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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池然的父亲,吏部尚书云大人,是柔妃一派。

此时云大人朗声说:“然儿,你将你看见的都说出来,皇上和娘娘给你撑腰。”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家子都跟柔妃穿一条裤子,看来要坏事。

云池然恭敬行礼,“禀皇上娘娘,属下看见纤纤公主用瓷片划破自己的脸,还自己撞向假山,然后对骄阳公主说,你觉得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我和慕容纤纤都不可置信望着他。

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慕容纤纤气得就要上前打人,“云池然!你竟敢污蔑我!”被柔妃从后面拉住她,示意她皇上还在,不可放肆。

她转身跪下,哭得泪水涟涟,“父皇,你相信女儿,云池然他撒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慕容纤纤竟然是这样的面目。

云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神恨不得将云池然灼烧出几个洞。

皇帝轻叹一声,“池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刚正不阿,他又与你无冤无仇,怎会污蔑你?”

“柔妃教养不善,纤纤行为无端,自今日起罚禁闭三月,让宫中教养嬷嬷亲自教授宫中规矩。”

慕容纤纤还想再说什么,被柔妃拉住,只得回头狠狠瞪我。

我好整以暇淡淡饮酒,为她们庆贺。

7

晚宴后,我被皇帝叫住,“朝颜,你刚刚说纤纤给你下毒毁容,是玩笑话吧?”

我微微一笑,目光坦然,“父皇觉得是玩笑,那就是玩笑罢。”

他面色白了白,拂袖离开。

我的笑容也骤然消失。

前世,我对这个父皇,敬畏,惧怕。

他很少来皇后宫中,他利用母后族中势力站稳立足,然后迎接自己真正的心上人柔妃入宫。

对他来说,母妃和我都只是一个摆设。

他偶尔来母后宫中,冷着脸,看所有东西都不顺眼。

母后从日日哭泣,到最后目光黯淡。

她常常夜里望着月亮呢喃,“我好后悔,从前我在家中肆意畅快,是所有人手心捧着的大小姐,为他进宫,帮他立足……竟是给自己画地为牢。”

我以为我的父皇,性格就是这样。

直到我躲在御花园草丛中,看见他和柔妃柔情蜜意,看他对待慕容纤纤温声细语。

是一个好夫君,是一个好父亲。

但那样的好夫君好父亲,却从未给过我和母后一丝温暖。

听说慕容纤纤生病时,他日夜守护在侧,生怕有个闪失。

而我生病时,在寝殿烧了三天三夜,他也没有来看过一眼。

烧得迷迷糊糊时,我问母后,“母后,我是不是没有父亲?”

母后哭了,我也哭了。

重活一世,我幡然醒悟,就算没有父亲,没有父爱,我也可以自己爱自己。

8

穿过回廊,一树桃红杏花下,长身玉立之人回头行礼,“骄阳公主。”

云池然。

我好奇他出于什么目的,不惜和父亲作对,不惜他家中支持的是柔妃一派。

我摘下一支杏花,在手中把玩。

“小侯爷,为什么帮我呢?我只是一个不受宠无依无靠,空有嫡公主名声的丑公主。”

云池然低垂着头,“我们从五岁启蒙就在一处读书,你是皇后所出嫡公主,我不敢妄想高攀,我只愿你一生平安如意。”

“我知你顾虑我父亲是柔妃的人,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对你的心意坚定不移,愿为公主肝脑涂地,只求日后公主饶过父亲性命。”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站在城墙,你在敌军阵前,我亲眼看着你全身鲜血……却无能无力……我无比悔恨没有保护好你。”

“朝颜,你可以相信我!”

他目光澄净,言语恳切,我看不出一丝诡计手段。

前世,他是难得对我多有维护之人,但他父亲是柔妃一派,后来我们渐渐疏远。

我轻轻点点头,前世的遭遇让我不能对人轻易信任,还需试探。

他跟随在我身后,轻声说:“内务府杨总管是我的人,公主尽可信任,有什么吩咐可通过他告知。”

“云池然,你可想好了?我无权无势无宠爱,无利可图。”

云池然唇角漾开浅浅涟漪,“公主,恕我说句僭越的话,我们从五岁至今十多年的青梅情谊,我欣赏爱慕你的坚韧不屈,我愿与你同路,哪怕前方是暴风骤雨,哪怕这是一条不归路,我愿意尽我所能护你,我不愿见到梦中那一幕发生。”

谢谢的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想起小时候,他总是将最温暖的汤婆子塞给我,将最甜美的甜点留给我,风雪天他一路随行送我回去……

9

我还没吩咐,云池然就已经安排好人埋伏进柔妃宫中。

内务府杨总管送东西来时,问我可有示下?

