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齐衡阳,你觉得呢
苏姚雪上前一步,扶起丫鬟柔声问道,“你怎的晕倒在此?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丫鬟刚醒还有些懵,看见众多贵人直直盯着她,浑身一颤,瞥我一眼害怕地低下了头,“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我眯了眯眼,这丫鬟厉害,什么都没说却把罪名给我坐实了。
“你别怕,在场这么多人,你实话实说,没人能把你怎样的。”苏姚雪语气温柔带着鼓励。
没等丫鬟说话,一旁的醒来的壮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请各位贵人为草民做主!”
说着就咚咚咚的开始磕头。
苏姚雪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有何冤情你说就是,在场都是心善的贵人,定会帮你的。”
“是啊,你说就是。”纷纷有人应和道。
我暗自咋舌,要不说商人多奸呢,合着好话全让你说了,事全推给别人,别人还开心呢。
“草民名张松,今日来府中做工,却突然有人来告诉我,说丞相府小姐对我一见钟情,约我来此。”
张松一脸羞愧,“按说被贵人看中是草民的福气,可草民自知身份低微,如何配的上身份贵重的夏小姐。”
“于是草民便前来说清,惶恐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可谁成想,草民一进门,夏小姐就...就...”
人群中有性子急的,“就什么,你快说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张松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一咬牙道,“草民一进门,夏小姐就扑了上来,抱着我说非我不嫁!”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简直叹为观止,这理由找的也太草率了吧,他家里没镜子总该有水缸吧?
张松这模样顶天算个周正,我连齐衡阳都看不上了,是瞎了对他投怀送抱?
我一副看戏的样子,站在旁边没说话。
张松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可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踹晕他的男子,想来是走了吧。
张松在心里给自己壮胆,那人不在,若是自己咬死了,这也事就坐实了,等着他的可就是泼天的富贵!
随即指着那丫鬟道,“这位姑娘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当时正是她冲进来,拉开了夏小姐。”
苏姚雪,“是这样么?”
丫鬟颤巍巍点头,“夏小姐心中有气,便将奴婢敲晕在地,后面奴婢也不知道了。”
我盯着她似笑非笑,“真的是这样么?你应该能猜到,如果我没进来,你会经历什么吧?”
丫鬟神情一滞,终究还是咬唇道,“奴婢听不懂夏小姐在说什么。”
我敛眉不再看她,对张松道,“那你是因何晕倒?”
张松身形一僵,眼珠一转张口道,“自然是为明决心,撞墙而晕。”
在我嘱咐下偷偷跟在身后,见我无事又悄悄离开混入人群的盛秋玉忍不住开口,“啊,那你不就好棒啊?视美色与权财如粪土,我国公府竟能召来如此优秀的工匠?”
张松没听出来盛秋玉的阴阳怪气,反倒沾沾自喜,“小姐缪赞了。”
苏姚雪蹙眉,一脸为难,“这...此事兹事体大,夏小姐你说呢?”
我胡乱地点了点头,“嗯,说的挺好的。”
随后向窗外问道,“齐衡阳,你觉得呢?”
苏姚雪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齐衡阳身手利落地翻窗而入。
齐衡阳在窗外听的皱眉,几度想说事实并非如此,但想起夏清悦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也不懂,为何要听她的话,他明明是讨厌她的。
可当时看到她一脸坚定去救人,又惊慌站在原地的样子,心却忍不住揪起,奇怪,他莫非病了?
嗯,肯定是最近没睡好的事,心脏出了点毛病,等下去让府医来看看...
正胡思乱想着,传来夏清悦唤他的声音。
他在夏清悦的注视下,下意识调整最佳角度翻窗而入。
我看着面无表情站在窗前的齐衡阳,心下奇怪,他一直四十五度侧脸干嘛?
脖子落枕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我懒得想他怎么了,开口催促,“齐衡阳,刚才他们说的,你都听到了,你觉得呢?”
“哼,一派胡言。”齐衡阳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张松看到齐衡阳的一瞬间瘫软在地,面上一片灰白之色。
齐衡阳冷冷扫视他一眼,“你看着本世子再说一遍,事实是如何?”
张松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草民知错!草民再也不敢了!求世子饶命!”
说着抬手指向苏姚雪,“是她,是她给了草民银子,让草民这样说的,世子明察!”
苏姚雪面色一白,见齐衡阳皱眉望来,眼中立时盈满了泪水,委屈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可污蔑我!说话可要讲证据!”
张松没想到会这样,哪会有证据,顿时傻在原地气急败坏。
我指向那丫鬟,“那丫鬟呢?你也不知道?”
那丫鬟确实是个聪明人,当下就看清了局势,准备说出真相。
看着丫鬟的表情,我就猜到她肯定也是怕东窗事发,留了个心眼。
苏姚雪也想到了,一狠心,在丫鬟开口前,先一步跪在地上泫然欲泣,“衡阳哥哥,你听我解释。”
“我承认,这丫鬟是我买通的,但我只是想给夏清悦一个教训。”
“衡阳哥哥,我实在是看不惯她对你的态度,心中不平,想为你出一口气。”苏姚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可我发誓没想害人,我原本也只是想让人将她关在屋里吓唬一下,此处为何有男人,我也不知道呀!”
“想必是这丫鬟自作主张,反倒害人害己了。”
苏姚雪哭的梨花带雨。
齐衡阳抿唇,心下不舒服,但看着苏姚雪满心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到底也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一甩袖,“真是荒唐!”
真相大白后,由国公府处罚了二人,丫鬟发卖,工匠送到衙门。
而苏姚雪主动来和我道歉,端的一副真心诚意悔过模样。
我若一直揪着,反倒显得咄咄逼人。
齐衡阳第一次厉声呵斥了苏姚雪,还要求她给我一定的赔偿。
看起来公正,实际上却是偏袒。
我冷眼看着齐衡阳重拿轻放,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真不知道我还在期待什么。
“好,我受到了惊吓,五万两,明日之前送我府上。”
说完看也不看他们,转身就走。
发生了这事,宴席只能结束,我和盛秋玉告别后,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我越想越不对,按说我与盛秋玉不合是众人皆知。
苏姚雪怎么知道我会来宴会,还提前安排了布局。
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看来院里要清理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