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胆!”
李若怒斥,“你竟敢要以公主的肉入药!”
朝阳公主的眼神沉了下去。
我淡然低头,声音毫无波动,“公主千金之躯,自然不可入药。”
朝阳公主烦躁的蹙眉,“当年早已把人鱼灭族分尸,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从哪再去找人鱼血。”
林若讨好的附和,“早知那些孽障有毒,就该把它们囚禁起来日夜折辱,公主也不必受这般苦楚!”
我死死掐着掌心,眼神阴暗,“公主何须烦恼,巫女,不也曾受过人鱼恩惠,喝过一滴人鱼血吗?”
朝阳公主一怔,心思回转,娇声一笑,“既然如此,那便拿她入药吧。”
“也算是将功赎罪。”
我垂下眼眸,掩住翻涌的激动。
我命人把巫女绑在斑驳血迹的木桩上,手拿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巫女不停的挣扎,惊恐的瞪大眼睛朝我大喊。
我摸了摸刀刃,任由指尖划破。
够锋利。
“当然是以你入药,救我们的公主殿下啊。”
我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你这个贱人,是你设计害我,是你…啊!
巫女惨叫不断,眼神从怨恨变为极度的恐惧,“不要,不要,求你放过我!”
我眼神恍惚,刀刃挑破她的经络,“阿姐救了你,你为什么要害她呢?”
我歪头看向巫女,“阿姐绑在这里被你割血放肉的时候,是不是跟你一样恐惧啊?”
巫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是人鱼族,人鱼族的余孽!啊!”
刀尖刺进她的腹部翻搅,鲜血入注,在地上蔓延,“那日我赶回海中,血腥味可比现在还重,无数条命换的荣华富贵,你这几年享用的还舒服吗?”
我看着她笑,短刃捅破她的骨头,几欲疯魔。
巫女痛苦的扭曲大叫,“求你,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错了。”
“是公主下的命令,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她尖锐的尖叫,眼球凸起,面容恐怖无比。
巫女全身抽搐,不甘的瞪大眼睛死死瞪着我,无力的垂下脑袋。
“我知道的。”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阿姐的心念起了微弱的波动,我看着她的尸体,眼神空洞,低声呢喃。
我浑身鲜血走出殿外,公主传召。
她看见我袖口低落的鲜血,嫌弃的捂住鼻子,往后退了退,“事办的怎么样?”
“民女今日便开始炼药。”
朝阳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我刚要退下,就听见李若的声音,“且慢!”
他盯着我,眼里欲色更重,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公主殿下,奴家还是有些不放心,查遍官籍都没邱月的姓名,特地去找了民间异士,一眼便能认出妖贼身份。”
他谄媚的看向公主,“确认一下,也更放心。”
朝阳公主扬了扬眉,默认了他的说法。
李若挥了挥手,屋外走进来一个人。
我呼吸一滞,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我外出学艺时的师姐陈情。
我天赋异禀,被师傅看重,她是门中大师姐,常常嫉妒我,没少跟我使绊子。
在师门中,我们经常大打出手,是实打实的死对头。
我身型僵硬,看着她走进我,环绕了我一圈,抬起我的脸,靠在我耳边露出冷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终于抓到你啦,我的小师妹。”
8
我手指僵硬的动了动,面色难看。
“可看出了什么?”
朝阳公主懒洋洋的看着陈情。
陈情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勾起一抹笑,回身拱手,“并非异类,公主还请放心。”
朝阳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本宫就彻底安心了。”
“不过…”
陈情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此人体质特殊,血液可解百毒,可若失了处子之身,血液功效就会大大减弱。”
朝阳公主随意的挥挥手,身边的婢女呈上数千两黄金,“你若真能恢复本公主容貌,这些都算少的。”
“本宫自不会让男人接近你。”
我退出殿外,陈情跟在我的身后。
“怎么样,刚才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在隐蔽的转角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自我入师门后,就与陈情竞争不断。
但我们不仅是对手,更是好友。
六年前族人惨死,我独自在深海中守着漂浮的尸体三月,陈情把我从海中揪了出来,看着我形容枯槁的样子红了眼睛。
我要报仇,疯了般研究诡道术法,也是因为有她,我才能在浓重的杀意中保留一丝清明。
“需要本姑娘帮你干什么?”
