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只是……”吴嬷嬷忙摇头,一面使了个眼色,悄悄在绿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绿儿面上顿时显出恶毒又讥讽的冷笑,“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呀,想不到,哼……不过,就算是有太后娘娘撑腰又能怎么样?这宫中的规矩可不能破,这浣衣局里,凡是洗坏了宫中衣物的,该怎么罚?”
“罚跪铁索。”吴嬷嬷立刻回道。
“好吧,那就发她去朝阳门外跪铁索,记住,要跪足十二个时辰,还有,不许吃饭,任何人不许靠近她,明白吗?”绿儿擅自发话。
“奴婢明白,绿儿姑娘尽管放心,奴婢一定会让烟妃娘娘满意的。”吴嬷嬷谄媚的点头哈腰。
“嗯,这就好。”绿儿点点头,继而傲慢的扫视了众人一样,随后昂起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扬长而去。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拿复杂的目光看着慕容九。
有戏谑,有幸灾乐祸,有冷漠,有嘲讽,惟独没有一丝怜悯。
虽说是四月的天气,阳光不是很烈,可一直跪在日头底下,可就不好受了,再加上早饭没来得及吃,腹内空空,体力不支,跪了不到两个时辰,慕容九便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
膝盖跪在冰冷坚硬又凹凸不平的铁索上,早已又痛又肿,好似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骨头里一般。
她微微蹙着眉,隐忍着这一切痛楚,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是惨白如霜,冷汗森森,渐渐的,痛楚变的麻木,就连意识也变的开始有些模糊,烈日的阳光晃的她晕乎乎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支撑不住,快要晕厥的时候,突然,后背一阵痛,好似被硬物击中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回事,肩头又挨了一下。
手掌本能的抚住肩头,慕容九咬了咬唇,看着地上滚落的小石子,心内已经猜到是有人故意拿小石子在扔她。
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人影。
她不禁咬白了唇瓣,刺眼的阳光晃着她的眼睛,视线被灼热得白花花的一片,难道是她开始出现幻觉了么?
啪……又是一声脆响,而且那颗小石子正中她的额头,疼痛刹那间有如烟花般在她脸上炸开。
她伸手在额头摸了摸,肿了,还有粘糊糊的东西流了出来。
摊开手掌一看,指尖那一抹殷红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看来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要整她了。
“是谁?”声音有些虚弱,疼痛早已让她失去了力气。
“哈哈,笨蛋,你猜。”促狭的笑声来自身后,是那么的刺耳,却又有几分熟悉。
慕容九没有回头,只冷声嘲讽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躲在背后暗算别人算什么本事?”
“哼?谁暗算了?小爷我是不想看到你那张恶心的脸罢了。”身后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澈王爷。”慕容九终于听出声音是谁的了,她只轻哼了一句,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一面抬起袖子,轻轻擦拭了下额头的血迹。
“你……你……”身后那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两声‘你’字听起来有些心虚,但很快,他又调整好情绪,大摇大摆的从那棵粗壮的梧桐树上跳了下来,大步向慕容九走近。
“哼,算你还有几分见识,知道小爷我。”
慕容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并未说话。这轩辕澈是北仓国最小的皇子,因为一生下来母妃就去世了,他也一直由太后抚养,因此跟轩辕烨的关系最好,也最是依赖和信任轩辕烨。
所以,当年她苦追轩辕烨的时候,反对声喊的最高的便是这轩辕澈,每当她缠着轩辕烨的时候,这小子便拖她的后腿不停的拆她的台,生怕她抢走他哥哥似的。为此,两人曾经一度横眉冷对过,甚至乎拳脚相加。
当然,轩辕澈要小她几岁,当年的他不过是个小屁孩,个头才及她的下巴,因此,每回动起手来,他都是被揍的哭着鼻子走的,但每次,他都扬言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这小魔女。好吧,当年以为这小子不过是夸海口罢了,现在,她承认,她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正怔愣间,轩辕澈已经走到了她跟前,并且半蹲了身子,疑惑的审视着她。
“你真的是那个小魔女?”眼前的女孩清丽而纤弱,瘦削的肩膀宛如最脆弱的蝴蝶翅膀,皮肤白皙得透明,那双澄澈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是疲惫的神色,在黑眼圈的映衬下,仿佛白水银里养着两汪黑水银。
“澈王爷不是早认定了是我,才会下此狠手么?”慕容九笑笑,虚弱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石子上,其中有一块上面还沾染着一丝血红。
“我……”轩辕澈一时语塞,没错,他就是听说慕容九被发配到了浣衣局,才想着要来故意找茬的。
在听说她又被罚跪在这里,更是幸灾乐祸的想要过来看她的狼狈。
可是,事情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慕容九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怎么可能乖乖的受罚?怎么可能乖乖的在这里跪铁索?怎么能在知道别人用石子扔她的时候,还能如此淡定呢?
她应该气的跳脚,指着他的鼻子,然后嚣张跋扈的吼着:小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今天姐姐我就好好教教你。以前,她都这样这样的,吼完之后,便会抓住他狂K的,直到他求饶才罢手的呀。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