我递给他一瓶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这是我让小山子专门为慕容纤纤研制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给慕容纤纤用。”

杨总管领命去了。

碧螺从外面进来通禀,“公主,大辽太子来了,说来向公主辞行,皇上已经同意放他回国。”

我父皇放海听澜回去,并未怀揣什么好意。

大辽国主病重,各个皇子如狼似虎盯着皇位,放他这个太子回去,更会掀起争位之战。

大辽内乱,南国才有更多时机来发展国力。

殿内,海听澜沉吟半响,也不曾开口,期间看了我好几次。

我饮了口茶说:“若你想还人情,今后我不想和亲,你记着这个就可以了。”

“我答应你,公主保重。”

他离开后,碧螺进来说:“公主,杨总管送来糕点。”

糕点内是云池然的信息,问我可要截杀海听澜。

他始终记得,梦中是海听澜将我祭旗阵前的。

半路截杀他,他不能回到大辽,当不了国主,自然就不会将我祭旗。

可是他不当这个国主,也会是其他人,我依旧可能被派去和亲。

我摇摇头,给他写下回信,“让他顺利回去。”

海听澜曾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那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百倍千倍偿还!

10

清晨,去读书途中,我又遇到了慕容纤纤。

意料之中,她也戴着面纱,见我迎面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我莞尔笑笑,“纤纤妹妹,教养嬷嬷教授的礼仪规矩,都学会了吗?别一出来,又到处乱咬人!”

她抚了抚脸,径直往前走,并不想理我。

估计是柔妃告诫过她,刚被解除禁闭,凡事低调。

但我可不想放过她,挑了挑眉道:“妹妹怎么也戴着面纱呢?难道跟我一样,被人下毒毁容么?”

慕容纤纤恍然初醒,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我。

“你这个贱人!我的脸,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碧螺拦下,“纤纤公主,不要忘记我们公主是嫡公主,就是柔妃娘娘都要见礼的。”

我笑得甜美,“听说妹妹请了诸多太医都治不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或许我有法子治好你的脸呢?”

这毒是小山子的独门研制,世间独一无二。

她冷哼道,“你会有那么好心?你想要什么?”

我在她耳畔轻声细语,“我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的,我要……”

她听完,眸中寒光一闪,“你这个疯女人,你做梦!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我望着她的背影,笃定地说,“你会做的。”

今日,先生教习的是剑术,示范一遍后,让我们各自领悟练习。

我在云池然身边低语了几句,他就上前去找先生试炼了。

“先生,我自小练习剑术,不知可否跟您切磋一二?”

先生是专门从江湖请来的高手,爽朗亲和,立刻答应。

所有人都围观在侧,眼见两人剑花翻转,剑芒犹如利刃。

两人正斗得酣畅淋漓之际,一阵凌冽剑气划过。

我和慕容纤纤的面纱被剑气划破,缓缓落下。

周围响起倒吸气声。

眉如新月,肌肤宛如雪玉,犹如天边的云彩绚丽的人,是我。

面上流脓生疮,丑陋无比的人,是慕容纤纤。

慕容纤纤在反应过来以后,捂面惊声尖叫着逃走了。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面容娇丽,这一刻,她永生都不会忘记。

很快,她毁容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后宫。

11

晚间,慕容纤纤戴着帷帽来了。

她进到殿中,就给我跪下,“朝颜姐姐,求姐姐救我,我没有办法按照姐姐说的办,能否换一个要求?”

从记事起,她从未叫过我姐姐。

我淡定喝茶,“不能。”

她咬了咬牙,沉吟半刻,“我怎知解药是真是假?”

