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哀嚎!
“啊!”
接着,又是一声哀嚎!
抓着她的两个男人被一道劲风给拍飞了!
姜若简绝望的眸子重燃希望,她往四周寻找,却没有看到人。
“什么人?”
“快跑吧!”
两个男人连滚带爬逃跑了!
“你可还好?”一个身着墨衣的男子,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身材颀长、偏瘦弱,脸上戴着一张月光灰的假人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的部分轮廓。
他的出现,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四周。
“我、没事。”姜若简哑声说道,满心感激,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不停鞠躬,“谢谢!”
男子侧身避开,脱下披风递过去。
“更深露重,莫染上风寒。”
他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姜若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前领口敞开,几乎快要走光了,而男子的目光未曾一刻停留在自己身上。
是一个谦谦君子。
“谢谢!”姜若简一把抓过披风包裹住自己,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她攥紧披风,下意识问道,“你也是受伤的将士?”
她眼中染上一丝防备。
男子很聪慧,仿佛猜到她为什么这么问,微微一笑:“我叫墨染,是军医。”
“原来如此。”姜若简暗暗吁了一口气。
许是因为同为军医的萧如雪是第一个出手帮助自己的人,她对军医这个职业很有好感,而眼前这个叫墨染的男子,是第一个对她微笑的北燕人。
心,莫名地放松下来。
“真的谢谢你。”
“举手之劳。”墨染问道,“你,为何在此?”
“我……”姜若简支支吾吾,害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并不是担心眼前的男子跟那两名士兵一样伤害自己,而是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厌恶自己。
墨染没有强迫她,淡淡地说:“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家?秦王府算是她的家么?
萧元绝都不管她的死活,算不得家人。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儿迷路,你送我入城就可以了。”姜若简说完,低下了头。
她能感觉得到,墨染是发自真心对自己释放善意,可自己却没有对他讲真话。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时辰,城门早已关闭。”墨染蹙了下眉,“若你非要进城……”
“不用麻烦!”姜若简急忙说道,“你知道城门附近的客栈吗?”
她看得出来墨染身手了得,可以像萧元绝一样飞檐走壁带自己入城,可萍水相逢,不想麻烦他为自己冒险。
“走吧。”墨染没有多说,带头往前面走去。
他的话不多不少,有问必答,也会偶尔会主动找话题,让人感觉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一段不算短的路程,眨眼就过去了,直到感觉小腿有些酸软,姜若简才觉察到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就连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前面有个馄饨摊儿,吃点东西吧。”墨染说着走了过去。
“不……”姜若简本不想麻烦他的,可肚子实在太饿,“谢谢啊。”
男子的背影,莫名温暖。
白天忙着婚礼,她都没吃什么东西,着实饿了,可馄饨端上来的时候,只有最后一碗了。
“吃吧。”墨染将碗推到她面前。
姜若简看了一眼准备收摊的老两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麻烦再给我一只碗吗?”
“好勒,姑娘。”老两口似乎跟墨染熟识,待人特别热情。
“我可不吃独食。”姜若简朝墨染笑了。
她来到北燕后头一次受到热情款待,是因为墨染的缘故。
“墨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馄饨,没有之一。谢谢你。”
墨染但笑不语。
吃完半碗馄饨,姜若简特别满足,前所未所有的满足。
头顶,乌云尽散,月色皎洁。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特别美好。
“这家客栈很安全,房钱我已经付了,你安心住一晚,明早进城回家。”
“谢谢。”姜若简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告辞。”墨染留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姜若简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感觉无比温暖。
这样的墨染,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只是不知道,这一别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也不知道,将来能否报答这份恩情……
翌日清早。
姜若简悄悄回到秦王府后院的新房之中。
她消失一整晚,除了从南姜国跟过来贴身伺候的两名侍女之外,竟没有人知道。
“公主,您不见一整晚都去了哪儿?担心死奴婢了!若非黄衣聪明瞒住了旁人,被秦王知道公主一夜未归,不知会怎么想啊!”绿衣哭得眼睛都肿了。
姜若简安抚道:“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对了,我已经嫁秦王为妃,以后莫再叫公主,改叫王妃吧。”
“呵!”黄衣板着脸嘲讽,“别以为嫁了秦王,就真是秦王妃!”
姜若简皱眉,嗓音清冷:“跪下!”
黄衣不仅不跪,还义正言辞道:“姑娘莫不是脑子撞坏了,真以为自己是陛下的亲妹妹,不管犯什么事儿,都有陛下和整个南姜国给你做后盾吧?”
姜若简蓦地一僵:“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绿衣急忙收起哭腔,拉了拉黄衣的袖子:“别说了,咱们不是说好瞒着公主么……”
黄衣甩开她,冷着脸看向姜若简:“姑娘,咱们来北燕之时,陛下交待过,一定要帮你隐瞒身份。可谁知你会当众撞柱自杀,变成一个一无所知的白痴!我现在告诉你真相,是不想你有朝一日作死害人害己!”
姜若简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大得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片刻后,她看向黄衣,哑声问道:“我,到底是谁?”
她不是公主,那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