她挑了挑眉,不顾我冷淡的神色捏了捏我的脸。
我扯了扯嘴角,警惕的看了看周围,附耳轻声嘱咐她。
陈情面色一变,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凝重起来,“月月,他怎么配!”
我垂下眼睑,声音如一团死水,“我要报仇,只能借助公主的力量。”
“不威胁到她的利益,她怎么舍得。”
陈情眼神颤动,有些不忍的抓住我的手,“月月,你这六年背负的太多了,巫女已死,不如…”
我背过身去,回身走向屋子。
“他们全都该死!”
9
李若眼中是我的渴望越来越重,在朝阳公主面前还会稍微收敛,无人之处,我尝尝感觉到一束充满欲望的目光。
朝阳公主的脸已经好了大半,“明日在饮下民女的血,便可痊愈。”
朝阳公主拿着铜镜,轻轻抚摸自己的面容,格外满意,“明日本宫大好,定会重重赏你。”
我谢过公主后退出屋外,轻瞥一眼站在屋外的李若,眼波流转。
他也该忍不住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死寂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有股烟雾从窗外溢了进来。
我冷笑,我的血可解百毒,李若竟还是蠢到用迷药。
我配合的晕了过去。
李若轻手轻脚的踏进屋子,看见我躺在床上,眼神放光。
“终于得到你了。”
他轻声淫笑,迫不及待的扒开我的衣服。
我露出雪白的脖颈,平静的看着天花板,任由他蠕动。
“大胆!本宫吩咐过任何男子都不许进神医的房间,是谁!”
屋门被一脚踹开,陈情冲到床前,眼里闪过一丝心痛,转身跪下,“公主,是您的面首,李若。”
李若面色如土,立马软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趴到公主脚下,“公主,是她勾引我,是这个贱人勾引我!”
他指着还昏迷的我,声嘶力竭,瘫软着男根还垂在地上滴着血。
我这才悠悠转醒。
看见朝阳公主满脸怒容,我慌乱的捂住雪白的胸脯,无助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穿戴好后,我跪在地上,面上带着泪痕。
陈情不忍的别过脸,“奴婢看见有个男人的身影溜进邱姑娘屋里,怕坏了公主大事,才斗胆带公主过来。
她看了一眼李若,“没想到…”
李若面色惶恐,全身颤抖,不停的磕头求饶,“奴家是被勾引的,是被勾引的!”
朝阳公主额角抽动,面容扭曲,转而看向我,“你处子之身已破,血液可还有功效?”
我摇头,“减弱太多,怕不足以让公主大好了。”
朝阳公主愤怒的一脚踹在李若身上,厉声道,“来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尸身丢进郊外喂野狗!”
李若脸色惨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身下竟流出黄色的液体,全身抖动的被拖走。
“可还有其他法子?”
朝阳公主抬起我的下巴,死死盯着我,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看着她的脸,垂下眼睑,“李若的男根上沾染了我的初血,若能及时炼化,或许还可一试。”
10
朝阳公主眼神闪动,挥手阻止了去拿板子的下人,凤眼斜睨,“那还不快去办。”
陈情担心的看了我一眼,我的眼里是压抑不住的疯狂。
刀尖划过石块,发出令人胆寒的刺耳声,林若瞳孔倏的放大,忍不住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
林若惊恐的瞪着我,我双眼猩红,笑的近乎疯魔,“人鱼的身子,岂是你可以沾染的!”
“早在你侵犯阿姐时,情蛊就以中下,我和阿姐一母同胞,情蛊遇主催化,你自然忍不住!”
“林若,我阿姐做错了什么,要在被拖入公主府前被你如此折辱!”
我笑出血泪,刀尖捅进他的肩胛骨,林若发出惨叫,“你是人鱼,你是人鱼!我要告诉公主!”
