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猴原本就碎成两块儿,时晚宁这么一踢,两块儿又变成了四块儿。
猴猴分离,身首分离,看着还挺惨的。
芳草青翠惊呆,“大……大姑娘这难道是真的睡糊涂了?这可是……”
“我知道,陆云铮送的。”
时晚宁接过芳草的话说完。
不过这一回,她再提起那人,是连名带姓冰冷又生硬语气唤一声陆云铮,而不是像从前一样,永远都是柔柔软软的云铮。
青翠还没回神,小跑两步将灵猴碎块捡起来。
时晚宁却是看都不再看一眼,“扔了吧,扔的越远越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它!”
它指的是,陆云铮!
想是这么想的,但时晚宁知道,想让陆云铮付出代价,不见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再有三日就是她和陆云铮大婚的日子,重活一世,若再要她嫁给他,更是万万不可能的。
两个丫头还在迷糊混乱中,时晚宁已经来到了将军府前院。
见到时远山的一瞬间,时晚宁好不容易才忍住泪水,重重跪在地上。
“父亲。”
时远山带笑的嘴角在看到时晚宁跪在地上的一瞬间,陡然僵在脸上。
“宁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眼眶都是红的?”
说着,就放下手中把玩的琉璃杯快步走过来,慈爱的双手托着时晚宁起身。
“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家宁儿?告诉为父,为父现在就去收拾他!”
再次倚靠在父亲的怀中,时晚宁内心狂跳,也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她是真的重生了!
“父亲。”
时晚宁从时远山怀中起身,肩背挺的笔直。
“我可是您的女儿,这又是在将军府,哪儿有什么人敢欺负我?就算真有人敢欺负我,欺负时家,女儿也已经长大了,用不着父亲出手,女儿自会千百倍的欺负回去,好叫所有人都知道,我时家可不是好惹的!”
时晚宁神色坚定,时远山十分欣慰点头。
“我家宁儿当真是长大了,如此也好,再过几日你嫁入怀王府,为父也算是能放心了。”
“父亲,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
不愿嫁给陆云铮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兄长时晏安回来了。
柳氏恰巧跟在时晏安身后进门,一瞧见时晚宁,柳氏就满面笑容走过来,柔柔的拉过时晚宁的手。
“可真是巧了,妾身刚做了点儿云片糕,正好安儿宁儿都在,快都一起尝尝。”
说着,就招呼人进来,将小小一碟子云片糕放在了桌上。
时玉瑶最喜欢吃的就是柳姨娘亲手做的云片糕,时晚宁瞧着那碟子云片糕,耳边突然回想起时玉瑶的那句话。
‘这样的日子,我与母亲早就过够了!’
时晚宁不着痕迹的将手从柳氏掌心抽出来。
她看着柳氏看着她时脸上一贯有的亲切的笑容,一瞬有些恍惚。
十六年前,父亲将柳氏带回来的时候,她都快要临盆了。
她男人是父亲手下的参军,不幸死在了和北凉的战场上,父亲打完仗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遗孀,也就是柳氏接进了府里。
不出两日,柳氏诞下了时玉瑶,母亲看着那刚刚出世的孩子自是心软,又担心柳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府中惹人非议,便主动央着父亲给了柳氏一个姨娘的身份,至于柳氏的孩子,自然也就记在了将军府名下。
父亲母亲恩爱如常,柳氏也从未越矩,直到又过了两年,母亲生产时血崩而亡,连同她那才刚出世的弟弟也一同去了之后,父亲无心再娶,这府中便也只剩下柳氏了。
这么多年过去,在外人的眼里,柳氏便也算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除了父亲的恩宠之外,柳氏几乎已经得到了身为女主人应该得到的一切。
她温柔知礼,进退有度,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无半分差错。
这样的柳氏,真的会像时玉瑶说的那样,早就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宁儿?想什么呢?”时晏安拿着个玉坠子在时晚宁眼前晃来晃去。
时晚宁一把将那玉坠扯在手里,果然还是那只小青蛇!
前世也是在大婚前几日,兄长送给自己这只青蛇模样的玉坠子,她不太喜欢冷冰冰的蛇,把玩了几日后便不知道随手丢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如今再看到这小蛇,竟突然觉得这家伙除了冷冰冰的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甚至还有点儿喜欢它那蛇信将吐未吐的模样。
冷静沉着,蓄势待发,而后,一击毙命。
“这小东西不错,谢过兄长了!”
时晚宁宝贝似的将那小蛇攥在掌心里,随后就被时晏安轻轻的敲了下额头。
“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听见?”
“听见什么?”时晚宁一脸茫然。
时晏安无奈叹息一声,“这坠子不是我送的,是顾亭之,知道你要大婚了,说是提前送你的贺礼。”
原来是顾亭之送的,前世她竟都不记得。
时晚宁将小蛇系好在腰带上,十分满意点点头,“那就劳烦兄长替我谢谢顾家兄长了。”
时晏安瞧着那玉坠子戴在她腰间的样子,也甚是满意。
反倒是柳氏突然有些担心,“这顾家儿郎与安儿算是至交,与宁儿也是交好,如今有这份心意倒是极好,只是……”
时远山搁下手里的云片糕看过去,“含霜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柳氏为难点头,“再过三日便是婚期,宁儿如今待嫁闺中,依着规矩,便是连门都出不得,这顾家儿郎却是外男,即便要送什么贺礼,也大可等到大婚那日,偏偏今日就……妾身知道,我时家虽不讲究那许多,可毕竟宁儿要嫁的是皇家,若是当今圣上知道此事,怪罪下来,到时我时家受人指摘也便罢了,只怕是委屈了宁儿啊!”
柳氏的话颇有几分道理,怀王乃宫女所出,圣上虽不喜怀王,但却是极重皇家颜面的。
若是知晓此事,心中存了芥蒂,日后时晚宁连同时家的日子怕都不会好过。
时晏安只稍加一想,便自责神态道。
“姨娘说的不错,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了,还因此无端连累了宁儿……”
“什么叫连累?”
时晏安的话没说完就被时晚宁打断,“如果真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受到连累,那什么狗屁怀王,我不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