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黎知夏这样把喜怒全都表现在脸上的傻子,真的和陆执明、和燕家的人是一伙儿的么?
当然,她没有心眼儿的样子也可能是装出来的,毕竟燕家老贼的花样可是数不胜数。
想到这里,顾司凉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不再看那间房,径直走过去下楼了。
他是TURIN财团的主心骨,必须先露面稳住人心。
傍晚的时候,顾司凉回了家里,一进门就先问黎知夏的情况。
管家上前道:“小姐很乖,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
“吃东西了吗?”
“吃了,女佣喂了她流食。”
听到这里,顾司凉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黎知夏知道配合就好,反正反抗只会让她自己受伤。
经过调查,黎家这对兄妹好像确实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但她却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等她在这里养好伤以后就把她送走算了。
顾司凉这么想着,已经来到了黎知夏住的客房门前。
他推开门,黎知夏扭头看见是他,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敲门么?”
顾司凉一脸无所谓:“这里是我家。”
她哼了一声,撇开脸不看他。
见到她这副病怏怏又别扭的小模样,顾司凉很想看到她横眉竖目的样子,于是说道:“今天,我让人查了你和你哥的底细……”
他故意停顿,黎知夏果然上钩,转过脸看着他:“怎么样?我是被冤枉的吧?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顾司凉坐回白天他坐的那个沙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和陆执明是什么关系?”
“执明哥……不对,陆执明不是云巅酒店的领班吗?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我哥在云巅当男侍,他昨天生病怕传染给客人,我就去顶班了。”黎知夏赶紧撇清。
“出入云巅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安保格外重要,顶班这种事基本不可能发生,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黎知夏很生气:“交代什么?我是良民啊!”
还良民,这小妮子真不知道陆执明是什么人?
顾司凉道:“陆执明就是负责实施此次暗杀行动的人。”
黎知夏一愣。
她突然想起陆执明在爆炸之前把她拉到一旁,让她赶紧走。
这么说,陆执明早知道昨天会发生爆炸,所以才会骗她换班,想让她离开会场……
他真的是要暗杀顾司凉吗?
“昨天会场八死二十伤,而他失踪了。”
黎知夏看着顾司凉,明显有点儿心虚了:“人、人呢?找到了吗?”
顾司凉密切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笑……爆炸的事我不知情的!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你,而且我还因为你中枪了,你就算不想报恩也不用这么污蔑我吧?”
说着,她觉得胸口的枪伤又疼起来了。
“他在爆炸之前把你拉走了吧?”
“啊?”他怎么知道……
“监控。”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拉开我,但我真的跟他没关系。”
虽然陆执明对她还算照顾,但是她更不想得罪顾司凉。
“这就奇怪了,”顾司凉似笑非笑,“你口口声声说跟他没关系,那他为什么要救你?”
黎知夏想了想,恍然大悟:“可能他良心发现,舍不得我死吧。”
“嗤。”顾司凉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黎知夏快哭了:“你到底要我怎么解释啊?是不是非要我昨天被打死,你才会相信我跟陆执明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好了。”顾司凉的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既然解释不清,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
“可是我不想留在这里,你这是变相囚禁……”
顾司凉听到她委委屈屈的声音,又见她一双眼睛湿漉漉,娇俏的鼻头泛着可爱的粉色,心也不由得柔软起来:“又不会委屈你,除了回家,你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司凉觉得自己对这个嫌疑犯已经够宽容了,若不是她为自己挡了那一枪,又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子,早被扔进牢里拷问燕家老贼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他站起身就要走,黎知夏却挣扎着拽住了他的衣摆,声音哽咽:“顾司凉……你相信我行不行?我真没做坏事。”
顾司凉看着那只牵住自己衣角的手,湛蓝的血管在白嫩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他有些不受控制的握住了她的手,回过神来的时候,黎知夏还没有察觉到被揩了油,只是可怜的看着他。
他将她的手放回床上:“清者自清。”
“等等!”黎知夏反手拽住他的衣袖,“借我电话,我要跟哥哥打个招呼,他会担心的。”
顾司凉玩味的看着她,黎知夏十分恳切:“真的,我会跟哥哥说我在同学家里住,其他不会多说的。”
她在说话的时候,眼里的狡黠遮都遮不住。
顾司凉暗暗叹口气:让她碰碰钉板也好。
他把手机解锁后递给黎知夏。
黎知夏拨通了黎大龙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说话还带着感冒的鼻音:“喂,你谁?”
