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从李茉莉那边我了解到，她从一开始就准备报警，但是，我妈跪在她面前，给她磕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着她。
承诺买房买车买五金给彩礼，娶她。
加上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导致李茉莉没有进一步动作。
她害怕，胆小……
我找李茉莉老娘述说了我妈以及关宏的种种恶劣事迹之后，李茉莉醒悟了。
李家也不是笨蛋，回味过来，这就是一个圈套。
迷奸李茉莉，逼迫、哄骗人家好好的女孩子嫁给过。
然后，承担着巨额的债务不算，还要养那个废物关宏。
李茉莉还是独生女，我妈还准备吃绝户。
如果李茉莉不嫁给他，我妈就会闹得天下人都知道，她——李茉莉是被他儿子搞过的破鞋。
这年头，很多男人都不在乎女人有没有婚前性行为。
但是，这得是没有人挑唆、离间。
如果有人挑拨离间，男人心里免不了有疙瘩。
甚至，关宏还会无止休地纠缠李茉莉。
所以，这一次李茉莉是铁了心要告关宏，当然，我去找他们的事情，李家也不会替我隐瞒。
我妈怒气冲冲，打车跑了三十多公里。
进门，对着我脸上就是一巴掌，然后对着我小腹狠狠地踹了一脚，扯着我头发就开始打。
嘴里还不清不楚的骂着。
“贱货，你竟然敢撺掇着李家告宏儿强奸？”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妈咬牙切齿，扯着我耳朵骂着。
“我信！”我说道，“你不是在中秋节那天就想要弄死我嘛？”
“你准备把我锁在厨房，烧死我，对吧？”
我妈一点也不避讳，直言说道：“对，我就是准备弄死你。”
“平时老娘找你要点钱，怎么就这么难？”
“你凭什么买房啊？”
“你哥都没有房呢，你怎么敢自己买房，感情老娘这么多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我告诉你，你哥才是这家里的天。”
“你是个什么东西，小时候我就应该先掐死你再把你丢垃圾桶。”
她摁着我，拳打脚踢。
我像是死了一样，任由她打。
直到我满脸血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她，冲着她笑。
“朱招娣，关宏那头猪已经进去了。”
听我直呼她的名字，又骂关宏是猪，她再次冲过来打我。
“关关，如果你哥进去了，我就弄死你。”她说。
“弄死我也已经迟了，我立了遗嘱，我的一切都会捐献给希望小学，和你，和关大猪没有一点关系。”我说。
我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似乎，她没有想到我会年纪轻轻就立下遗书。
偏生，这个时候她有电话进来，于是，她跑出去接电话。
而我，报警了！
很快，警察就来了。
6
我还是低估了我妈的恶。
在看到警察过来询问，她噗通一声就对着我跪下了。
然后，她先是给我道歉。
“关关，妈就是太生气了，打了你两下，你怎么还报警了？”
“你就这么恨妈妈吗？”
声泪俱下！
说着，她又给警察说，是她不对，她道歉，她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了。
警察开始做调解。
一般这种案子，警察都是做调解。
我不愿意调解，我说，我要保留起诉的权利。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我妈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
我知道她已经动了杀机。
前生，中秋节的那天晚上，她就放火烧死我，没有一点点的犹豫迟疑，也没有一点惧怕。
在她心目中，我是她生的，她有权像扔垃圾一样把我处理掉。
我小时候刚刚出生十多天，她就把我扔在了垃圾桶旁边。
被人发现之后报警，社区和民警对她展开了批评教育，告诉她遗弃是重罪，是要坐牢的。
她不怕坐牢，也不怕什么遗弃罪。
她只担心她要是坐牢了，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我小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听她对邻居说过，要不是考虑宏儿，她老早就把我这个小贱货弄死了。
