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萱失眠了,她满脑子都是齐恒轩的求婚,为了这,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她吓了一大跳,两个熊猫眼外加浮肿的脸颊,整个一个“丑女无敌”。最可怕的是她居然连补救的心都没有,只戴了个墨镜就出门了。
站在路边等计程车,全书萱仍然有些心不在焉,齐恒轩的脸阴魂不散地再次闯进她的脑子里,她赶都赶不走,可就在这时,她居然奇迹般地看见了齐恒轩的本尊,坐在他拉风的跑车里,从她面前风驰电掣般地一闪而过。
全书萱愣了半秒钟,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那个是齐恒轩?他不仅没有戴眼镜还自己驾驶跑车,最重要的是他穿的那件衬衫,花俏地就跟在夏威夷度假似的,和昨日那个文弱书生比起来,眼前这个齐恒轩简直判若两人,全书萱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跳到路边飞快地拦下了一辆计程车,紧跟上了齐恒轩的跑车。
车子在诚通大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齐恒轩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自己则吹着口哨踏着轻快地步子走进了酒店的大堂。
一大清早就穿得这么花哨来酒店,肯定有问题,全书萱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他,悄悄地尾随在他身后,待齐恒轩钻进电梯,全书萱站在电梯门口急切地默数着,接着电梯的数字在“3”的位置上停了下来,是3楼!全书萱心中一亮,一个转身,姿势华丽地钻进了旁边一架空闲的电梯。
电梯的门才打开全书萱便箭一样地射出了电梯,用她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四处搜寻齐恒轩的身影,还好,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右手边的过道上,她看见了正在按客房门铃的齐恒轩。
全书萱眼睛一亮,嘴角勾勒起一丝得意的弧度,看吧,我就知道齐恒轩有猫腻,他绝对在这个酒店里藏了女人。可是忽然的,全书萱又愣住了,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吧?她应该愤怒,应该伤心才对,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昨天才和她求婚,今天就来会情人,她可是受害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伤心地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压力被释放出去的感觉。
“恒轩,你来了!”正发着呆,忽然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用手亲昵地勾住齐恒轩的脖子,齐恒轩则用手掌爱怜地抚摸对方的面颊。
全书萱整个傻住了,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客房里的人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感到心脏有种被瞬间冰封住的感觉,麻木的痛楚。
齐恒轩的情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全书萱觉得她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都消失,她的手指一松,包从指间滑落砸到地上,发出一丝凄厉的闷响。
被响声惊动,齐恒轩诧异地转过脸来,他的目光定格在全书萱的脸上,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暂停了,只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发生着激烈地碰撞,火花四射。
“全书萱~”齐恒轩僵硬地转过身子,声音里全是恐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里,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但,你昨天才和我求婚,今天就搂着一个~”全书萱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个男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吗?”
齐恒轩沉默了半晌,他走向全书萱,停在她面前,却始终无法开口,只是隐忍而痛楚地盯着全书萱。这时,一直站在齐恒轩身后默不作声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用手捏住齐恒轩的肩膀像是在为他打气:“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他问。
齐恒轩无力地点点头。
男人看向全书萱,不容置疑地开了口:“我觉得现在的状况不需要多做解释,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是情人关系。我知道这很不可理喻,同你一样,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所以,我们想找一个庇护伞。”
“而我就是那个庇护伞?”全书萱觉得荒唐,这两个人凭什么利用她?
“我和恒轩的关系被他的母亲发现了,他的母亲命令他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结婚,否则就要把他送到美国,我们都不想失去彼此,所以,我们找到了你。因为我们需要一个眼里只看得到金钱的肤浅女人,对齐恒轩本人并无兴趣,只是关心他的家产,这样即使娶进门也不会妨碍我们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一心想嫁进豪门的肤浅的拜金女?”全书萱瞪大眼睛盯住男人,她也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动机不良,但被对方一语道破,她的自尊在一瞬间瓦解,溃不成军,仿佛赤裸裸地接受着对方的审判。
“你敢说你接近齐恒轩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嫁进豪门吗?”