“哥……”黎知夏声音发颤,她看了顾司凉一眼,有点心虚的拿着手机看向窗外,“是我。”
“夏夏!”黎大龙的声音也有点激动,“我听人说你帮我顶班的时候受伤了,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很疼啊……哎哟你这丫头,明明最怕疼了,这下真是遭罪啊……”
“哥,我……”
黎知夏握紧了手机,再次看了一眼顾司凉,发现对方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似乎根本不担心她乘机求救。
对了……如果这件事闹腾开,牵扯到哥哥身上怎么办?!顾司凉会怎么对哥哥?
想到这里,黎知夏有点虚脱,她根本就逃不出顾司凉的手掌心。
“我没事的哥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会在同学家里住段时间。你不用担心,我有点吓着了,想在外面散散心。”
黎大龙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相信了,接着又道:“对了夏夏,酒店那边送来了给你的压惊费……”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了一样悄声说道:“有五百万耶!”
黎知夏差点没跳起来:“什么?!”
黎大龙道:“是真的呀,那个支票我去银行问过,可以提现的!这些钱我们是要还是不要啊?”
黎知夏想也没想:“要!”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要?
她可是中枪差点挂掉啊!
不过酒店那边怎么可能送这么大一笔压惊费……黎知夏恍然大悟的看向坐在一旁的顾司凉。
那笔钱绝对不是酒店出的,她直觉上是顾司凉给的。
五百万!
不是五百块!也不是一两万!而是整整五百万……
她看着顾司凉,一下子感觉他比之前顺眼多了。
她把手机还回去:“额,那个,压惊费……”
“是我出的。”顾司凉承认。
先前以为他一毛不拔,没想到一出手就这么阔绰。
黎知夏咳嗽一声:“反正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还冤枉我,礼尚往来,你也不亏。”
顾司凉浅笑:“是,不亏,现在你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了么?”
“能!”
黎知夏乖巧的盖上被子,还自己掖了掖被角。
顾司凉觉得好笑。
以前也不是没有拿钱打发过人,但他偏偏对这个小女生的乖巧没有抵抗力。
一眨眼就是十天。
开头两天黎知夏还觉得很享受,整天躺着,还有人伺候,简直是提前过上了幸福的养老生活。但是养伤的新鲜劲儿一过,伤势也有了好转,她就开始坐卧不安了。
有种癌症叫劳碌命,黎知夏觉得自己到了晚期。她已经习惯了上学之余兼职赚钱,现在像个植物人一样躺着,她浑身都不自在。
终于,在顾司凉抽空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坐起来,小心翼翼的赔笑:“顾先生,那个爆炸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顾司凉照旧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还没有头绪,怎么了?”
其实是有一点线索的,燕家老贼虽然狡猾,但他顾司凉也不是吃素的。不过黎知夏一开口,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这时只是装傻。
“那个……虽然你对我不错,但总呆在这里白吃白喝,我也很过意不去……”
顾司凉接了她的话:“伤势怎么样了?”
“没前几天那么痛了,这两天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换的呢。”
她穿的是便于穿脱的开襟长袍,和浴袍差不多,只在腰间有系带,现在坐在床边含胸驼背的看着他。
顾司凉看到她养得水润的两片和纱布下露出的骨,心脏忽然剧烈的跳了一下。
搞、搞什么!
只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而已,他怎么会突然紧张起来了!搞得他好像十分饥渴一样,对着个小女生都能发/情!
黎知夏见他半天没说话,就唤了一声:“顾先生?”
顾司凉猛地回过神,站起身掩饰了自己有些狼狈的神态:“你想出去玩么?”
“不是,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出去找个工作。”
五百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是如果在G城给哥哥买房买车娶媳妇存教育基金,林林总总算下来应该就所剩无几了,所以她还是要自力更生的。
“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啊……你家看起来也不缺人啊?”
哪知,顾司凉定定的看着她:“最近比较忙,我正好缺一个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