我能够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我要保持起诉的权利，一个老警察还劝说我——母女哪里有隔夜仇，你妈妈也就是一时生气，打了你两下子，下手重了一点。
甚至，他还暗中对我说：“闺女，她可是你亲妈，直系血亲。”
“你要是真的起诉她，把她送进去，以后你要考公可就难了。”
由于我妈认错态度好，加上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老实可怜人模样。
警察只是把我妈批评教育了一番，并没有把她带走。
等着警察走了，我妈凶相毕露，又要动手殴打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我会起诉的。”
“小贱种，你敢？”她张牙舞爪地骂道，“我下面爬出来的肮脏货色，我就不信你能反了这天。”
“你说，你前几天是不是骗我？”
说着，她就要揪我耳朵。
“对啊，我就是骗你，否则，你就准备杀了我。”我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抬头看着她。
“我今天已经报警了，我要是死了，你也难逃干系。”
“想想，你要是杀人犯，你儿子就会被人看不起，谁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你儿子，你孙子都不能考公，一辈子没出息。”
我妈从来都不担心她自己是不是杀人犯，也不在意我这个女儿的死活。
但是，她要考虑她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宝贝儿子。
所以在听了我的话，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后来，好像是我爸的电话，隐约我听到他骂她：“你死哪里去了，饭也不做，家里也不收拾，你成心要饿死老子吗？”
我妈走后，我跑去医院验伤了。
7
李茉莉那边起诉，存在很大的问题。
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虽然李茉莉还保留着那天的衣裤没有洗，甚至，她拿着密封袋装着。
现在女孩子法律意识事实上都很强，她原本也就是走不出世俗的枷锁，唯恐被人指指点点。
这世道，有一种极端的恶叫做——受害者有罪论。
就像强奸案，很多人都会说，你一个女孩子要自爱，你怎么可以跑去男人家里呢？
你被强奸就是活该啊。
我们找当初那个媒婆，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肯作证。
我妈又一口咬定，李茉莉和她儿子在处对象。
她甚至还颠倒黑白，说李家索要高价彩礼不成，就诬陷她儿子强奸。
我妈没什么文化，但是，她喜欢看电视。
电视里面好的东西，她一点都看不进去，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擦边球，市井小民的极端恶毒，她却是学得十足十。
李茉莉的老娘气得不成，差点就和她动手了。
我找了律师，四处走访找证据。
现在需要证明，李茉莉和关宏是第一次见面，她是被媒婆骗去关宏家里的。
所幸我们遇到了一个好警察，对于李茉莉的遭遇，非常同情。
所幸关宏终究是一头猪，竟然在押期间和人打架，于是，原本是三天，延长到了一星期。
给我争取了好长的时间。
另外，我把家里客厅的视频拆下来，找律师开始起诉我妈无故殴打我。
中秋节回来，我就急急忙忙找人安装了监控。
我妈打我，我也是故意忍受，就是准备有伤情鉴定之后，能够先想法子把她送进去。
哪怕只是几个月都好。
毕竟，我只要我妈进去了，剩下关宏那头猪就好办多了。
律师是我闺蜜的朋友，很快我妈被起诉。
问题就是，她接到法院传单，根本就没有当个回事，自然也没出庭。
导致的结果就是，法庭宣判她六个月有期徒刑，但是，缓期半年执行。
换一句说，只要她表现好一点点，根本就不用入狱。
我有些不服气，若她不是我母亲，至少也得判个二三年，怎么可能就是半年？
当然，我也没有提出上诉。
李茉莉那边陷入僵局，我和李茉莉一家人都很崩溃。
那个女孩子，崩溃的抓着一头长发，低吼出声，责问我，难道说，法律就是保护这种社会渣渣？
我心中难受，李茉莉的遭遇让我深深地同情。
我妈这几天，四处围堵我，找我拿钱，她想要把她的宝贝儿子弄出来。