我递给她一个小瓷瓶,“你可以先试试,只是这药用一半不用了,脸会继续溃烂。”

她捏着瓷瓶起身离开,在门口顿住,“慕容朝颜,你既已查到当年真相,何不自己去向父皇禀明?”

我朗声笑了,笑得眼角含泪。

“哈哈哈,一则,妹妹当年对我所做之事,我得如数还给你才好。二则,狗咬狗才好看啊!”

“慕容朝颜,记住你的承诺!我若做了,给我解药!”

她离开后,窗棂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摘下蒙面,是云池然。

“公主,海听澜已登基为大辽国主,和亲队伍也已启程。我也要走了,有情况你可交给杨总管,他会派人飞书传递,公主可还有嘱咐?”

此前,他向皇上自请戍卫边疆,为了避免梦中我死在阵前的那幕,他提前去布局。

我递给他为他做的大氅,“边疆寒冷,多加保重。”

云池然跪下行礼,“宫中凶险,公主亦珍重。”

次日,大清早碧螺就匆匆进来,“公主,听说昨夜柔妃被骤然打入冷宫,纤纤公主被打了几十板子,宫中人心惶惶,传什么的都有。”

外面传来通报声,大监来了。

他笑容温和,“公主,皇上命老奴带来赏赐。”

流水的东西被搬进来,金银玉器,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恩宠。

大监轻声将情况说与我听。

昨夜慕容纤纤将柔妃怎么毒害先皇后一事,毒害我毁容之事,全数揭发到皇帝面前,皇帝被气得吐了血。

虽说先皇后不是皇帝所爱,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我是他的嫡公主。

他着实没有想到,他对柔妃百般呵护,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恶毒残忍。

12

其实云池然已经找到当证人,但我就是要让柔妃被她最宠爱的女儿亲手揭发罪行。

慕容纤纤为了她的脸,一定会做。

大监满脸喜色,“奴家先提前恭喜公主了。”

我对他行礼,“以后还要多多依仗大监。”

大监连忙扶我,“公主,老奴不敢当,殿前若有情况,我会差我徒弟小圆子来报。”

大监走后,碧螺走到我身边说:“公主,慕容纤纤派人来取解药,真给她吗?”

我轻笑,“给她。”

我说到做到。

只是很快,她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脸的问题了。

不日后,大辽使臣带着和亲书进京,点名纤纤公主和亲。

父皇拖着迟迟不下决定。

看来,他最爱的还是柔妃母子,他舍不得他心疼的女儿。

湖边,碧螺匆匆走来禀告,“公主,大监送来消息,柔妃一派大臣都在尽力劝阻皇上另换公主前去和亲,好些大人都推荐了您。”

我将鱼食都撒进湖里,鱼儿们都蜂拥争抢。

“告诉大监,幽兰轩那边的杏花开得正好。”

碧螺领命去了。

午后,父皇散步消食。

大监轻声说:“皇上,奴才前几日路过幽兰轩,见那片的杏花开得正好,皇上可有兴趣前去观赏观赏?”

父皇踱步过去,正瞧见几个大臣,陆陆续续进了旁边的长乐殿。

慕容纤纤的住所。

皇权最是容不得后宫干政。

大监瞥见皇帝面容不善,从中斡旋道:“皇上,可能大人们是来看望纤纤公主的,前些日子听说公主的脸受伤了。”

皇帝拂袖,“那我们也去看看,别通报了。”

皇帝一行静悄悄进去,听见里面传来热烈讨论声。

“公主,此次是大辽国主指定您和亲,恐难做啊……”

“公主找我们来就是为商议此事,好做就不用你了!”

“公主,大辽指定公主,也是看中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我们可举荐一位比公主分量更重的嫡公主,前去和亲,大辽肯定不能再说什么!”

……

门砰地被踹开,皇帝不怒自威站在门口,朗声道:“朕的好女儿,朕的好大臣,你们究竟是公主的臣子?还是朕的大臣?”

所有人都连忙跪下行礼,“皇上万安。”

慕容纤纤此时脸已经好了,哭得梨花带雨,“父皇,求父皇怜惜,女儿不愿去那荒凉的大辽,女儿愿在您膝下尽孝……”

她跪伏到皇帝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哭诉。

皇帝一脚将她踹开,“你尽孝?!你亲自揭发自己母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一个孝字呢?”