族人满脸痛苦扭曲张大嘴,刀锋一闪,林若鲜血四溅,再也发不出声音。
“用什么伤害的阿姐,就用什么来还。”
阿姐的心念颤动,似是激动。
“快了,快了,阿姐,快了。”
我低声呢喃,目光透过厚重的墙,死死盯着朝阳公主的方向。
11
我拿着一颗黑色丹药递给朝阳公主,她眸光微动,捻起丹药犹豫。
“公主快吃吧,刚炼化的,要趁热吃药效最好。”
我淡然催促,陈情身子抖动,偷偷憋笑。
朝阳公主终于把药放在嘴里,面部扭曲,几欲作呕。
“吐出来就没效果了,还请公主殿下忍耐。”
我声音平淡,朝阳公主硬生生吞下丹药。
“痒,好痒!”
她脸上的面皮快速蠕动,腐烂的地方重新长好,形成一道扭曲的疤,又很快消失。
她的脸恢复如初。
朝阳公主对着镜子欣喜若狂,“本宫的脸好了,本宫终于好了!”
她挥手招来下人,“快,快叫皇帝哥哥来,就说我要见他!”
朝阳公主神情激动,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我低下头藏起嘴边的冷笑。
“你治好了本宫,我自不会亏待你,你就在这等着,皇帝哥哥来了,本宫会给你请赏,让你入宫做个太医。”
我颔首道谢,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不一会儿,下人便来通传,皇帝来了。
朝阳公主欣喜的站起来,对着铜镜确认自己的容颜,迎了上去。
“皇帝哥哥!”
下人一关上门,朝阳公主就攀附在皇帝身上。
皇帝抬起她的脸,眸子里有些惊异,“果然好了。”
朝阳公主喜不自胜,“那是当然,臣妹得了一妙手回春的名医!”
我低着头上前,皇帝打量了我一番,“既然你治好了朝阳公主,朕自会好好赏你。”
“抬起头来。”
我垂着眼睑,微微抬头。
皇帝在看到我这张脸后,倏的一惊,甩开朝阳公主的手,钳制住我的下巴。
我看见了他眼里浓浓震惊。
“怎么可能!”
朝阳公主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一凝,不快的抓上皇帝的手,“皇兄你在说什么,什么可能!”
她撒着娇甩着皇帝的袖子,我重新低下头,掉落下来的头发掩盖了侧脸。
皇帝惊疑不定的看着我,还想伸手撩起我耳边的发丝,被朝阳公主打断。
她警告般瞪了我一眼,妩媚的靠在皇帝身上,一手环绕住皇帝的手指,一手在他胸前打转,“皇帝哥哥是不疼我了吗?”
皇帝纵使再惊异,也抵挡不住朝阳公主的攻势,目光被她吸引了去。
“你先下去。”
朝阳公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我依言退出房中,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门。
和煦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全身发寒,止不住的冷笑。
三年前皇帝大兴土木修建狩猎场,我便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在他屏退众人独自狩猎时,我使用秘术,使山间的老虎发狂,冲向皇帝,把他逼下山崖。
我假意路过,把他拖回山间小屋,在他睁眼时,我正在为他擦汗。
我带着面纱,他只能朦胧的看清我的脸,又昏了过去。
后来,我听说皇帝把那座山翻了个遍,只为找个梦中的女孩。
整整三年,我都没有露过面。
这盘棋,我已经下了太久太久。
我站在门外,屋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朝阳公主的娇笑。
我嘴角扬起诡异的笑。
一,
二,
三。
“啊!”
屋里传来朝阳公主的凄厉发狂的尖叫,还有皇帝恐慌的声音。
不一会儿,皇帝就衣衫不整的跑出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嘴里怒吼,“来人!有怪物!来人!”
我看向屋内,朝阳公主整张脸部溃烂,五官模糊成一团,痛苦的在地上扭曲的翻滚,只能听见瘆人的尖叫。
皇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看着我的脸,恐慌之色稍退,“你…”
他还没问出口,我就抢先跪地,“公主病情恶化,民女无能,还请圣上赎罪。”
皇帝看向在地上蠕动的朝阳公主,脸色苍白,还未缓过神来,“你不是说她已经好了吗?”