我的闺蜜们也四处找关系，找人，想要找到有力的证据。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警方通知我们，关宏那头猪竟然招供，他强奸了李茉莉。
并且交代了整个过程。
他在里面的日子很不好过，天天被人殴打。
知道他是因为强奸进来的，看管所的刺头都看不起他，逼迫他蹲在厕所边吃饭，洗衣服洗内裤打扫卫生的活，都是他的。
加上他一身肥肉，从小就爱吃肉。
看管所哪里有肉能够让他敞开肚子吃？
他天天都在饥饿的边缘徘徊，满身的肥肉都在提醒他一个字——饿。
他一辈子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
所以警察提审，他本身就蠢笨不堪，又读书不多，也没有点法律意识。
被警察一吓一诈，以为只要说了实话，就能够出来了。
他不但承认自己强奸了李茉莉，甚至，他还交代出来，这一切都是他那个老娘教他的。
他说，他妈说过，女人嘛，都是睡服的。
睡不服还可以打服她。
先弄点迷药睡了她，然后，哄哄她，骗骗她，让她带着家产嫁过来。
过后再慢慢的收拾她。
甚至，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是李茉莉是独生女，他可以吃个绝户，他还看不上她呢。
提审的警察都气得想要打人。
再然后，毫无悬念地移交法院起诉，我给李茉莉请了律师。
8
由于证据确凿，加上关宏自己的证词，强奸是重罪，何况还是下药迷奸，影响非常恶劣。
法院宣判——关宏有期徒刑八年。
我妈教唆强奸，下药迷晕人家女孩子，判了三年。
加上她之前殴打我，法院判了半年，数罪并罚。
但是，任凭谁都想不到，我妈在法庭上耍泼。
辱骂法官，甚至，她大放厥词，说什么她儿子睡了一个女人怎么着了？
她儿子老大不小了，难道不应该有女人伺候吗？
国家难道不应该管管那些拜金的女人吗？要钱要彩礼要房子？
这事情要怪，就怪女人太拜金，太势力，她儿子如此优秀，怎么可以没有女人服侍？
然后，她辱骂法官是不是收受贿赂，所以，才判她儿子有罪。
法官也是有脾气的，判了她藐视法庭罪，加了两年。
我那个老爹，被判了半年，因为迷药是他找一个什么麻友弄来的。
警方已经顺藤摸瓜，把他那个麻友也抓了。
终于，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进去了。
我给我闺蜜打了一个电话。
我闺蜜说，放心，进去了就好办了，她有一个堂哥在监狱做狱警。
我笑了。
半年之后，关宏死了，说是死于斗殴。
据说，关宏进去之后，坚决不肯劳动改造。
偏偏同监狱的都是几个刺头。
他一个强奸犯，还是一个迷奸的，家里没钱没背景，又丑又胖，还拽？
不揍他揍谁？
他由于过于肥胖，有很多并发疾病。
平时还好，这不，被人刺激了，突发性心肌梗死，等着被狱警发现送去医院，已经没得救了。
我去收尸的时候，看着他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我喜极而泣。
终于死了！
太好了。
处理完关宏的尸体，我就跑去监狱看我妈。
话筒里面，我妈絮絮叨叨地对我说：“关关，你去看看你哥，给他送点好吃的，花点钱打点打点，别让他在里面受苦。”
“否则，我弄死你个小贱货。”
“等老娘五年出来……”
我轻轻地笑着。
“朱招娣，等着你五年出来，你也见不到你的好儿子，关宏那头猪已经死了。”
“哦……我跟你讲，我作为他唯一的亲人，收拾了他的尸体。”
“你知道我怎么收拾的吗？”
“我砍掉了他的命根子喂了狗，让他就算死也不得全尸。”
“我也没有给他买墓地，毕竟挺贵的，我有这个钱，我给自己买个包多好？”
“所以，我把他的骨灰撒在了化粪池里面，他就只配呆在化粪池。”
“肮脏玩意儿……”
我妈张大嘴巴，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变了，从原本的激动，愤怒，到脸色苍白，颤抖……
甚至，她连着话都说出利索。
老半天，才从喉咙口说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却没法子组成完整的语言。
“我不信你能够死了化作厉鬼来找我。”我笑得温柔，一脸的阳光明媚。
我这辈子就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她丢下话筒，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猛兽，对着我扑了过来。