全书萱愕然地望着男人,她根本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全书萱。”齐恒轩终于开口了,他盯着全书萱的眼神里很有恳求的意味,“这件事原本打算永远不让你知道的,但今天被你撞破了,我希望你替我保密。至于结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能给你一切东西,金钱、名誉、权利,你想要的,我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帮助我,当我和左凡的庇护伞。”
“齐总,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全书萱愣愣地搭着腔,她觉得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传出来的,而不是嘴巴。
齐恒轩张着嘴瞪着全书萱,他愧疚地盯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婚姻是一种允诺,一种给予,更是一份责任,而不是像你这样把它当做一种工具~”全书萱大声叫了出来,她猛地从地上站起,低头审视着齐恒轩:“我承认你的身价背景很有吸引力,我看中你的钱多过看中你的人,但我也想要得到幸福,想要一个真心对我的男人,而不是一桩交易。所以,你还是去娶别的女人吧,我帮不了你。”说完,全书萱拿起她的包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才冲出酒店的大堂全书萱的泪水就决堤了,她仰起头,企图将泪水逼回去,但那眼泪就是跟她唱反调,怎么样也止不住:“什么嘛!”她抽噎着,抱怨着,“凭什么说我是眼里只看得到金钱的肤浅女人,我也有真心好不好?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全书萱沉痛地呼吸着,真正让她心痛的不是齐恒轩的卑劣行为,而是那种低贱的评价,就像邵祝涵将她当垃圾似的抛弃一样,为什么男人对她永远没有真心?难道她看上去真的那么肤浅?那么利欲熏心?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全书萱,上班时间发什么呆?”滕浩宇将一大叠资料甩到全书萱的桌子上,打断了她的沉思,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她,用他一贯的口吻命令道:“打印,十分钟内完成。”
全书萱瞪大眼睛,简直想用怒火将面前这个大魔王烧死,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滕浩宇的?为什么他对自己总跟仇人似的,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来上班却还要接受这个大魔王的折磨,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可是,她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全书萱耷拉下脑袋,全无精神,反正她在这个公司也做不长了,撞见了齐恒轩这么大的丑闻,他会轻易放过自己吗?她卷铺盖走人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希望到死后不要死得太难看。
“唉!”全书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连电脑都给叹软了,屏幕闪了两下,死机了。全书萱懵了!有没有搞错,她刚才打的文件没有存档啊!老天,你不是在玩我吧?全书萱站起来拼命用手敲机箱,机箱痛苦地呻吟了两声后彻底地停摆,这次真的是回天无力了。全书萱瘫软在椅子里,眼睛瞪着机箱发直。烦,真TMD烦!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找她的麻烦?
心火上升,她顺手拿起茶杯,杯子里还没水。当下托着额头去茶水间倒水。刚走到茶水间门口,一段对话声便飘了出来——
“全书萱蛮厉害的,短短两天时间就和新任的总裁打得火热。”声音娇滴滴,听出来了,是设计组的大喇叭巫绮琴。
另一人接话:“她啊~”那人鼻子里轻哼着,很明显的鄙视意味,“和谁都火热,只要对方有钱有地位她就会像块狗皮膏药样的粘上去,之前的太子爷韶祝涵不就是吗?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韶公子长韶公子短的结果还不是让人给甩了,其实男人都把她当做玩物,像她这种肤浅的女人有谁会和她真心交往?”语调酸溜溜,也听出来了,是现任总经理助理卫敏。
巫绮琴嗤笑:“所以这一次我们又有好戏看了,已经被降级成了文员,再被抛弃一次是不是要被调去守仓库了?”
一阵窃笑。
全书萱紧抓着杯子,气得快要吐血,换做以前的她一定会冲进茶水间抓住这两个没口德的女人好好地修理一顿,但是今天她没有,一种沉重地压抑感缚住了她所有的知觉和行动,她只是默默地垂下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个尖利的女声在高亢嘹亮的叫着:“全书萱,刚才人事部下了命令,请你马上办手续,明天到后勤组报到!”
接着另一个声音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小声地接话了:“后勤组?那不是职员的坟墓吗?比守仓库还惨,听说进勤务组的人等于是被打进冷宫了,永无翻身之日。”
全书萱全身僵硬地站在那儿,所有人都盯着她,全世界都在看她的笑话,她像个小丑,卑微地连生存的空间都没有。强装坚强地耸了一下肩,她若无其事地走到办公桌前,抬眼,故作轻松地向众人看去:“太好了,从今以后不用再处理这些麻烦的文件。”说着,她挑起眉毛望向始终用嘲弄的眼神盯着她的巫绮琴,“不好意思,我就要去后勤组了,文字处理这档子事又要落到你头上了,真替你悲哀,加油吧,估计在今晚12点之前你能将这些文件做完。还有~”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5分钟之前滕浩宇交给我一份文件,要求在10分钟之内完成,现在离他的交稿时间只剩5分钟,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喂!全书萱你凭什么把这个工作交给我?你把它做完再走。”
“我为什么不能?我现在是后勤组的员工,已经与设计组没有关系了不是吗?”说完,全书萱潇洒地一挥手,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在办公室大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了巫绮琴声嘶力竭的叫声,顿时心情大好,即使被扫地出门她也要保持自己最后一丝尊严,却不知道这是多么无谓而幼稚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