我沉稳应答,“本以大好,可公主作恶太多,降下天罚,再也回天乏术。”
皇帝眉头紧簇,“作恶太多?”
“如此草菅人命,民女即便拼尽一身医术,也再难救治公主,还请圣上降罪。”
说是请求降罪,我却微微抬起了脸。
“三年前—”
皇帝看着我,眼里全无责怪,刚开口便被我打断,“民女遇到圣上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奢求更多,故三年避而不见。”
我谦卑的低下头。
皇帝把我扶起来,面色柔和,瞥了一眼滚地的公主,“既是天罚,朕也不能违背天意,即便是朕的妹妹,也不能罔顾王法。”
我低头不答,朝阳公主惨叫连连,还扭曲着身子像皇帝爬来。
“圣上可信民女?”
皇帝看着我,温柔的抚摸上我的脸,“三年前一瞥,你便已经深入朕心。”
我忍受着脸上的触感,看向公主,“朝阳公主以被怨灵邪祟缠身,若不去除,恐会影响国运。”
皇帝亲眼看着朝阳公主的面部瞬间溃烂,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你可有法子?”
我垂下眼睑,“火烧。”
皇帝揽着我,皱起眉头,毫不犹豫的下令,“来人,朝阳公主邪祟上身,朕为了天下百姓,只能忍痛火烧邪祟。”
皇帝低头看我,在我的脸上细细抚摸,眼里满是痴迷之色,“你刚才说什么?降罪于你?”
他把我揽进怀里,“那就随朕回宫,用这一生赎罪可好?”
我回握住他手,“且慢。”
“这等关乎国运的大事,圣上定要亲眼见到,才会放心啊。”
12
熊熊烈火,朝阳公主被绑在那个曾经送走阿姐的木桩啊,不停的挣扎,只能发出非人的嘶吼。
她的面部鲜血淋漓,早已看不清五官,皇帝满脸厌恶,看着她在烈火中挣扎扭动,没有半分怜惜。
一个是被邪祟上身化为魔鬼的旧爱,一个是苦求不得骤然出现的新欢,他现在满心里,都只有我的身影。
阿姐的心念波动的越发厉害,好像在为眼前的这一幕疯狂。
阿姐,你也看到了对吗?
你再等等,就差一个,就差一个了。
我看向身边眼里满是欲色的男人。
若无他的默许,朝阳公主怎敢做恶多端。
我在他的身上,亦闻到了阿姐血液的气息。
我被皇帝带回了宫。
他对我极其宠爱,一举把我封为贵妃,日日宿在我宫中。
朝内掀起流言蜚语,皆说圣上带回一妖妃,祸国殃民。
可无人知晓,在唇齿厮磨间,他咬破我的嘴唇,啃噬我的脖颈,吸食我的血液。
“听闻你血可解百毒,那就做朕一人的药吧。”
他伏在我身上叹息。
我看着他不语,面上温柔至极,心中冷笑不止。
做他一人的…毒药,
“爱妃,朕怎么会一点都离不开你。”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嘴巴还有血液晕染,痴迷的望着我。
我把头抵在他胸口,掩住眼里溢出的厌恶。
他尝过我的滋味,啃噬我的鲜血,欲重,毒深。
他处理政事的时间越来越短,整日昏昏沉沉,
很快,我就有了身孕。
太医说,我的身子孱弱,需要静养。
皇帝的眼神沉了沉。
他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
没有我的鲜血平衡他体内的毒,他已经没有办法在与他人行房事了。
终于,我诞下了皇子。
在我生产完的后一天,他就不顾我的身体,日日留宿我宫中。
政事早已荒废,百官进谏,他都置之不理。
很快,他就彻底病倒了。
他每每躺在榻上痛的发疯,嘶喊着我的名字。
“贵妃,过来,到朕身边来。”
他眼神混沌,抓住我的手,吸食我腕间的鲜血,才恢复一丝清明。
太医全部束手无策。
他越来越依赖我,处理不了政务,便让我代劳。
朝中有大臣上书反对,要皇帝给我这个妖妃白绫一条,他大发雷霆,当场下令把提议的大臣处死。
朝中再无人敢有异议。
可我却不耐烦了。
阿姐的心念日益波动,仿佛在催促我快点动手,快点报仇。
皇帝几乎离不了我半步,抓住我的手,“贵妃,皇子呢,把皇子抱来给朕看看。”
我颔首,抱来襁褓中的婴儿,露出诡异的笑,“圣上确定要看吗?”