任凭慕容纤纤哭得再撕心裂肺,也未能留住皇上。

13

经此一事,皇上直接下旨,让慕容纤纤前往大辽和亲。

听说慕容纤纤砸了殿中所有东西,哭了一场又一场,还冒雨跪在御书房前,皇上都未曾见她。

大监安插的人传来消息,慕容纤纤去了冷宫,求柔妃。

柔妃在冷宫里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说她身为她的亲生女儿,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还背刺她。

至此,她的和亲之路算是板上钉钉了。

送她出城那日,我盛妆出席,所有人都目睹了曾经丑陋的嫡公主,如今出落得倾国倾城。

慕容纤纤愤恨地望向我,恨不得将我身上撮出几个洞来。

我盈盈笑着递给她一个小盒子,“妹妹,这是故土,以后你若思乡,聊以慰藉。”

她眼神一凌,从袖中抽出匕首,飞快向我扑来。

“我慰藉你母亲!就是你这个毒妇,害我至此,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我惊呼着扑进父皇怀里。

慕容纤纤的匕首刺中父皇手臂。

侍卫们将她一脚踹出去,团团将我们护住,“护驾!护驾!”

父皇气得面色苍白,“将她捆起来,和亲队伍即刻启程。”

慕容纤纤手脚被死死捆住,凄厉地嚎叫,“父皇,你好狠的心啊!我不要和亲!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父皇拂袖,“塞住她的嘴,让她休要胡言乱语。”

我站在高高城墙上,望着和亲队伍鱼贯而出,低声道,“母后,你的仇,我会亲手为你报。”

14

慕容纤纤才和亲不久,两国边境就战火四起。

海听澜为了振奋军心,将慕容纤纤在阵前祭旗而死。

消息传到京中,父皇当场晕厥。

柔妃哭得凄惨,却也无法。

出于愧疚也好,出于思念也好,他将柔妃从冷宫接了出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般,继续宠爱她。

云池然安插在柔妃宫中的细作传来消息,柔妃在谋划着为慕容纤纤报仇。

她认定罪魁祸首是我。

碧螺端着茶进来,低声道,“公主,最近皇上夜夜宿在柔妃宫中,您不做点什么吗?再这样下去,不日她或将被封为皇后了。”

我摇摇头,“云将军可有消息传回来?”

正说着,内务府杨总管就来了,呈上最新的衣料,还有一个盒子。

“公主金安,给公主道喜,云将军边疆大捷,杀到大辽都城,信使也刚入宫去了御书房。”

碧螺打开盒子,吓得惊呼一声。

我上前看,竟然是个人头。

海听澜。

杨总管继续说:“云将军诛杀了所有大辽皇族。”

我沉默地点点头,“杨总管,替我带封信给他。”

很快,宫中传遍边疆大捷的消息。

父皇封云池然为威武大将军,统领二十万大军,镇守边关。

父皇才高兴了几天就惊慌起来。

守卫来报,这二十万大军从大辽撤回后,直接向京城方向而来。

无召回京,是死罪!云池然不会不知道!

云池然的父亲云大人,奏请父皇,亲自出城去问问他什么情况,却被父皇软禁宫中,作为人质,还软禁了所有云府家眷。

15

云池然领着二十万大军,两月后终于抵达京城,在京郊驻扎。

父皇带着云大人前往迎接,提醒和要挟云池然,不要动歪心思。

听说云大人在军营内苦苦相劝儿子,将兵权上交。

云池然解释,只是带大军回京城给皇帝祝寿,并未有其他心思,明日就上交兵权。

碧螺正给我更衣,“公主,您说明日,云将军真的会上交兵权吗?”

“明日上交或不上交,都不重要了。”

深夜,我换上夜行衣从窗户翻了出去。

廊下,已经有个高大人影在等候,恭敬行礼,“公主,大监已准备好。”

皇上深夜醒来,叫人却无人应答,他起身走到软塌前倒茶。

忽然,寒光一闪,冰冷剑刃已经架在他颈侧。

“谁?”他转头就对上云池然的幽深眸子,随即高声呼喊起来,“有刺客!护驾!护驾!”

