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不得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姬知瑶满意,故意靠近,轻吐气息在他耳畔:“不信,若真是如此,你为何不敢与我直视?”
桌上的蜡影被风吹动,轻轻摇晃。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心虚,默念完三遍清心诀,唐玄奘才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过去。
“女王陛下,药已经涂过了,贫僧还有其他要事,请回吧。”
姬知瑶媚眼如丝地同他对视,重新拿起桌上的药膏:“只顾着圣僧哥哥后背的伤口,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还有没有其他要涂的地方?”
两人的靠得极近,昏暗的蜡烛光下,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脸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凭着本能稳住心神。
拢在脸侧的指尖向下滑动,姬知瑶压着唇瓣,时轻时重地摩挲着。
“圣僧哥哥当真不对我动心?该看的方才已经看过了,再脱次衣服而已,又有何妨?”
【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降低,请勿过分撩拨,容易适得其反!】
姬知瑶心都凉了半截,放下药瓶:“罢了罢了,你记得按时涂药,如果不愿意让我帮忙,就找宫里的太监。”
毕竟位置是在自己不容易看见的后背,比起胡乱糊在其他位置,浪费药膏,有人帮忙终归更方便些。
有些意外她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唐玄奘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莫名失落。
将所有情绪收敛,点点头:“贫僧知道了,多谢女王陛下。”
正当犹豫要不要解释什么,门外有宫女前来禀告:“女皇陛下,那边已经查到一些事情,可否请您移步?”
姬知瑶轻挑了下眉尾,姝丽眉眼间尽是春色藏不住的风情,应了一声。
“朕马上过去,你先退下吧。”视线重新移回来,蹙着眉根本藏不住的歉意:“圣僧哥哥,我得去调查清楚今日的纵火之人,先走了,我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忘记。”
唐玄奘点头,在脑海思索一瞬她今日曾说过的话,知晓是按时涂药的那句。
压抑住心底想说什么的冲动,望着对方的身影施施然离去。那张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他全身放松在榻上坐着,有种如释重负的意味。
顺着长廊穿过前厅,姬知瑶没忘看一眼禅房。此时的宫人零星还剩几个,在忙着将浸湿的奏折摊开放观景石上晾干。
其实仔细说起来,好在她昨天把重要的批阅完,让宫女送走,不然这些剩下的奏折基本都看不清什么字,只能靠仅存的记忆叙述。
东想想西想想,很快来到了法院。
大理寺卿和住持早已候在此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见她来了,立马跪下施礼。
前者率先揖手作答:“陛下,臣等不负所托,已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姬知瑶袖摆往后扬,端坐在主座,神情不复方才,变得无比平静。手指在桌上轻敲,好似不耐烦的模样。
大理寺卿使了个眼色,住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回禀陛下,寺庙里有个小僧弥负责提灯巡顾,哪知道不小心靠着您住的禅房睡着,这才失了火。又怕发现被处罚,就没及时告知。”
这话属实是过于凑巧。
偏偏在她的禅房睡着,偏偏灯正巧倒下,成功把如此大的房子烧起来,偏偏怕因此获罪还给跑了。
如此多的凑巧尽数凑到一起,说出来谁会相信?
“那小僧弥人呢?”姬知瑶眸光转冷:“你们不要告诉朕,之后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说到这,住持的脑袋垂得更低:“人倒是寻到了,只是他闯下如此大的祸事,我们庙里是断然不敢再留他。”
所以他的意思便是,已经把人给赶走了。
姬知瑶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意,嗓音中添几分愠色:“你们寺庙当真有趣,出事不想着等朕来裁决,直接自作主张定下决定,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女王?!”
如此满是漏洞的回答,她要真相信,那才成了傻子。这个寺庙中,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视线从跪成一片的众人脸上扫过,唇角蓦然露出冷笑。
“罢了,许久未见国师,突然心生想念。也不知道国师有没有被大火吓到,朕去关心关心她。”
此后再没任何交代,头也没回地起身离开。
住持还保持着低头的动作,颤颤巍巍地询问旁边的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大理寺卿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服粘的灰尘,翻了个白眼:“还能是什么意思?让咱们自己处理了。”
月色中天,夜色沉酽。
行至姬冷月所在的禅房,姬知瑶从外看过去,里头灯火通明,时不时还能听到女子清脆的阵阵笑声。
走近一看,对方手里拿着酒杯饮得整酣,见到进来的人,吓得把酒洒落满地。
姬知瑶见她如此心虚的动作,心下了然:“国师,今夜我禅房的大火,是不是你捣得鬼?”
“陛下这是何意。”姬冷月很快镇定,放下酒杯,取了丝帕擦拭着手指间隙的酒液:“臣整个晚上都待在房间,哪怕想纵火,如何得来的机会?”
话语里明晃晃的嘲讽,惹得姬知瑶怒意更甚。
“朕奉劝你从实招来,赶紧认罪,总好过被朕发现遭受皮肉之苦,到时候就算想减轻刑罚,也没这个机会了。”
她高高仰着头,挑衅似地耸肩:“陛下连证据都没有,就想来轻易给臣定罪,未免太过专制独裁。”
就算是自己做的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奈何她。
姬知瑶气定神闲地寻了个位置坐定,双臂交叉搭在手肘上:“谁说朕没证据,国师未免太过自信。”
凡事只要做了,再想了无痕迹,也一定会留下些尾巴。
“证据?你怎么可能会有证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姬冷月退了两步,压根不相信这话。
就算真的遗留下什么,也早就被那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八成只是诳她的吧。想到这点,又大笑起来:“陛下若有证据,此时便不是和我站在这,早就让暗卫过来,把我抓走。”
见她还不死心,姬知瑶拍了拍手掌。
门口传来动静,姬冷月紧紧盯着,却见本该离开许久的小弥僧,竟然意外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