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心收拢所有的财物,压箱底的银票有四万两,田产铺子首饰摆件这些就算是被压些价,折算完后约莫也有万余两。
在吴江县,这已是极为丰厚的嫁妆。
嫁妆里还有个卖糖饴的铺子,她打算留着作为一家人的营生,也能勉强糊口。
五万两买三条命,值了。只要能把父兄们救出来,哪怕是客走他乡、隐姓埋名也好。
人活着就总能把日子给过起来。
只是......
要如何将这些救命的钱送到县令面前?
她沉思之时,黄永又回到了东院。
黄老夫人在听闻沈兰心要求和离之时很是惊讶,一名失了娘家依靠的女子,更该巴着夫家才是,竟会主动要求和离?
心中盘算一番后,她的眸光便添了狠厉。
沈氏不能留了。
黄永心绪繁乱,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母亲,儿子不愿和离。”
他是真的心仪沈兰心,从初见时的惊艳,到成亲后的满意,他对沈兰心是有几分真心的,并不想失去她。
“谁说要和离?”黄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将话说得直白,“此时和离,不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吗?”
三年一次的官员考评在即,黄永岳家获了罪,只要明哲保身,撇清干系,倒也影响不了多少。
但此时与沈兰心和离,难免会给人留下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印象,于官声有碍。
这吴江县里,受过沈家恩惠的人到处都是,若在此时让沈兰心离开黄家,那些人不明内情,定会把唾沫全都吐到黄家。
有些时候,民意也很重要。
黄老夫人深深叹气,家中就这么一根独苗,不谙世事,自己除了多操心些,还能怎么办呢?
“此事你别再管,安心上值便是。若是同僚问起沈家的事,公事公办即可。”
黄永走后,花嬷嬷上前给老夫人按头,不多时,黄老夫人就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夫人可是打算除了那沈氏?”
“还是你懂我。她的心不在这里,强留也是无用。与其等她带了嫁妆回去给永儿留个坏名声,还不如让她因为伤心过度病死在西院,也算是全了她的一片孝心。”
花嬷嬷轻轻移动了手指的位置,掩去了指尖的颤动。
“对了,你家采荷该说人家了吧,我瞧着她的模样性情都不错,定能尽心伺候好永儿。”
花嬷嬷连忙撤开手跪到地上:”夫人错爱了。采荷,我们是打算留她到及笄之后的。”
黄老夫人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说:”无妨,永儿死了发妻,总要做做样子守上几年。待他进了一步,采荷便能过更好的日子。”
见花嬷嬷沉默不语,她轻笑一声又说:”采荷是你的女儿,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待她进了门,我定会护着她,不让她被永儿的继室磋磨,你放心。”
“是,谢夫人怜惜采荷 。”
“此事,便由你去办吧,一月后便是出结果的时候。”
男人一生三件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黄老夫人想着这三件事会同时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好心情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拿起花剪把东院里的花枝修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