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春桃一股脑将话说完,这才气喘吁吁起来,但干净清澈的眼眸里被忧色填满,显然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能看得出,这丫头是个心思单纯的,跟其他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厮不同。
调/教一番,以后倒是可以重用这小丫头。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黎禾泰然自若的态度,瞬间感染了春桃,小丫头脸上也少了些许恐惧,但整个人依旧有些紧绷。
见她如此,黎禾颇有几分无奈的道:“你一路过来信,想必累的不轻,不如就在院子里歇息片刻,饮杯茶水解渴。”
“奴婢不可,奴婢只是担心王妃……”
黎禾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唇角弯起灿烂的笑容,嗓音更是如同涓涓细流,甘甜清冽,又抚慰人心。
春桃有些发愣,这还是之前那个动不动就动怒,身体肥硕不知自持的王妃吗?
“好了,你只需听我的命令即可,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刚好我院子里有一段时间没有洒扫过,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帮忙把院子里清扫一遍,之后安心等我回来。”
春桃回神,抿起一丝微笑。
“是,奴婢保证,娘娘再回来的时候,院子里一定干干净净!”
“嗯。”黎禾再度给了个安抚的笑容,便莲步轻移,去到了传旨太监面前。
瞥见张太监脸色的不虞,黎禾就知晓怕是要遭罪了。
果不其然,才刚看到她,传旨太监就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太后娘娘好心给王妃添喜,为何拖拖拉拉地不肯过来,莫不是王妃是对太后娘娘有何怨言?”
“张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臣妇作为晚辈,哪有对长辈怨言这一说?不过是臣妾,担心衣着不够得体,所以费的时间久了点,还请公公见谅。”
说着,黎禾拿出一锭银元宝放在张公公手里。
张公公下意识的掂量了两下,确定重量不错,冷硬苍白的脸上这才爬上几分柔和。
“既然如此,王妃接旨吧。”
张公公手握圣旨,语气严肃道,“奉天承运,太后诏曰:黎氏,温柔贤淑,秀外慧中,与摄政王乃是天作之合,故而特赐一对白玉扇子,钦此。”
白玉伞子?
是散子吧!黎禾挑了挑眉,看来太后十分不喜盛怀安啊。
“王妃,可莫要辜负太后的一片期望啊。” 说完,张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将手中的圣旨交付到黎禾手中,“太后娘娘让老奴告诉王妃,这府内终归女子更为可靠,有空王妃不如去宫内走走。”
太后娘娘既然嫌弃她,却又要拉拢她,莫不是有所图谋。
黎禾敛回神,面上不动声色,“臣妇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娘娘说的是,女子还是要自立起来,像臣妇那堂妹还企图攀附太子这等行为,就不可行。”
“什么!”张公公闻言,瞳孔一惊。
他替太后办事,自然知晓府内有一女名为周欣然。
一个小官员之女,怎么敢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的!不行,这事他得赶紧回去禀报太后!
“王妃既然领旨,老奴就不耽搁了。“丢下这句话,张公公连忙带人离开。
小样,敲到她!
黎禾挑了挑眉,打量着手上的扇子,虽然寓意不好,但倒也值钱。
她哼着小曲,拿着扇子打算回小院,路过一座假山时,一道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吸引她的注意。
“你刚刚送茶水可有瞧见四皇子的模样,果真仪表堂堂,待人温和。”一位丫鬟眼含向往之意。
另一个丫鬟摇了摇头,语含遗憾之意,“那可是大厅,王爷在那,我没敢去看。”
黎禾停下脚步,脑海中关于四皇子的记忆瞬间清晰。
四皇子名唤盛沐白,是皇帝几个儿子当中,最为沉稳知进退的,很得皇帝的赏识。
不仅如此,四皇子为人清正,不追名逐利,但手中权力却不小。
如此正直的一个人,要是能拉拢做靠山,那以后还不是爽歪歪?
想到这点,黎禾也不打断丫鬟们的闲聊,直接抬脚朝着大厅直奔而去。
时间要是还来得及,说不定能见上一面。
大厅内。
盛怀安与四皇子相对而坐,案桌上搁置一棋盘,两人分别手持棋子。
棋盘上,战况激烈,黑白两棋厮杀激烈,但白棋明显落入下风。
“我又输了。”盛沐白放下手中的白棋,轻摇了摇头,“这几年过去了,还是下不过你。”
他棋子下不过,也不恼,伸手将放在一旁的礼品推至盛怀安面前,温润道,“此物乃是新婚之礼,本来专程送礼,却又拉着你下棋。”
盛怀安落在礼物上,挑了挑眉,“你倒是客气。”
黎禾赶来时,便是瞧见这一幕场景。
厅内坐着两位一黑一白的男子,与盛怀安一身矜贵冷傲不同。
盛沐白身姿笔挺如松,一身清正之气,如同秋日暖阳,温热又带给人一种凉爽的清新感。
只一眼,黎禾就越发坚定心中的盘算。
盛沐白这个靠山,她要定了!
黎禾进来时,盛怀安等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一旁的盛沐白起身行礼,温润道,“想必这就是王妃了吧。”
黎禾对视上他,见他态度谦和有礼,如温暖春风,心中好感备升,“臣妇见过四皇子。”
两人寒暄几句,便听见盛沐白温润道,“王爷王妃,如今时候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
盛怀安颔首,“路上小心。”
她还没怎么搭上话!眼见着靠山要离去,黎禾便要抬脚跟上去。
“黎禾!本王还在这里呢!”盛怀安沉声道。
被这突然一声唤醒,黎禾哪有空管得了盛怀安,她偏头望向盛怀安,敷衍道,“王爷,臣妾突然想起还有事未完成,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她快步出了大厅,边走边思索起来。
果真如历史如言,四皇子为人不错。
从头到尾,四皇子看她的眼神都没有嫌弃和鄙夷,不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她蠢笨无知,欺负她。
这样的人,盛怀安无法与其比之分毫,往后肯定有大造化!
黎禾离去后,徒留盛怀安一人,此时他脸色暗沉,骨节分明的手攥紧茶盏,好你个黎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