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认为:“遵道而行”,要有“择善而故执之”的主观精神——诚。曾国藩以“诚”为本,认为“诚”就是天道。掌握做人学问,诚是最基本的原则和思想。所以说“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
曾国藩率领湘军与太平军交战,作为将帅,他威震三军,权倾天下,但他待部下却处处不忘一个“诚”字,并且向手下人强调:“诚”必须出自内心,内心之诚乃“血诫”。他还强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鬼神亦避”,“须有一诚字,以之立本立志”。
曾国藩自身坚持“须有一诚字,以之立本立志”,也处处以“血诚”要求与约束自己的下属。他常常告诫自己:“知己之过失,毫无吝惜之心,此最难之事。豪杰之所以为豪杰,圣贤之所以为圣贤,便是此等处磊落过人。能透过此一关,寸心便异常安乐,省得多少纠葛,省得多少遮掩装饰丑态。盗虚名者,有不测之祸;负隐匿者,有不测之祸;怀忮心者有不测之祸。天下唯忘机可以消众机,唯懵懵可以发不祥。破天下之至巧者以拙(诚),驭天下之至纷者以静。”
“文员之心多曲,多歪,多不坦白,往往与武员不相水乳。必尽去歪曲私衷,事事推心置腹,使武人粗人坦然无疑,此接物之诚也。以诚为之本,以勤字、慎字为之用,庶几免于大戾,免于大败。”这是曾国藩对文武之臣对“诚”的不同表现的分析。
曾国藩也将“血诚”这一精神贯穿了整个人生。我们来看一个故事:
咸丰二年(1852 年),曾国藩的母亲去世了,曾国藩请假回到老家荷叶塘服丧。一天,他在一家饭店写对联,被一名叫韦永富的太平军看见了,太平军要曾国藩帮忙抄几份告示并说:“我们太平军尊重读书人,你归顺我们,包你有吃有穿,仗也不要你打,日后我们天王坐了江山,给你一个大官当。”
曾国藩先是有点紧张,但马上镇定下来思考对策,这告示是绝对不能抄的,否则曾国藩就是不“诚”的人了。那人见曾国藩犹豫,就说不跟我们走算了,帮我们抄完告示就放行。按常理说曾国藩为了顾全自身可以答应,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在他看来,替太平军抄告示岂不是在为反贼做事?
韦永富把曾国藩带到一个村庄,将他安置在一间屋子里。一会儿,太平军端来了饭菜,说:“先生,吃饱了,然后抄三份告示。”说罢将写着告示内容的纸展开放在曾国藩的面前,曾国藩一看,见是《奉天讨胡檄》。曾国藩看完后,气愤地拍桌子骂道:“胡说八道!天诛地灭的贼长毛!”他把告示推向一边,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
我们尚且不管太平军是否顺历史而为,仅看曾国藩内心对清政府的诚意却是真实的,这也与他做人的基本原则相符合。他常常告诫自己:“知己之过失,毫无吝惜之心,此最难之事。豪杰之所以为豪杰,圣贤之所以为圣贤,便是此等处磊落过人。能透过此一关,寸心便异常安乐,省得多少纠葛,省得多少遮掩装饰丑态。盗虚名者,有不测之祸;负隐匿者有不测之祸;怀异心者有不测之祸。天下唯忘机可以消众机,唯懵懵可以破不详。破天下之至巧者以拙(诚),驭天下之之纷者以静。”
事实证明,曾国藩做到了言行一致,他装病不写告示,恪守“血诚”。太平军的将领罗大纲听说军中来了一个读书人,便连夜跑来看望,希望他归顺太平军。可曾国藩却以敌意的目光看着罗大纲,不为所动。罗大纲是位爱惜人才的将领,他没有计较曾国藩的态度在曾国藩身旁坐下,以尊重的口气说:“老先生路上辛苦了,兄弟们少礼,你受委屈了。看样子你是个饱学之士,我们太平军中正缺你这样的人,你留下来吧,我向天王举荐,你就做我们的刘伯温、姚广孝吧!”
曾国藩回答道:“刘伯温辅助朱元璋打江山,姚广孝却是朱棣篡夺侄儿位子的帮凶,这两个人怎能并称?”
罗大纲哈哈大笑,他说:“先生,你也太认真了。刘伯温、姚广孝都是有学问、有计谋的好军师,如何不能并称?至于是侄儿做皇帝还是叔叔做皇帝,那是他们朱家自己的事,别人何必去管!方孝孺不值得效法。我看成祖也是个雄才大略的英明之主,建都北京便是极有远见的决策。老先生若是对此感兴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商榷。”
曾国藩没有料到太平军中也有人才,谈起历史人物是颇有见地。罗大纲临走时希望曾国藩抄几份告示,因为第二天要用。曾国藩说自己病了,头昏脑胀,无法胜任。罗大纲上前摸了摸曾国藩的额头,果然滚烫,便不再为难他,叮嘱手下人去找医生来给先生看病。
谁知与罗大纲一起来的一个湘乡籍士兵认出了老先生不是别人,而是大名鼎鼎的曾国藩,他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罗大纲。罗大纲惊讶不已,他冲到曾国藩面前吼道:“你原来是个大清妖头,险些被你骗了!你不在北京做咸丰的狗官,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罗大纲,曾国藩只要向反贼乞求饶命,不仅性命可保,还会捞个官当当,但那就不是曾国藩的为人风格了,宁做方孝孺,不做姚广孝,大不了一死罢了。儒家讲中庸,但并不提倡明哲保身,“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儒家一直把“诚”视作中庸德性观的轴心,它是联结天人,使之合一的规范,是人的道德思索与行为规范的凭借;“诚”是贯通天地人的普通规范,它能够将三者有效连接,从而使人的生存处于一种相互和谐的格局之中;“诚”既允诺了在具体的、不完满的伦理实践中,达到全体的、完满的道德理想的可能性,从而开启了“血诚”作为实践导向的大门。
曾国藩对这些道理有着深刻的理解,这使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任凭罗大纲威逼利诱,就是坚守对清政府的“赤诚之心”,让罗大纲无计可施,后来,曾国藩在义士康福的帮助下逃出了太平军大营。假使曾国藩没有逃脱太平军的魔掌,我们也可以猜到,他定会心怀“血诚”而慷慨就义的,因为忠诚之心已经作为他的人生准则而不可动摇。
在曾国藩看来,“诚”可表现天地之真,充实天地之美,完成天地之善。“诚”为人性中第一美德,为英雄豪杰、伟大人物立德、立言第一要素,有了真诚才能体现人的文明与高尚。
要让自己的话使别人相信,就得把握一个“诚”字,这是人能够立下大业、成就大业的根基。曾国藩把“诚”字作为自己立身的根本,他一向以“诚”字来训导自己的下属,要他们从自己的日常生活做起,说实话,做实事,以诚相见。他还专门举了北魏高允的故事,用来说明“诚”字的重要,并感叹:“信人者,人未必尽诚,己则独诚矣;疑人者,人未必皆诈,己则先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