寂静如水,空无一人应答他。

大监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他一下就明白了。

“你们?!联合起来要造反?!”

我从暗中走出,盈盈说道:“父皇,怎么是造反呢?是退位。”

“退位?朝颜?!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你们这是逼宫!”皇上气得砰地摔了杯子。

我将拟好的圣旨放到他面前,“父皇,是您亲自加盖玉玺,还是我自己盖?”

父皇颓然坐在软塌上,“朝颜,朕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哈哈哈笑起来,笑得泪光闪烁。

“为何?!父皇你真可笑!慕容纤纤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母后是柔妃害死的!她被打入冷宫才多久,如今复宠依旧,我母后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一步步逼近他,“从我记事起,从未见过母后笑,她日日以泪洗面,你不仅冷待她,还仍由你的宠妃毒死她!”

“我母后从嫁给,没有一日快乐过,而害死他的人,竟然还能稳坐高位?!你知道这一切真相后,也没有丝毫愧疚。”

父皇眼见不能以情动人,眸光一冷,“云池然,你家人还在我手中,你就不怕云家满门被灭吗?”

云池然抱着手臂站在我身后,“皇上,你也不想想,我们能闯进来,必是解决了后顾之忧的。”

父皇看向大监,自嘲地点点头,“好,好,好!原来你们早已布局,我的好女儿,我的好臣子,我的好总管啊!”

父皇手抖着盖下玉玺,退位,传给嫡公主慕容朝颜。

16

新皇继位,女帝登基。

柔妃升为太后,和太上皇住在长乐殿。

等到朝堂稳固,我去了长乐殿。

殿中,他们俩正在吃饭。

“父皇,我给你们带了美酒,是我母后故乡产的桂花酒,您尝尝。”

我将酒壶放在桌上,在他们的目光中,打开一包粉末倒入酒壶中。

还贴心地摇晃均匀。

父皇目光震惊,“你这是给我们下毒?”

我云淡风轻点点头,将酒壶放到桌子正中央。

“此毒,是当时毒杀我母后的毒药,只是我升级了几倍。”

“今日你们两个里面,必须得有一人饮下此酒,看父皇怎么选了。”

父皇和柔妃脸上闪过惊骇,谁都不想死。

“你大胆!你竟敢公然毒杀太上皇,太后!你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吗?”

“你都已经稳坐朝堂,为何还不放过我们?我们又不能阻挡你的道路,何不放我们一条生路,也能成全你仁义之名。”

我一袭明黄衣袍,高冠美玉。

“仁义是对仁义之人,父皇是吗?她是吗?她是毒杀我母后之人!父皇是纵容罪犯之人!”

“父皇,我母后对你不仁义吗?为你对抗整个家族,被母族厌弃,却换来被你冷待,被她毒杀的凄惨下场,你们对她仁义了吗?”

桌上的两人面面相觑,柔妃眼中含泪,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太上皇,臣妾不想死。”

父皇深深叹口气,“你不死,难道我死?”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两个太监按着她的头将毒酒灌了下去。

柔妃嘴角流出鲜血,痛苦挣扎,“三郎,你好无情……”

父皇气急败坏朝我怒吼,“慕容朝颜,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嘴角勾起浅浅笑意,转身离开,“我以为父皇最爱的是柔妃,原来父皇最爱的是自己啊!”

大监跟在我身侧,他现在是我的大内总管。

他轻声问,“陛下,可要斩草除根?”

“慢慢来,不着急,将长乐殿所有下人都换成我们的人,外表依旧,内里变成一座冷宫,我母后受过的苦,加倍送给他。”

回到寝殿,云池然早已等候在殿外。

“陛下,柔妃一族已清除干净。”

我郑重点头,“多谢云将军一路扶持,你可有想要的?”

平时杀伐决断的云池然,此刻忽然耳根一红。

“我,我,我想要……算了,没什么,臣告退!”

“云池然,回来!”我叫住他,屏退下人,“要什么,你说话。”

他嗫喏半天,才小声说了两个字,“侍寝。”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面色涨红。

沉默如水的殿中,灯花啪地一声炸开。

我走到他面前问,“只侍寝?名分要不要?”

他将头垂得很低,点了点头。

我唇边溢出浅浅涟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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