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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3.

爸妈和路遥面色悲伤的坐在沙发上,妈妈摸着我和爷爷的照片默默垂泪。

我揪起来的心终于松快了一些,原来我死了,他们也会伤心的。

陆谦和春风满面的打开家门,看到沙发上被悲伤笼盖住的三人,嘴里哼着的歌停下来。

他看着他们不对劲的样子,迟疑的开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我被发现了……”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哀伤,祈求的看着他们。

妈妈避过陆谦和的眼睛,闭了闭眼,说:“守拙说,他愿意替你顶嘴,但是他想回家吃顿饭。”

“他同意了?他不是已经……”陆谦和神色一松,他笑嘻嘻的贴近妈妈,刚想说些什么,妈妈一把推开他。

“他已经怎么了?”妈妈是律师,一向敏锐,她捕捉到陆谦和嘴里的漏洞。

陆谦和被妈妈推倒在地,捂着屁股委屈的看向爸爸:“爸爸,妈妈怎么了,今天这么奇怪。”

爸爸又点了一根烟,偏过头,没有看陆谦和可怜兮兮的样子:“今天有个老人来感谢我,说我有一个好儿子。”

他终于看向陆谦和,一字一句的说:“我的那个好儿子,是来赞助他的孙女上学的。”

陆谦和眼神慌乱,他支支吾吾的开口:“多大的事,还要专门来感谢,让他孙女好好读书就好了。”

爸爸冷着脸:“可是他说赞助他们的是守拙。”

陆谦和干笑:“原来哥哥跟我一样,也见不得人受苦啊。”

妈妈将一份账单甩到他面前:“我去把你的消费记录调出来,上边没有一笔是你取出来的赞助费,陆谦和,你告诉我,你用什么赞助?你真不知道你撞到的人是你哥哥吗?”

陆谦和还在嘴硬,说:“又不是只能用钱赞助,而且我喝了点酒,我哪知道撞到的人是谁。”

路遥终于开口说话:“我问过那个村的人,他们都说没见过你。”

陆谦和终于瘫软在地,他脸色惨白,他失神的看着爸妈。

突然狞笑起来:“是我撞的又怎么样?”

他站起来,不屑的说:“你们总说最爱的是我,但是为什么还要打探陆守拙的近况?为什么默认路遥接近你们,让陆守拙跟你们的关系有回转的机会呢?”

他一脸嚣张的看着爸妈:“爸爸妈妈,别忘了,我是撞死了他,可是你们参与了分尸,在法律上这可是同谋。“

他又看向路遥,眼神轻蔑:“你也是,你也不想美好的前途被毁了吧。噢对了,陆守拙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在学校的时候带头孤立他,霸凌他,但是你们一个都不信。”

听到这些话,爸妈和路遥很是心痛,但是我看着他们饱受折磨的样子,内心松快了许多。

14.

陆谦和和他们不欢而散。

我清楚陆谦和有恃无恐的原因,他是爸妈最疼爱的孩子,我死后更是爸妈唯一的孩子。

更何况他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他出了事情,他们也好不了。

反正我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的生活。

陆谦和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陆谦和甚至嚣张到连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都没有删除。

直到陆谦和与公司的大客户签合同的时候,被警察逮捕时,他才慌张起来。

他在警局看到同样被手铐铐住的爸妈时,心中的怨气爆发出来:“你们是为人父母的吗?把我送进监狱你们有什么好处。”

他想冲上来厮打爸妈,却被警察牢牢摁住,只能死死的瞪着爸妈。

爸妈一夜白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但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在法庭上,陆谦和还试图为自己开罪,而妈妈开口说:“我当时劝过陆谦和自首,但是他不愿意坐牢,说明他是清醒的。”

陆谦和不可置信的看向妈妈。

气得陆谦和破口大骂,妈妈的眼眶通红,却和爸爸如释重负。

最终判决结果下来了,陆谦和因故意杀人且态度劣被判无期徒刑,而爸妈作为从犯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路遥背了处分,辞职了。

在爸妈和陆谦和入狱的那天,阳光明媚,驱散了我内心的寒冷。

我看着监狱大门缓缓关闭,高墙内,他们注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15.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是爷爷把我带大的。

爷爷告诉我,爸爸妈妈很爱我,但是他们也很爱爷爷,没有办法在爷爷身边尽孝,所以拜托我替他们尽孝。

爷爷忙完地里的事情后,会摇着蒲扇,在大树下给我讲故事。

更多的时候,他会跟我讲爸爸妈妈的事情,他跟我说的这些事,让我心中的父母,填上的血肉。

我被陆谦和锄到脚时,我也很委屈,爷爷抱着我说:“没事,还有爷爷呢。”

只是那时候,爷爷就再也没有说爸爸妈妈的事情,他开始跟我讲别的故事,例如秦始皇、例如蔺相如等等名人。

久了我也依稀察觉到爸妈并不爱我,他们只爱陆谦和。

第一次感觉到的时候,我还躲在爷爷怀里哭鼻子,爷爷的怀抱干燥而温暖,他苍老的声音抚平我的伤痛:“人的这一生,还有很多人爱你,所以不要执着谁的爱。”

爷爷去世后,爸妈将我接回家中。

我穿着草鞋,穿着过季的衬衫,在这富丽堂皇的家里仿佛一个外来的侵略者。

我的弟弟叫陆谦和,但是他一点都不谦和,反而狂妄又自大。

他怕我这个侵略者夺走爸妈的爱,用尽手段的栽赃家伙我,我看着爸妈一次又一次的偏心,上了大学后就搬出家里。

我与路遥订婚后,路遥发现我的妈妈是她崇拜的律师,而我的爸爸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她有意让我跟爸妈之间的关系回转。

在爸妈的默认下,我的心死灰复燃。

但很快,陆谦和便明里暗里的挑拨我和路遥之间的关系,路遥因为陆谦和跟我吵了无数个架。

我累了,我不想吵了。

真相大白后,路遥辞职,她终生奋斗慈善事业,当记者问她为什么坚持慈善事业的时候,她很认真的告诉大众:“我的爱人,他很善良,但是我伤害了他,所以我要赔罪。”

陆谦和死在了监狱,据说死的时候,很痛苦。

我赞助的那个小女孩也长大了,她经常和爷爷来到我的墓前,给我送上一束鲜花,有时候看到路遥和爸妈,她笑意盈盈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拉着有点不好意思的老人离开。

爸妈出狱后,将大部分家产都捐赠出去,仅留下一部分供他们生活。

他们这一辈子,只能活在痛苦和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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