看守的狱警把她带了回去。
三天之后，我妈在监狱撞墙自尽，头颅破碎，脑浆迸裂。
据说，我去看望她之后，她就不正常了。
鉴于这种情况，有警察找我询问，我说，我就是告诉她，她的好儿子死了。
而我，没有给她儿子买墓地。
警察也知道，在我妈心目中，关宏就是她的命根子，关宏死了，她确实存在自杀的可能性。
但我却是知道，她就是准备死后化作厉鬼来找我报仇。
来吧，我不怕厉鬼。
我的体内，流淌着和她一样的恶鬼基因。
9
我大学曾经遇到一个心理学教授，由于我原生家庭的种种，我曾经找他做过心理咨询。
机缘巧合，我在他工作室谋了一个兼职，学了一点点心理学。
我妈在得知关宏过世之后，必定心神俱损。
那是她一辈子的希望，如今不但死了。
尸体还被我践踏。
我还砍下了关宏的命根子，让他死不得全尸。
她恨。
她要杀我报仇，用她能够想到的最残忍、残酷的法子。
但是，她如今被关在里面，她出不来。
五年时间，她一天都等不了。
我知道，我妈这人还有点迷信，大凡她这个年龄的女人，且没读过什么书，都是有些迷信的。
若是没有我的心理暗示，她也许也会自杀。
但也有可能，她会熬到五年之后出狱，然后想方设法杀掉我。
所以她准备带着满腔怨念的死，化作厉鬼找我报仇。
可人死如灯灭，这世上——恶鬼只在人心。
作为她的女儿，依然是我收拾了她的尸体。
对，就是收拾，不是收敛。
收敛需要敛服，收拾只需要送火葬场。
前生，她也没有能够善待我的尸体。
火葬场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骨灰。
“不要！”我说。
工作人员的手顿了顿，再次问道：“不要？”
“不要。”我肯定地说道。
工作人员还劝说我，他们这边有比较廉价的骨灰盒，不贵。
但我拒绝了她的好意。
这样的人，怎么配“入土为安”！
前生，她任由我烧得焦炭一样的尸体，就这么拖去了火葬场。
连着一块破布都懒得施舍。
火葬场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我骨灰的时候。
她说不要。
背着人，她恶狠狠地咒骂——一个赔钱货，要什么骨灰？
难道老娘还需要给她买个墓地，烧个纸？
真晦气！
今生，我至少还给了她一身破旧衣服，没有让她赤条条地被拖去火葬场。
10
我那个爹出狱了。
说实话，他要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找他麻烦。
毕竟，这个人前世今生都活得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只要有酒喝，有肉吃，有钱花，别的事情一概不管。
但是，也不知道他是听了人家的闲话，还是怎么着。
他开始找我闹腾，我妈死了，他没有女人怎么活？他还年轻，他还有需要。
我曾经好言相劝，奈何，他要作死。
最让我不能忍的是，他准备再次弄点迷药，想要把我迷晕送给他一个麻友糟蹋。
以此收取彩礼钱，然后，他好拿着钱去找一个寡妇过日子。
他对那个寡妇承诺，我有房有钱，他是我爹。
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幸好我发现得早，躲过一劫。
得知他的歹毒心思之后，我也没有做什么，好吃好喝供着他。
三个月后，我把他送去了精神病医院——他疯了。
天天抱着一个洋娃娃哭：“老婆，我不敢了，求求你，别来找我了……”
我那个爹，在反复去了两次精神病医院之后，有一次出门，一头撞在了疾驰的汽车上，死了。
我又一次做了那个收拾尸体的人。
一个成天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人，只需要给他一点心理暗示，都不需要致幻的药做辅助。
然后，他就活在自己的心里恐慌中。
我再做一点别的事情，比如说，在午夜时分，扮作我妈自杀之后血淋淋的模样，吓唬他几次。
在酒精的致幻作用下，他不疯才怪！
尾声：
在我爹死后，我终于彻底地冲破了血亲囚笼。
我的闺蜜们曾经尝试给我介绍男朋友。
她们说，我现在终于自由了，我应该活在阳光下。
但是，我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因为我不敢保证，我如果结婚生子。
那个孩子——会不会是我新的血亲囚笼？
再说，劣质基因，不配得到传承。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