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容易的魏凌霜!
周居正捋着胡子,暗暗点头。
他对宁荣此时的处理方式十分满意!
身居低位,不管有没有本事,但却为了主家敢直言不讳,此乃忠勇!
说话条理清晰,句句直指要害,一身浩然正气,此为善谋!
有勇有谋!
此子,可堪大用啊!
宁荣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再次拔高了一番!
“你……”
张郎中面色难看,指着宁荣半晌说不出话。
但却也不让开。
魏凌霜看了宁荣一眼,心中想到此人之前的种种神奇之处,心中再次提起了希望。
此种情形,即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放手一搏!
当即冷着脸,朝着张郎中大喝一声。
“张郎中,给他把路让开!”
“让他去!”
“……好!”
“好得很!”
眼看主家也出声驱赶,张郎中咬着牙恨恨地点了点头,却跟着快步冲进去的宁荣一起再次走了进去。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书童,也配懂医术?”
“还敢大言不惭,嘲讽我等?”
“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误人性命……”
可他刚一进去,却只见宁荣也不诊脉,只是翻了翻老夫人的眼皮子,看了看她的状态。
之后,便立刻面色严肃地自信断言道,“肌肉萎缩,窒息、浑身无力,抽搐,头足相就,如牵机状。”
“这是中了牵机毒!”
宁荣长舒了一口气,牵机毒,乃是马钱子服用过量所致中毒。
中毒症状便是头足相就,如牵机状。
好在,这一段他从医书上读过!
而且老夫人症状典型,不难分辨!
“……”
张郎中一愣,声音戛然而止。
旋即不惊反喜,却是立刻放声冷笑了起来。
“牵机毒?”
“牵机毒是什么东西?”
“老夫行医数十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毒?”
“再者。”
张郎中指着宁荣,眯着的双眼中视线冷如刀刃,“医之一道,讲究望闻问切。”
“我观你刚才也只是看了几眼老夫人,充其量只做到了‘望’。”
“最重要的‘切’,号脉,你是半点没做!”
“你就敢断言老夫人中了什么毒?”
“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八成……”
张郎中阴测测道,“是知道老夫人已经药石难医,借机前来在主家面前表现一番,得点好处。”
“因为不管如何,你也算是没功劳也有苦劳?”
说着,张郎中转头看着魏凌霜,“大小姐,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贵府上一个伴读书童做出此等行径,怕是不合适吧?”
张郎中阴险无比,这句话就是在给宁荣上眼药。
敢公然顶撞自己。
他想要了宁荣这个卑贱下人的命,只不过是谈笑之间!
甚至张郎中又添了一把火,“我等本来还想再商讨一番,老夫人并不是完全没了救。”
“但看来,如今伯府上,有了宁荣这个更有本事的家丁。”张郎中特意将那两个字咬得极重。
“我等留下无用了!”
“告辞!”
见此情形,房中的其他下人立刻慌了神。
张郎中成名多年,说话自然更令人信服,更何况宁荣的确只是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判断。
他们不会治病,还没被治过病吗?
他们看病,即便是遇到了最普通的郎中,也要号脉的!
宁荣,就是个骗子!
“张郎中留步,留步啊!”
“宁荣,你懂个屁的医书,你也敢大言不惭?”
“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贱命都不够赔的!”
“卑贱的东西!”
“还不快点给张郎中道歉!”
“大小姐,你快将张郎中留住,快点严惩宁荣啊,他要害老夫人啊!”
“闭嘴!”
魏凌雪一双精致的小脸上气的通红,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挡在宁荣面前。
胸前剧烈起伏,怒骂道,“他要能治好,他早治好了!”
“他这是故意让宁荣难堪!”
“若是因此,宁荣给我母亲治病出了岔子,你们的贱命值几个钱?”
听见三小姐发飙,一群下人们立刻没了动静!
魏凌霜沉着脸,但却没有阻拦这几个郎中。
而是抬头看向了宁荣,露出了询问的意思。
面对魏凌雪的信任,以及魏凌霜的尊重,宁荣朝着两女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主家如此信任,我自然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宁荣瞥了一眼走到门口的张郎中,冷笑一声。
“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误人性命,平白耽误时间!”
说完,宁荣转过头,肃然道,“大小姐。”
“你若是信我的话,现在立刻取一钱鸡血藤,一钱田七,一钱青木香,一钱茜草,冰片和香附各半钱,煎水半个时辰。”
“给老夫人喂下。”
“一炷香之内,老夫人可转醒。”
“好!”
魏凌霜盯着宁荣,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一挥手,“来人,去将宁荣说的药找齐,立刻熬药!”
“你说谁误人性命,耽误时间?”
宁荣的话,却刺痛了张郎中的自尊心。
后者双目通红,止住了脚步,转身指着宁荣怒骂道。
“什么狗屁牵机毒,什么狗屁鸡血藤,田七。”
“这毒老夫闻所未闻,这药方,老夫更是从未听过!”
“老夫把话放在这里,半个时辰后,你若是能让老夫人转醒,老夫给你磕三个响头。”
宁荣冷笑一声,“受不起,我可不想折寿!”
“你……”
张郎中气的胸口疼,说不过宁荣,只好恨恨等在一旁,要看看宁荣的下场!
有了解决办法。
这一切步入了正轨。
宁荣才有功夫打量起眼前这个一直支撑着整个伯府的大小姐。
她明明只有十七岁,只比两个妹妹大了不到一岁,但在气质上却是迥乎不同。
虽然美艳,但却像是一座冰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但宁荣却看得分明,此时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发青,眼底深处尽是惶恐和无助。
青色的衣衫上满是灰尘,发髻散乱,疲惫不堪。
表现得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已,如何真能扛得住?
宁荣看着她,叹了口气。
心中不是滋味。
……
“大小姐,药熬好了!”
终于。
半个时辰之后,丫鬟端着一碗药进了屋里。
魏凌霜郑重接过碗。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药汤一口一口喂进了老夫人口中。
接着,一群人谁也没敢说话,就这么站在床边,紧张地等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