皇帝看着我,声音虚弱,“你这是什么话。”
我看着手中的孩子,抱到皇帝面前。
皇帝倏的瞪大了眼睛,眼球凸出,鸡爪般的五指攥紧,发出嘶哑的吼叫。
13
“这是,这是—”
他惊恐的看着我,我笑意盈盈,“圣上何故如此惊讶?”
“人鱼族的孩子。”
皇帝死死的瞪着我,奋力的伸出手指,“你—你!”
我笑意不减,眼里却恨意渐浓,“圣上不必怀疑了,臣妾就是人鱼族。”
“是六年前被朝阳公主虐杀的人鱼族里,唯一的幸存者!”
我逼近皇帝,眼神阴冷,“圣上啊圣上,你听到朝阳公主杀虐过重被邪祟附体时,有没有一丝害怕呢?”
“毕竟六年前那数百条生命,条条都是你的默许啊。”
皇帝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声音微弱,“来人,来人!”
我盈盈行礼,“臣妾就在这里,圣上吩咐便是。”
“朕如此宠爱你,你竟敢,竟敢害朕!”
他无力的捶着床塌,死死瞪着我。
“害了圣上的,是您自己啊。”
“您的饮食有专人看管,臣妾接近不得,不过圣上,臣妾本身,就有剧毒。”
“您欲求不满离不开臣妾时,便是在自寻死路啊。”
我看着他绝望无力的样子,笑的畅快。
“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他奋力的撑着身子,眼球涨大,声音愤怒至极,大口喘着粗气,发出嘶哑的吼声。
垂死挣扎一阵后,便倒在床上,再无半点声响。
确认他没有呼吸后,我双腿一软,撑着床沿,泪水涌了出来。
族人的脸从我面前一一闪过,我仿佛听见母亲再说月儿乖。
阿姐的脸浮现在眼前,笑意盈盈的拍着我的头,叫我好好学本领。
你们看见了吗,我替你们报仇了。
我无声的哭倒在地上,阿姐的心念起伏,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儿乖。”
我倏的抬头,声音颤抖,“阿姐,阿姐,你回来了,是你吗阿姐?”
仇人已死,阿姐亦可转生。
“阿姐都看见了,月儿,这六年很苦吧?”
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我泪如泉涌。
“不苦,月儿不苦,别丢下月儿,阿姐!”
大仇已报,我心理防线几近崩塌,只想抓住这最后一点温暖。
“阿姐要走了,月儿,剩你一个人了,要好好走下去。”
阿姐的声音逐渐飘渺,我泣不成声,手向虚空抓去,却只有一片虚无。
“月儿知道,月儿知道,阿姐,月儿知道。”
我感受着心中与阿姐唯一的那一点微弱的联系消散,整个人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14
皇帝崩逝,唯一的儿子即位。
因稚子年幼,邱月代为执掌朝政,陈情为当朝唯一一位女官。
朝中上下无人敢有异议。
八年后,城中有百姓看见太后带着皇帝,走向深海消失不见。
隔日又好端端的出现在早朝之上。
曾经风光一时横行霸道的朝阳公主,成了此朝禁词,再无人提起,连安葬的坟都被重新挖开,白骨丢向野外。
皇帝十六那年,太后交还朝政,走入深海,从此再未出现。
渔民常听海上传来歌声,礁石上有模糊的人影。
“回家吧,来到我身边,记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