了床,给盖上暖烘烘的被子。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弱不禁风。这时,疼痛和呕吐已完全消失,他说:‘但愿今晚能好好消停一个钟头。’他说他需要安静,叫我别再接待来客。我想摸摸他的脉搏,他便深情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想说,放心吧。——医生天刚亮就来了,还是同前几天一样,叫在下腹给敷芥末膏。上午,他因排尿困难,憋得哭起来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安静了下来,体温不太高,汗也不多,神志十分清醒,我原以为不必担心什么危险的。第二次请来的医生霍恩博士,给他全身敷了芥末膏,随后盖上在甘菊煎剂里浸过的法兰绒巾。这一切并没有使他感到心烦意乱。三点钟左右,气喘了一阵,接着就安详地入睡了。但是,脸庞左半边已经冰凉,两手也变得又青又冷。我们大家在他床前跪了下来,听着他奄奄一息。五点十五分,黑格尔与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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